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毕竟十年过去了,谁能没个一百八十度大变呢,乐队用的又都是英文名,再加上画个妆打个灯光后期再PS那么一下……要说
认不出来也倒不是不能理解。
魏以宁完全想错了方向,不过他确实也理解不了顾阳的感觉。
“这十年,你从来没有跟他联系过吗?”魏以宁小心的问。
顾阳摇摇头,“开始被看的紧没办法,后来我给他写过信,从来没有回音。”
魏以宁这几年混迹法庭早就练就了一口铁齿铜牙,很少有感觉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比如现在,他觉得屁股底下的椅子都像是带
着针刺,只能更小心的开口,“说不定是没收到?寄丢了也不是没可能。”
“我托陈泽维转给他的。”
魏以宁惊讶的提高声调,他还以为这人这十年是完全人家蒸发状态的,“你跟陈泽维还有联系?”
“我车祸之后他去法国看过我,后来就一直断断续续的联系着。”
“那你知不知道……”魏以宁抽了抽嘴角,观察着顾阳的脸色,“他们现在在一个乐队?”
“……知道。”
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谁都没有开口,安静的连咖啡杯里液体晃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终于顾阳再次说话了,却是长长的一声叹息,蕴含着太复杂的感情,甚至比眼前的咖啡更苦,“十年了,要说过起来也真挺快的
。”
告别魏以宁出来的时候,顾阳口气坚决的拒绝了对方要送自己回家的要求,看着魏以宁的银色BMW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扬手拦了辆
出租车。
跟师傅报了地址,他就仰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休息,车子上了高架桥速度渐快,他在温暖的车厢里昏昏欲睡。
不知什么时候司机打开了车内音响,激烈的音乐震动着耳膜,看到顾阳一下子坐直身子,年过不惑的司机师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笑,“都是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闺女硬给我弄上的。”
顾阳微微笑着,似乎并不介意吵闹,“挺好听的。”
“是吧?”司机神色有些高涨,显然并不像他说的只是因为女儿喜欢才放在车里的,看起来竟也是DS的大龄FAN,“下个周末他
们在这个区有个签售会你知不知道?”
“哎?”顾阳偏头看他,“就是……这个区吗?”
“是啊!女儿补习班都请假了,就为了去弄个什么亲笔签名回来呢!”
说话间就到了小区门口,顾阳谢过司机付了车费,提着那一包东西下了车,他跟值班的小保安打个招呼便默默的往里走着,月光
拉长了他单薄的影子。
第五章
这边Dream Sky的四人回到后台,主唱黎安还没从刚才高涨的气氛中冷却下来,一路上都在哼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今年才
二十一岁,正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
“笑一个嘛来笑一个!”黎安捏着于眠的脸,笑的像偷腥的猫,画着浓妆的大眼睛里闪着光,“你不高兴吗?”
于眠任他拉扯,不苟言笑的表情微微舒展开来,说道:“高兴。”
黎安继续揉搓着他的脸,似乎是想看看那张木头脸到底还能不能变换出别的表情。最后他踮起脚尖要在那人脸上亲一口,被于眠
侧身避开了,他按着黎安的肩膀把他从身上扯下来,“别闹。”
“真没情趣啊……”黎安扮个鬼脸,故意摇着头拉长音叹了句。
走在最后的吉他陈泽维揶揄道:“我早跟你们说了,这货从高中就这幅德行了,都别跟面瘫较真啊!”
贝斯祁浅平时算是比较稳重的,只是还不到于眠那个境界,此时被成功的激动心情感染,也开口打趣道:“主唱大人偏心啊!”
然后凑过去指着自己的脸。
黎安阴笑着赏了他一记爆栗,几个人在走廊里闹做一团。
按着黎安的意思今晚一定是要一起出去狂欢一个通宵的,但被经纪人勒令禁止了。
“胡闹!”有些秃顶的经纪人耳提面命的教训着,“于眠你也看着他们胡闹!”于眠是队长,当然什么事都得找他。
于眠把黎安拉到身后,对经纪人说,“他们高兴,闹腾闹腾也无妨。”
黎安在于眠后面探出个脑袋,对秃顶的经纪人扮了个鬼脸,经纪人无奈的叹口气,又对于眠嘱咐,“看着他们别闹的太过分。”
基本上想过分也过分不了了,现在他们住的酒店外面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FANS围的水泄不通,大有一出门就会被人群压成夹心
饼干的势头,于是最后四个人只能憋屈的守着几灌啤酒窝在一个房间里玩斗地主。
陈泽维玩牌一向不行,几轮下来输的惨败,新一局刚开牌的时候恰巧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于眠很久以前写的曲子,还带着少年
独有的青涩,吉他混着低低的人声,不是唱而是哼,从喉头发出的声音,没有什么具体意思的歌词,淡淡的。于眠从牌面上抬起
头,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副常年不变的表情,只是眉毛拧在了一起。
陈泽维抓起手机做个终于获救了的表情,开门逃了出去,被余下几人一致鄙视。
他听着自己打鼓一样的心跳,觉得心脏似乎要从那个小小的腔室里跳出来,一路跑到洗手间,匆匆锁上门才按下那个绿色的按键
。
“喂?”他急促的叫了一声,怕对方等不及会挂掉。
“陈泽维?”那边习惯性的问了一句,不等他回答,又问,“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没有。”他赶紧表明,想到刚才的情景笑了笑,“还救了我一命。”
那边的人反应倒是快,“你们在玩牌?”
“是啊!”陈泽维像是终于找到个可以抱怨的人,连珠炮似的,“那帮混蛋简直不给人活路啊哪有人玩牌玩的一局都不给赢的!
”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笑了笑,半晌才说,“你在他手下输了多少年了还不长进。”
“……”
“……”
触到了某个尴尬的中心,两人都有些沉默,气氛有些冷,一时间只听得见电话线里回荡着两人的呼吸声。
陈泽维感觉喉咙里有硬块卡在那里难受的厉害,他用力吞咽着,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撞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