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做个怎样的女人才能配上最美的爱情,怎么样去爱才能得偿所愿,这是个问题。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回家
第二天就是法院开庭的r.ì子,蔡仲和家人一同走进去,大家穿着庄重,紧身西服和领带令人窒息。
人生中严肃的场合没有几个,塞翁失马,他就侥幸碰到一回。
陪审团坐着二十三个脑袋,各各都像新闻联播的主持人。
宗圆樱子没有出席,她的家人更加赳雄,有种站场打手的感觉。r.ì本人板起脸,分分钟要你悲痛到切腹自尽。
蔡仲放慢脚步,中途并未把目光从门口收回来。他在等康明宇,刨去有始有终的个x_ing,没有热闹是康明宇不想凑的。
在狭窄的后廊上,他看到隋愿,和之前大相径庭,人也削瘦许多。不知是不是感觉作祟,他的脸比以前更y-in沉,和那些电影里的罪犯一样沉默。
除了蔡仲,无人为以忧,无人解其愁。
他觉得隋愿是只身投入死亡的孤胆英雄,是那种死了几百年,也只能在后人眼里落一块无名碑的人。
他被带上被告人的位置,低着头,目光深邃,却丝毫不紧张。如果这则报道不会上新闻联播,他会很安全。第三r.ì就死去的蝉不会知道八r.ì之蝉的哀伤。
蔡仲父亲和樱子的近亲已经就坐,人群像被漏子过滤了,只剩蔡仲一人,还在道路上。
当他转身,在被告辩护方空d_àng的排椅上坐下,惊为骇属。
隋愿抬头看向他,蔡仲回以微笑。
原来微笑可以如此从容,发自内心的,比任何表情都动人。
阵容对比之下,只有一位辩护人和律师的被告方略显单薄。
蔡父对他吹胡子瞪眼,若非在场庄重,定要挨一顿暴揍。
蔡仲感到非常难过,如果可以随波逐流,生活或许很美好。可惜;舸舰迷津,不甘停渡,宁要逆流而上。
他不是父亲的好儿子,也不是国民好男友,甚至口不对心,无法自圆其说。明明说好做隋愿得朋友,又不信任他。
盲目驱使形体,蒙昧Cào控灵魂,思维在无形中决定风中的吉光片羽,是命运决定x_ing格,还是x_ing格决定命运……
他顶着压力为隋愿出征,却又觉得无比轻松。律师拿出案件裁决后未被发现的证据,矛头直指toy。
抗诉成功,蔡仲为隋愿做担保。可他显然没什么身份,这时他选择相信法律,法律也没让他失望。
隋愿当庭释放,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其中牵连之广。明明差点身陷囹圄,到头来自己竟是食物链里的无名小卒。
多嘲讽。
蔡仲早就做好了众叛亲离的心理准备,父亲看他时的目光像一道闪电,把y-in霾划破,加以更深的黑暗。他怎么能想到,向来乖巧的儿子骨子里留着烈士的血,不谙世故的强出头,陷他于不义之中。
离场时蔡仲绕开熟悉的人,到门口等待隋愿。须臾,两名刑警在门里给他解开手铐,他的双手自然下垂,目光里毫无生气。
他的黄马甲被收回,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病服,蓬头垢面,像电影里经常出现的街头浪人,但一点也不幽默。
隔着晶莹的落地窗,两人四目相对。就像蔡仲第一次见到隋愿的场景,他坐在学校图书馆里,倾盆大雨敲打着低矮的窗,他回首苍穹,看到落汤j-i一样的蔡仲。
那不是蔡仲最成功的落汤j-i,却使他最感觉狼狈。他躲在屋檐下不安的跳窜,用手把紧贴皮肤的衣裳拧干,用余光悄悄注视屋内的隋愿。
他尽量显现自己最得体的微笑——当隋愿发现他的造作,不屑一顾的别开头。
容易自尊心受挫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自尊心特别容易爆膨,在跌宕起伏中尝尽人生喜怒哀乐。
自从有了这次不愉快的经历,他成了隋愿的专属狗崽,回想起来都觉得搞笑。
一晃就过了两年,他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笑起来和初见时一样刻意造作,浑身都透着不自在。
隋愿没有停留,径自走出去。蔡仲连忙相迎,殷勤的跟在他身边。
昭光旖旎,和风将两人吹近,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隋愿披上,他的脸色蜡黄,整个人像套在模子里重塑过,瘦了一圈。
隋愿溜肩抖落背上的外套,在蔡仲身边停下脚步。他抬头注视着蔡仲,并不出于各种目的,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仿佛陌生人的关照,令人手足无措。
“怎么了?”蔡仲笑着摸摸自己的脸颊。
隋愿冷冷的说:“别笑了,很难看。”
他像读旁白,垂眼无神,驾驭文字时不蕴丝毫情感。但蔡仲觉得这不是重点。
