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别再用绳子拴住他往下扔,然后夙再跳下来接住自己,他都不会怕了。
还是夙抱着自己比较踏实啊。
轻车熟路到了后山,酆夙扬脚底生风,直接用轻功带着他来到山坳边的一块大山石后边。酆夙扬扯了扯盛烟的手指,让他看石缝里边。
盛烟狐疑地伸长脖子看,眨巴眨巴眼,瞬时拉长了嘴角笑起来,一扬手就猛拍他的大腿,“啊啊啊啊,灰毛紫眸的小兔子啊,好可爱啊!”
“轻点轻点!”酆夙扬捂住他的嘴巴往后退,贴着他耳朵道:“前不久才刚生下一窝小兔崽呢,别吵到人家兔妈妈睡觉么。”
“哦哦,对哦!”盛烟赶紧点点头,把他手给掰下来,又回去趴在石头上看,笑眯眯地张大嘴,眼珠子跟着几只翻滚、跌倒,不停翻滚又跌倒的小兔子,上上下下来回移动,那样子也煞为可爱。
于是,盛烟就盯着一窝小兔子猛瞧。
酆夙扬就盯着盛烟猛瞧。
盛烟是越看越喜欢,恨不能立刻就抱一只回去给小司作伴,被酆夙扬揪住鼻子,笑道:“还这么小呢,你会养么?等长大点再抱啊。”
“哦,也对。那到时候你来帮我捉哦,跑了怎么办?”盛烟一抬头,鼻子蹭过他的脸。
酆夙扬摸了摸脸,笑容清浅起来,“没有我,你也捉得到的。”
“不行,就要你捉!”盛烟与他的脸差之毫厘,就这么直直瞪他一眼。
酆夙扬一愣神,只得忙点头:“是是,给你捉,捉只最漂亮的,真是的……”
两人相视而笑地又看了一阵小兔子,趴在槐树下闲聊了半刻,盛烟的头一耷拉,靠在夙手臂边儿睡着了。
酆夙扬假寐了一会,觉得睡不着,单手撑住下巴,看着盛烟睡梦中的小脸。
挪了挪手臂凑近了几分,把他细密的睫毛数了几遍,想看得更清楚,便又凑近了些……直到他的发丝快垂落到盛烟的脸上。
酆夙扬听着盛烟长长的呼吸声,就觉得一颗心跳得咚咚当当,但这种愈加靠近就越加兴奋、脑袋发晕的感觉;这种看着一个人,心就莫名颤抖的感觉……真是暖烘烘的美好。
慢慢俯身,自己嘴唇只那么轻轻在盛烟唇瓣上一碰,酆夙扬慌乱地抬起头,刹那间,心里头又乱又暖,又软又绵。
这种感觉就像能让人上瘾,酆夙扬忍不住又俯身,把嘴唇印了上去。这一次,他缓慢而小心地动了动,轻啄之后又碾压了片刻,轻勾舌尖,把盛烟上下唇瓣的味道品尝了一遍,才匆忙抬起头,蹭一下跳上了树。
完了完了,我完了……他使劲用手给自己扇风。
盛烟则是在树下,从头到脚红了个透,偷偷地睁开了眼。
第五十三章
自那日,盛烟派人将雪心芙蕖丸送到了岑府,岑舒砚一直惦记着给盛烟回信,可惜一直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尽管天翔朝现今并无战事,但他去了西北边关才感觉到,边关并不太平,常有邻邦外族袭扰,不可谓不是蠢蠢欲动,觊觎着天翔朝的富饶土地。
但当今皇上历来不重军备,他跟随的守将尤将军虽然是为有勇有谋的好将领,但多次上书收效甚微,没能引起朝中的重视,只能望天兴叹。
中秋节将近,朝廷给边关的将士兵卒送来了月饼,还放了几天假。
岑舒砚见左右无事,便借由为尤将军送一封要信给的机会,从西北绕道至江南,风尘仆仆地向永嘉进发了。
这日,便是中秋佳节。
龙家的团圆饭设在晚上,中午时大老爷与几个儿子在焚香台给祖宗上了香,一起在西厢房吃了顿饭。与此同时,大夫人领着二姨娘、三姨娘和其他几个姨娘在东厢房坐定,与多日未见的龙家小娘子们坐在一起用膳。
午后,年幼的四位少爷与姐姐辈们都见了一面。
年幼的几位小娘子则要对年长的兄长行礼,有的还是头一次见礼,个中趣事自不细说,这都算是历年的礼数。
等这些个事情都忙完后,盛烟带着杏儿馨儿在合香居给二姨娘请安、吃茶,又耽搁了好一会。
正要从二姨娘这儿告辞,小夕进屋来禀,说是岑舒砚来了,正在厅上与大老爷大夫人说话,请盛烟这就过去一趟。
盛烟立刻起身,没想到他真如约来看自己了么?连忙告退,往前厅奔去。
二姨娘站在门槛之内,看着盛烟远走的背影,皱眉问小夕:“觉不觉的,盛烟的腿好了很多?”
小夕瞧了几眼,笑答:“瞧主子说的,十少爷的腿治了这么些年,换了不少大夫,也该好了!再加平日勤奋行走,如今是比过去顺畅多了。”
二姨娘神色狐疑地又看了一阵,这才转身回到屋内。
少刻,小夕关了房门近身来,对她耳语道:“主子,娘舅老爷那边传话过来,说是从灵邺来人了……皇亲国戚里最嚣张跋扈的那位,也不知来永嘉做什么的。”
“那个小阎王?”二姨娘挑了挑眉,“可别是打着皇后的旗号,过来搜刮东西的。但愿他别找上龙家。”
小夕迟疑了一会又道:“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娘舅老爷在永嘉买了间仓库,想用来做中转之用,不日前刚听说了一件事儿……”
“何事?有话就说。”二姨娘见不得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小夕就叹了口气道:“说是这位惹不起的爷,在集市上遇上撞见我们龙家的少爷了!”
“什么?!”二姨娘顿时惊讶地站起来,瞪着她问:“这小阎王见着谁了?”
“听说……听说,当日好些人都看见了二少爷的马车。”小夕咬了咬嘴,
二姨娘脸色霎时风云突变,一拍桌子,扶住自己的额头,“这下可糟了!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啊,在灵邺已经臭名昭着,难道还要祸害到永嘉来?不行……小夕立刻给我研磨,我要修书一封给娘舅老爷,让他帮忙打听打听,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但愿只是以讹传讹。”
小夕立即撩起袖子,开始研磨。
那厢,盛烟一迈进了焚香台偏厅的门槛,就听见了大夫人的笑声。看来,舒砚哥哥一如既往,还是甚得长辈们的欢心。
往里头走了几步,才发觉大老爷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大夫人和龙碧飞。岑舒砚就在龙碧飞右手边,坐在一把檀木高背椅上。
看背影似乎又高了许多,皮肤黑了些,但依然眉眼如画,长发灵动,回头望向自己的眼眸里藏着一点贵气、一点冷冽,嘴角微微扬起,淡淡一笑,就地洒落一池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