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有些茫然的和高建国对望一眼。
“哼,等开春我要在这里种上蔬菜,到时就可以尝到自家干净的蔬菜了,我说你们两个连这都不懂,真没用!”
老爷子挖苦着他们两个。
“谁说我们不懂,部队这几年种菜种地我们可都做过的。”
杨林一脸不服气。
“怕是人家种你们跟着挖两把就当是种了吧!”
老爷子嘲笑他们两个的不知世事。
“这到是,我好似是记得冬天要先松地,等开春后才能播种的。”
高建国点头。
看着两个人的表情,老爷子好笑的摇摇头,“得了得了,进去吧,别在这跟我讨嫌了,你们这两个五谷不分的家伙。”
看杨林还想说什么,高建国笑着一把拉过头,打了声招呼进了楼。
“别跟老爷子较汁了,难道你真懂那个?”
高建国小声的说。
“呃,这个这个……”
杨林翻了个白眼,没有再吭声。
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老爷子的心情好不好,不过能看到他悠闲自得的做着闲活,眉眼间全是轻松的自然,他们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我说秀才,这么看来,老爷子这边算是放下了,不过,”杨林看看他,“那么你调职的消息恐怕也不是空x_u_e来风了。”
“我知道。”
高建国冲头里面出来的杨母打了个招呼,又和老人闲聊了几句,这才坐好和杨林说话。
“杨叔跟我谈过,这次恐怕是真的要调开了。”
“哎呀,这下子可惨了啊我。”
杨林玩笑似的一摊手,向后一靠。
“惨什么了?”
“你这一走,天晓得会给我派个什么人来当搭档,就我这脾气,”杨林连连摇头,“怕是得不了好喽!”
“即然知道,就收敛一些吧!”
高建国笑,并没有回避他想问的问题。
“我是懒的理那些人。”
杨林撇嘴。
“老大不小了,别让老爷子再担心你。”
轻劝了一句,高建国知道杨林心里完全明白,只是他一时还转不过弯了,因为这些年在他面前放肆惯了,一时收不回来了。
“知道知道,我说秀才,即然这样,”杨林眨眼,“你就努力升官吧,你升的越高,有你这裙带关系,老子的位子就越稳,”他还一脸认真的伸手抓住高建国的手上下摇着,“兄弟,全靠你了,加油!”
他的动作搞得高建国哭笑不得,狠狠的摔开他的爪子。
“滚!”
翻过年的元月,高建国的调令下来了。
他被调到A军当副军长,虽然军衔暂时仍是二毛四,但人人都知道他这就算是跨入将军一级了。
因为A军军长王勇此时已过六十岁,眼见得到期后就将退休,而另一位副军长身体状况不佳,正准备办提前退休的手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把高建国调来,就是准备让他接这个班了。
这一年,高建国四十六岁,跨入高级军官行列,正是少壮有为的大好年头。
这一年,国家进入平稳序的发展时期,虽然社会上各类社会事件依然层出不穷,但在部队来说,基本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件发生,整体都在平稳中向前走着。
至于军队经商的问题,虽然当时并没有明令禁止,但各级部队都开始渐渐脱离经商的范畴,将原本交租于地方的仓库、军车等物资开始逐步收回,而上级也开始增加划拨的各项军费开支,部队气氛好转。
这年的5月12日,第八届全国□□会第七次会议通过了关于修改《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军衔条例》的决定。修改后的军衔条例设3等10级,将官:上将、中将、少将;校官:大校、上校、中校、少校;尉官:上尉、中尉、少尉。
在此条例通过后5月底,经过半年的等待后高建国的肩上终于挂上了金灿灿明晃晃的一颗金星,
对着镜中的自己,摸着肩上的金星,高建国心头不免思绪万千。
他家老爹已近八十岁,腰不弯眼不花,精神好得很,此刻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欣赏着儿子一身戎装。
“建国,有什么不对么?”
看到儿子一脸惆怅,老爹忍不住问。
他这个儿子,比起他的其他子女来说,真是太能干了,现在居然成了最年轻的一批新时期的将领,他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儿子此时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开怀。
回过头,高建国笑笑,“想起一些往事。”
“往事?”