康明宇曾充当神秘学家,用心理学的皮毛横行众人的眼球。他最具争议的言论是:“当两人对视时,第一个闪躲的人永远出于心理因素,跟任何外在因素无关。”
因为这句话,他被网上真正的心理学家诟病多r.ì,好在他脱了马甲没人认识他。
蔡仲只能分析他为何闪躲,因为他的言辞几乎是凭空乍现出来的。
他重新给隋愿披上衣服,这一次隋愿老老实实的配合他,把衣服裹在身上。
拦下出租车,他首先给隋愿打开车门,自己则坐在前面。
司机是个帅小伙,两人对答地理位置时蔡仲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的眼睛很大,标准的一字眉整齐无瑕,穿着一件棉白色长袖衣,因为平视的关系,没能休息到他的下半身。
隋愿投身于窗外迤逦的风景中,渐次推远的行道树平静如画,鳞次栉比的商业街和整齐的公寓,人行道上急行的过路人,红黄绿匆匆j_iao替,仿佛置身在城市规划的宣传片中。
司机在御景园对面的马路边停下,隋愿跟在蔡仲身后,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去何方。
他把自己想象成盲人,过马路时拉着他手的蔡仲大概就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导盲犬。盲人信赖于他的引路者,愿意把每一次出行都全权托付给它。狗显然不懂得自己已经肩负重任,他像往常一样出示门卡,在自动门打开时走进小区,踏上特意为之的羊肠小道,路过臻臻树荫和盛开粉红月季的花坛,喷泉中心——石头做的自由女神像和白鸽周围,清清澶湲安流。
而蔡仲已经在进门时不好意思的松开了隋愿的手。这样沉默的隋愿,冷漠的,空洞的,让他莫名感到失落。
乘电梯到达房门,他从垫子底下摸出钥匙,这才S_āo着头说:“额…你不回家吧,离的也挺远,就是…还有九天就开学了嘛,所以我想着你可以来我这里住一阵子。”
一路上,他都准备好了台词,期待隋愿能问一句,“我们去哪?”
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邀请他来家里住,然而他现在却像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隋愿什么也没说,自觉的走进去。
蔡仲撇嘴蹙眉,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两个呆子
他进到客厅,里面的摆设和康明宇来时一样,现场没有被改动过。蔡仲这些天除了在此睡觉,没有多余的心情打理房间。
地上有稀碎的灰尘,一个黑色易拉罐孤零零躺在橱柜边。橱柜上陈列的玩具——发光水晶球、粉色左转木马、俄罗斯套娃、蒙奇D路飞的石膏像。
正南方有两层刀剑架,雕刻繁缀,上有雌雄双剑竖向并列。仔细看去,原来上面是一把r.ì本□□。
这大概是房子里唯一具有yá-ng刚之气的证据。
蔡仲穿过客厅,去浴室放洗澡水。临走前指着卧室门说:“去里面换套衣服吧,我整理一下浴室。”
可以想象,一个能在盗窃现场一般的房间里睡觉的人会把浴室装扮成什么。
“你怎么又回来了?”
蔡仲在浴室里弯腰打扫,回身和隋愿撞个满怀。隋愿隐晦的说:“你还是自己去找吧。”
蔡仲回想,自己的衣柜是电子密码锁的,当然要自己去才行。
“那你把这里扫起来,我去给你找新的浴衣。”
一片狼藉的浴室现在就只剩下隋愿了,地面上全是包装纸,浴缸里躺着一池脏衣服。
他不禁觉得,富家的流浪汉真可怕。
除了感慨,他还对自己充满诘问。在看守所里,人生终于触碰到无形的牢笼,那么真实。
每个人都住在笼子里,从一个笼子般去另一个笼子,如若不喜欢,还可以造一个笼子,囚禁着自己。
茫茫少年时,回想起来,脑袋里居然一片空白。温柔的抚爱,亦或者残忍的虐打,连片段都没留下。
孤独的他,像空投战场的补给,被人们利用又丢弃。
他把自己的名字和“之墓”连在一起,便觉得很安稳。大概,行尸走r_ou_比骨灰好不了多少。
看守所里同样等待开庭的有一名中年男人,假释期间第二次作案被捕,他拍胸脯跟隋愿说,“这一片监狱我都熟。”
如果换了一个世界,可能强者都是他那样的。他在监狱里蹲了八年,原因是连环盗窃案和故意伤人。
隋愿当时没做任何表态,他以为这种人肯定会被枪毙,但法盲的认知显然太过肤浅。
他滔滔不绝,讲述监狱里的朋友都被定了什么罪,讲述洗冷水澡和每r.ì学习的弟子规。从新闻联播和孔子学道里改过自新。
如果这个人还期待自己可以获得无期徒刑,那他就无药可救了。最后一次犯案的过程中,他用铁锅打死八旬老妇人和她的一只缅甸猫,仅仅偷走两万块现金和几个翡翠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