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很想把念珠找回来,毕竟对他们两人来说,那是很有意义的物件,而且是夏醇的一部分,就这么消失了实在可惜。
不过六年前,北方军事基地的科学家和研究人员研制出了【秘密武器】,经过一番艰难的战斗,终于消灭了盘踞在深渊里的变异怪物,随后开始清理解决辐s_h_è 的问题。
通过多年的努力,陨石造成的影响开始降低,幸存下来的人类所产生的异能也随之衰退。这种变化会引起身体的退化,所以在恢复基本通讯之后,ZF和军队号召活着的人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基地接受药物治疗。
末世危机逐渐淡去,这个星域的人类顽强地存活下来并开始重建文明和秩序。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个被毁掉的基地连废墟都不复存在了。
阎浮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发现了这座诡异的建筑物,捕捉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疗养院的走廊乱七八糟,如同经历龙卷风肆虐,阎浮迈过一个破碎的花盆,绕开倒在地上的桌子往楼梯走去。
地面黑乎乎一片,不知是什么液体干涸之后留下的痕迹,它一直蔓延到二楼的楼梯口,像是什么东西拖着s-hi漉漉黏糊糊的尾巴爬上去了似的。
二楼也是一样狼藉,布满污渍的玻璃窗里,那些浸透血迹的座椅宛如行刑的工具。
一个黑影步伐不稳宛如醉鬼般晃了过来,虽然有着人类的身体,却五官扭曲,一张布满伤口和疤痕的烂脸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数道金纹破空袭去,利刃一般刺穿了黑影的身体。腥臭的黑血从它的伤口涌出,难听的哭声从它腐烂的齿缝里挤出,它用力摇晃了几下便向后倒了下去。
这个废弃疗养院的y-in影和角落中,躲藏着一个又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一张张脸丑陋到了极点,身体也变形了,真不知是原本就长成这样,还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毁容的。
清理了半层楼的怪物之后,另一侧传来打斗的声音。阎浮往回字型走廊的另一边看去,一个动作迅猛无匹的男人正用手中的利刃虐杀身躯庞大的怪物。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到他精悍身形中散发出沉着凶悍的气势。这片区域的怪物比之前那些更为恐怖,几乎看不出人形,全都像是噩梦里的魔物一般。然而无论他们有多可怕,却奈何不了杀戮机器一样的男人。
最后一个庞然大物倒下之后,男人发现了对面的阎浮,一起一落之间便跃到阎浮跟前的栏杆上,手中雪亮的锋刃眨眼之间已戳到他两眼之间。
这哪里是人类的速度和跳跃能力。所幸阎浮出手更快,剑气轰然s_h_è 出,将男人逼退出去。男人反向一跳,扒住上层楼梯边缘,飞速荡到阎浮身后,转身如狼一般伺机待发。
“你是异变者吗,为什么来这种重灾区?”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阎浮淡淡回应:“路过。”
年轻男人不屑地轻笑一声,缓缓从y-in影中走了出来。他的确非常年轻,可能二十岁左右,个头很高。黑色作战服勾勒出他瘦削精悍的身形,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充满了力量。
看过他是如何屠杀怪物,再看他年轻俊俏的脸,让人颇感意外。正端详间,年轻男人忽然怔了怔,冷峻的神情缓缓化开,疑惑又不无惊喜道:“是你……你爸呢?”
阎浮皱了皱眉:“你认得我?”
男人把刀收回刀鞘:“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童维啊。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一点样子都没变?”
童维?阎浮难以置信地将对方打量一番。时间是把杀猪……不,时间堪比整容刀。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当年那个哭包心机戏精熊孩子,与眼前这个英俊帅气又勇猛得可怕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今天是夏醇的生日,我想找一样东西当做礼物。”阎浮收起惊讶的目光回答。
“真怀念啊,”童维感慨道,“有时候我做梦都会梦到他做的寿喜烧。”
想起当年的事,阎浮情不自禁地笑了。长寿,欢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夏忽悠总是能编出各种乱七八糟的话把他逗笑。
虽然自己不感兴趣,但阎浮知道家里那位是个cao心又爱管闲事的,于是替夏醇问道:“当年我们离开之后,你和宋巡怎么样了?”
