“别了……二哥哥这话让杏儿馨儿听见了怕是会赌气两三天,她们正在绣样子呢,誓要给我绣个举世无双的香囊出来!”盛烟歪着头瞪大眼,学着杏儿生气的样子扁扁嘴,惹得龙碧升好一阵大笑。
随后,西屏被吩咐着帮盛烟将一包袱的东西给送了回去。
龙碧升问了时辰,就急冲冲地往外走出,看样子是要出门。
盛烟问西屏二哥哥这是要去哪里,西屏只说,他是去赴方四少的约了。
什么约要瞒着大哥哥单独去?盛烟疑惑地挑挑眉,打赏了西屏,也不打算深究。转头记录了今日所学,就进屋去看杏儿和馨儿绣的花样,心里忧虑着,可千万别是太女气的花样哪。
幸好,杏儿给挑的花样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小狮子,盛烟还算满意。
看了半天的绣花活儿,盛烟举得无趣,听杏儿提点下月二姨娘的生辰快到了,盛烟换了身衣衫,决定去合香居一趟。
独自穿过水榭和回廊,盛烟穿了小道,从竹林子里绕过去,就到了合香居的侧门。
小夕先迎了出来,微微一福,几日不见这眉宇之间竟多出了些许妖娆。
盛烟暗自思量,啊,小夕也有十五了,最多再留一年,如果二娘娘不反对就会被放出府了。不过,他倒是觉着小夕比那个葱茏长得更为秀丽,若是二姨娘也像大夫人那般将她送给大老爷,岂不……
想到这儿,盛烟忍不住多了句嘴:“小夕姐在姨娘身边伺候多久了?”
小夕露出一个惶恐的表情,道:“小主子可别再这般叫了,折煞奴婢了!奴婢的娘,是二姨娘身边的陪嫁的婆子,因为患了恶疾被主子早早放出了府,后来便把奴婢送了进来,一直留在主子身边伺候着……如此算来也是陪嫁的丫头。想想也有……咳,想来六少爷诞生那年,奴婢已伺候主子满了一年。”
盛烟的眼神颤了颤,又问:“小夕可愿为二姨娘做任何事?”
“瞧小主子说的,既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定是要听从吩咐的,况且二姨娘待奴婢一家的恩情,是这辈子也还不清的。”小夕低头回着,心里却狐疑,十少爷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来了。
“二姨娘身边有你在,那我自是放心多了。”盛烟唇边的笑意淡淡的,眼底却冷,视线从她藏在袖管中的手背上慢慢收了回来。
她手背上有几道抓痕,看起来不像是摔伤,更不像是自己挠的……那么……
小夕巧笑倩兮地将盛烟让了进去。
二姨娘见到盛烟来给自己请安,脸色颇为红润,嘘寒问暖了几句,便让盛烟别忙活自己的生辰。“唉,生辰过不过也是一样的,你有这个心我也就高兴了,你现在做什么都要银子,就别花在我身上了……若是当日有空闲,不如陪我吃吃小酒赏赏花,说几句话逗我开心,那不比什么都强?”
“瞧姨娘说的,小十当日定然是有空的。寿礼也是要备的,不过就怕姨娘不喜欢。”盛烟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犯嘀咕,送什么能既不费银子又能哄得姨娘开心呢?还真是为难。
二姨娘眉眼里都是笑,拉着盛烟的手亲热地拍了拍。“好好,只要是我们小十送的,我都喜欢。”
盛烟又陪着说了一些话,隐约听出二姨娘提及娘家出了点烦心事,像是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近来有些入不敷出。但她又拿不出多少银子帮扶,因而心生忧闷。
其实,只要大老爷一句话,这事儿也就是芝麻绿豆的大小。
但二姨娘在这方面却格外固执,不愿去求大夫人,更别说去求大老爷了。她出生不低,也算是富贵人家的嫡女,总有口气是放不下的。
不痛不痒地安慰了几句后,盛烟带着重重心事离开。
临走,他又看了小夕的手背几眼,开口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姨娘的那只猫呢,怎不见小夕抱着它出来晒太阳?”
小夕迟疑地僵住了脖子,才道:“正在里屋里懒着呢,这猫儿可巧怕热,一到这种时节是赶也赶不出来了。”
“哦,原来如此。”盛烟轻点下头,对她摆摆手,自个儿往回路上走。
如果他没记错,二姨娘的白猫是只母猫,小司是只公猫……
盛烟深深蹙起眉头。
这日晚膳,杏儿和馨儿弄了点新鲜东西,做了绿豆百合粥,煎了几块熏鱼和肉丸子,搭配着酱汁鹌鹑和蜜汁藕片,让盛烟的嘴巴和胃好好享受了一次。
“杏儿,改日你看哪里有刚下的小猫崽儿,留心一只。”盛烟放下碗筷,忽然漫不经心地道。
杏儿知道他一直惦念着死掉的小司,连忙应下来,“是。小主子……您还要黑猫么?”
“若有黑的最好,若实在没有……白色的也不错。”盛烟故作沉思地想了想,又问:“你可知……被猫抓伤了会染上病么?书上写,有的猫,像是生活在乱葬岗的野猫是要远离的,一旦被抓伤,会染上怪病。”
“哎哟我的小主子,您这是看的什么书?家养的猫都是无碍的,不过嘛……有些人被猫抓了会起疹子,或者闻着猫毛会打喷嚏,这事儿倒是常有。”杏儿说完这句话笑起来,道:“不过我和馨儿都不会,小主子应该也不会,您不是抱过小司嘛……若是那些个人,是抱也不敢抱猫儿的。”
盛烟定了眼神,问她:“你们丫鬟中,可有这样怕猫的?”
“唔,想想看……小夕姐是的啊,但偏偏二姨娘很喜欢猫,她只能忍着,若是看见了,就远远躲着那猫儿,不太近身的。”杏儿若有所思地答道。
撤下了饭桌,盛烟在房间里来会踱步,虽然还是一瘸一拐,但已经比之前走去路来顺溜多了。胖酒鬼师父说了,没人看见时,让他多加走动。
盛烟的心这时有些乱,思虑着小夕手背上的抓痕,看着自己的脚默默出神。
直到小乞丐悄无声息地从窗户里钻进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他的腰,他才轻呼着回头,摸摸自己的胸口,“小乞丐你真是的……差点吓死我!”
“奇怪了,你不是一向挺谨慎的,今日怎么了?我进来好一会儿你都没发现?”小乞丐伸手掐他的脸。
“是你用了轻功吧?”虽然还是不知小乞丐的功夫好到什么地步,但盛烟已经知道他平日是跟随胖酒鬼在练功的,而且非常刻苦。
小乞丐得意地扬起嘴角道:“对付你啊……还用不上轻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