老爹呸了一声,“我都还没空想啥往事呢,你到是琢磨上了,你这小子怎么心思这么多啊!”
精神矍然的老爹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老爹的背影,高建哑然失笑,再回头侧望一眼镜中的自己,他摇摇头,是啊,自己有什么可想的,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还有路要走,哪里有时间让他在这里悲秋伤月的装惆怅呢!
啊,对了,这件事还引起一个后果就是他的小儿子看到他的装扮后,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透出羡慕与向往。
小儿子握拳立誓,“明年我也要考军校,我将来也要当将军。”
“好,期待你能超过你老子。”
爷爷大力鼓掌的鼓励让小家伙兴奋不已,到是高建国看着x_ing情有些燥脾气有点急的小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改了你那脾气,怕是没可能吧!”
他嘀咕了这么一句,不过,他没敢让小儿子听到,年轻的小伙子此时还不会懂父亲的心情。
这一年4月22日,开创与新中国重新建交的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去世。
同年7月8日,金日成逝世。
朝鲜发生变故时,国内的形势也稍紧张了一阵子,不过对高建国他们来说,这个时候最大的烦恼仍然是部队建设上的问题。
前几年的气氛给部队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很多时候他们面对的不是制度,而是人心。
志愿兵制度改革后,新的士官制度的实行带来了部队建制上的明显改变,但有些人为了转士官,送礼请客走关系,极大的伤害了那些老实干活的战士,有种无论如何干活也不能转那么何必努力的不安气氛在部队内部流传。
听到下面传来的各类消息,高建国心头的愤怒是说不出来的难过,多少人奋斗出来的良好作风,只不过是短短几年,就变成这样了,真若是前辈们地下有知,不知该有多伤心难过。
这年,高建国开始下大力理整顿军内气氛,毫不客气的剔掉了不批不合适的军官,重新改良的转士官的报批制度。
虽然也有人在底下劝说高建国不要这么认真,但高建国却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做,这是他们的责任。
有一个营级干部,他父亲是军区的一个头头,手中有一定实权,那位营长在他们营的干部提升调动和士官转职上一概的认钱认权不认人,最后被人告了上来,结果却被压了下去。
高建国拿到这个报告后,他想了一阵子,私下里找了那位老领导,他并不是怕他,而是,他知道有的时候退一步的手段才是进三步的楼梯。
看着高建国手里的明确的各类证据,那位老领导苦笑的叹气,给儿子办了转业手续,离开了部队。
或许有人会觉得高建国的手段过于y-in损或不正大光明,甚至于是不公正的,但对高建国而言,处理一个人有的是办法,可是如果因这么一个人而导致后面的一系列的安排失去效果,那么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之后,高建国对本军内的改革方案递交上去以后,那位老领导都是一眼就过,从不阻拦,也就是那时候,给高建国私下里收集相关证据的某人才算是服气了。
“我算是明白了,领导,今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笑笑,敬了个礼。
“你知道就好。”
高建国看着他已不算年轻的脸,“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你要明白,有的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坐在位子上,有的时候你就必须学会妥协和后退,这样你才能更有效的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我知道。”
“这次你们雷队调职后,待你接任以后,不要以为职务上的事情搞好就算结束,今后,你还有更多的事要做,不光是工作上的,还有许多工作以外的,不做好这些,大队的管理是搞不好的。”
又提示还是告诫,高建国自己也说不上,只是这小子一直跟着自己,多少年了,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成长起来,心里总觉得有些放不下心。
“我明白。”
铁路笑了。
不是过去那种天真的还带着孩子气的笑,而是成熟的优雅的甚至是有些神秘的微笑,他轻松的耸耸肩,一摊手,“我的首长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什么都明白。”
“明白归明白,我怕你那个狗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现在我可没时间也没功夫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没好气的一拍他的头,高建国忍不住又用力揉了两把,直到他那头上那点短毛都给揉塌了,这才收手。
铁路委屈的拨拉着头上的短毛,撇嘴,“领导,我不是小孩子了。”
“哼,是啊是啊,已经从小野狼变成老狐狸一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