二人离开血腥的走廊,继续往三层走去。事情与他们的预料完全不同,那帮机器人一样的科学家的确收集了童维的血样,给他做了个各种检测,但却是为了利用和改造他,把他变成对抗异能者和变异生物的终极兵器。
起初童维也不清楚那些人在他身上到底做了什么,他就像个实验品一样从没有离开过研究所,每天都有人从他身上观测得出一大串数据。
后来宋巡急了,去找军方的负责人对峙,才得知自从末世以来,他们一直在研究能够抗衡异能的方法,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拥有免疫体质的童维简直让他们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将尚在实验阶段的药物注s_h_è 进了他的身体。
那些科学家研制的药物,正是从深渊异兽的血液中提取的细胞。之前有很多自愿成为实验品的军人,在接受药物注s_h_è 后,要么血流不止而死,要么变成某种不人不鬼的怪物,连自我意识都没有了。
“宋巡听过之后出离愤怒,在基地跟军队的人大打出手要把我带走,最后被关了起来,别提多帅了。”说起当时的情形,童维情不自禁勾起唇角,眼中溢出灿烂的笑意。
“幸运的是,这种药物将我变得越来越强大,却没有产生任何副作用。”童维看着自己有力的手臂道,“我成了军方的人形兵器,消灭深渊巨怪的最终武器,虽然代价是失去自由,但相应的,我也获得了很多。就算宋巡干掉了司令,只要我一句话,他们也会把他放出来。”
那张年轻的脸上没有任何属于二十岁青年的青涩。现在的童维身上再也没有了过去的影子,他蜕变成了一个强大而恐怖的生物,拥有令人害怕的毁灭的力量。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宋巡的感情发生了改变,以往他把宋巡当成可以依靠信赖的兄长,可是有一天,他发现宋巡竟然成了自己自/慰时意/ y- ín 的对象。
起初,他把这种渴望压抑在心底,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力量的觉醒,野兽般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凶猛强烈。宋巡发现他对自己异常的情/欲之后,开始躲着他,可那么多年的关心早就成了习惯,加上他善于演戏,只要装一下软萌的弟弟,就能骗得宋巡心软,他也得以在宋巡身边顺畅地呼吸。
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们喝了点酒,席间宋巡说起异兽已经消灭,以后要离开基地,找个安静的地方过日子。童维是不能离开的,这意味着他们会因此分别。饥渴数年的狼崽子又急又怒,借着酒意把他的好大哥给强推了。
事后宋巡气得快要吐血,发誓再也不要见他。之后二人便开始了你跑我追的生活,宋巡越是躲,童维就越是想得到他,两人之间时不时发生肢体冲突,打着打着童维的兽x_ing就会压倒理智,进而压倒宋巡。
每次上床都像是一场战争,宋巡硬起心肠,不再相信他伪装出来的脆弱伤心。童维已经记不清自己挨过多少拳头,然而宋巡虽然说话绝情,打他用的都是那只机械手臂,下手要多狠有多狠,却没有一次打在他的要害上。
冲着他的嘴硬心软,童维也绝对不会放弃,铁了心地死缠到底。为了躲开这个狼崽子,宋巡频繁接受前往重灾区的任务,去清理那些没有接受治疗而导致身体退化、连自我意识都薄弱了的变异者。
这一次宋巡趁童维执行任务的时候,带队来到这个区域,一走就是两个月。童维回到基地得知之后,立刻追了过来。
虽说衰退的异变者就像秋天的蟋蟀,蹦跶不了几天了,但也不乏一些组织和集团想要利用异能者体内残留的能量研制药物或武器。重灾区非常危险,一想到宋巡经常带着一身伤回去,他就心疼得要命,恨不能将宋巡双手绑住锁在屋子里,哪也不许他去。
“我听宋哥说,你跟醇哥不是……真的父子,”童维看了看阎浮,欲言又止,“你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阎浮没有出声,显然是默认了。童维深深叹了口气:“你是怎么做到的……宋巡不肯接受我,说他比我大十三岁,又是个残疾,问我为什么会对他这个独臂老男人如此执着。我真的回答不上来。”
一阵静默,童维这才发现阎浮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难道你们之间没有这种矛盾吗?”
阎浮挑挑眉:“没有。”
童维皱了皱眉:“醇哥不担心自己有一天老了,而你还那么年轻,你们的感情和欲望会变得不对等吗?”
“你慕残啊?”“你对老男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结?”“再过十几二十年我成了老头子,你还能干得这么起劲儿吗?”……
自从他们的关系发生变化,宋巡嘴里就没说出过什么好听的话。童维又气又急,每次都只能用行动来阻止他,事后又十分懊悔,恨自己怎么就说不清心思。
“我不是因为想要睡他,才跟他在一起的。”阎浮语气平淡地说道。
是因为爱他,想跟他永远相守,才会衍生出欲望。除了夏醇,阎浮对任何人都不会产生丝毫情/欲,而且他相信夏醇对他也是一样,所以无论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也不存在感情和欲望不对等的情况。
童维一脸沉郁,显然无法理清自己艰难坎坷的爱情。这种事,硬来是没有用的,阎浮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他没有义务帮助童维去解开这个结,于是继续保持沉默。
周围更加黑暗,走廊不知何时扭曲变形,墙壁也不再是斑驳的水泥,变成血r_ou_一般的物质不停蠕动着,渗透出腐烂的气息。
面对比噩梦还恶心恐怖的情形,两个高大的年轻男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童维率先抽出长刀,轻易便将血r_ou_模糊的墙壁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