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熙文本来紧绷的脸终于还是被眼前滑稽的小丑逗散了。他哭笑不得的说:“师父啊,你这么爱闹,照无悔知道吗?”
Lime逐渐拉长了眼角,“提他干嘛?他现在估计焦头烂额,小命不保呐。”他坏笑的模样像那抓住老鼠又不吃,满地追逐虐待的佞猫。
“什么意思?”法熙文质问。
Lime坦白回答:“他有大麻烦了。就是这个意思。”
法熙文发现自己真受不了lime这种人,能把简单的几个字说出长篇大论。别人在宾语前面加修饰词,他简直是在题目上面加文章。这云里雾里的,叫谁受得了!
“你,能不能简单直白的叙述!”那潜台词好似再说,你再嘴贫我就抽死你。
Lime柔和的扯出一个宠爱的微笑,他和蔼的真像个老师父在跟徒弟解释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高深问题。但那笑容远不止如此。他更像大哥哥,在对年幼的弟弟解释为什么我们没有妈妈,为什么我们要在伶仃法海里相依为命。我甚至不能描绘出他笑容里隐藏的深意。
他嗽了嗽喉咙,开始措辞。
“嗯…怎么跟你说呢?对了,你记得上次打我的那三个人吧。”
法熙文冷冷的点头,“对,我很后悔他们咋没把你打死。”
Lime没有接下话茬,以免好不容易组织出来的思路被他打断。他继续说:“就是他们三个,他们的幕后主使其实是汤恩的弟弟。哦,我忘了告诉你,汤恩就是照无悔,你应该见过的。”
法熙文吃惊的呆住了。
如果汤恩就是照无悔,而康明宇一直死皮赖脸、穷追猛打的j.īng_英男其实就是游戏里冷若冰霜极不合群的无悔君。这个世界也太浮夸了吧!
他听lime津津乐道的叙述,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lime身上。
Lime说:“他弟弟曾找过我,就在我去警察局辨认凶手之前。”然后伸出一个剪刀手,“他给我这个数,两百万!叫我把矛头指向汤恩。”他似乎陷入了回忆。
“想想看吧,天上掉下个两百万你打算怎么花?我几乎可以捧红自己。”
法熙文难以置信的大叫,“你就这么收下了!”
Lime莞尔一笑。“为什么不收,如果不是汤恩当初心术不正,找那些人吓唬我,想让我投奔他。也不会叫别人钻了空子。”
法熙文简直不能接受。他可以容忍自私,也能接受报复,毕竟自作自受的人都该死。可lime和汤恩不一样,j_iao织情爱的复仇永远只会创造可怜人。像《王子复仇记》,或者《傲慢与偏见》,文人总用爱情抒发感想,这也让爱情在愤青眼中更加扑朔迷离。
“所以你出卖他?他那么喜欢你!”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像卡通□□似的,爆炸前总要极速的颤抖两下。
Lime见他就快气炸了,收起挑逗的心思。
“好啦,消消气。别搞罗曼蒂克式的质问风气,我没出卖他。但他弟弟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弟弟是个y-in险小人,他们同父异母。这是豪门家庭纷争的重要成分。他弟弟以前就想谋杀他。”
这下法熙文的情绪更难自控。“天啊,真可怕!你没把这事告诉康明宇?”
“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你的思维跳跃的我都跟不上了。”
法熙文点点头,自顾自的说:“也对,你怎么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情敌呢。”
人家有表情包,法熙文是自带情绪包。大起大落之下,一般人的小心脏吱吱的受不鸟啊!Lime有点招架不住。
“谁说我和康明宇是情敌,你可别乱拉关系,搞起阶级斗争。”
法熙文掰着手指头打起小算盘来。“难道我说错了?你看,汤恩喜欢你,康明宇喜欢汤恩,你和康明宇不就成了情敌。”
Lime无言以对,他的思路有时咋就这么清晰呐!
“前提,我得喜欢汤恩。”
法熙文继续拨弄算盘。“你不喜欢汤恩?他人多好,照无悔在游戏里最维护你了,在生活中也总是形影不离。”
“但他喜欢的人不是我啊,我想…他认错人了。他满腔热情泼洒在墙上,但画不出旷世佳作。因为石头终究是石头,他在找一张白纸。”
“我不是很懂,他喜欢的人不是你,但他对你很好。那你岂不是很可怜。要是你也喜欢他吧,可他不爱你;要是你不喜欢他吧,他还一直追着你,你们俩到底怎么认识的?”他抬起茫然的大眼睛,里面有本书,叫——绕口令版十万个为什么。
Lime付诸一笑。“你一向如此悲观吗?”
法熙文不乐意的打断他,“你别扯开话题,我在专心剖析。”
“咦?你不是困了?”
“被你弄j.īng_神了。”
Lime一脸坏笑,啧啧道:“那很好啊,我们可以干点别的,或者继续探讨婚姻大事。”
法熙文如颓塌的城墙“呼咚”一声倒在床上,立马拿被子蒙上头。“别,我忽然觉得眼皮重得像铅球,我要睡觉。”
这变脸的速度堪称国粹了。杜青柠两眼翻白,几乎被他的情绪变化雷晕过去。
看如今,像他这种白痴也能在世上生存,得培借多少大慈悲者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旅行青蛙,喂喂喂,你们的呱呱回家了吗
第60章 第六十章:恭候黎明
是夜,汤恩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坐起来,被褥整齐铺在身边。自律的人总显得不紧不慢。
他首先打开台灯,等炽黄的灯光为视线开路。窗外稀释的夜色以为白昼的序曲,有鸟吟树,蝉鸣暂憩。
他看手表的指针,顺便竖起耳朵用心听。敲门声愈演愈烈,急促的捶打,像不懂音乐的鼓手再也等不到梦想的光芒,在明与暗的j_iao叉口发疯了。
床边摆放整齐的拖鞋,他不疾不徐的穿上;衣架上沉睡的外衣,他轻轻将其唤醒。
他穿过客厅和用餐室的拐角一直走,伸手打开门,外面站着风尘仆仆的康明宇。
两人的表情同样震惊,像中间有面魔镜,能够改变你的外貌,但仍然保留灵魂的状态。
“你有什么事?”
他永远保持礼貌、镇静和仪态。让康明宇感觉,哪怕他血色粼粼的躺在他门口,他也会漫不经心的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真叫人有气没处发。
“当然是来找你!”他愠怒的说。
汤恩微微蹙眉,“真没看出来,我以为你来找‘麻烦’。”
康明宇被气笑了,心情瞬时舒畅了许多。
“那冒昧的问一句,‘麻烦’在家吗?”
“不在。”
“我能进去等他回来吗?”
“不能。”
“你真没礼貌。”他故意用道德压制他,果然看到他眸中的纠结。
汤恩这类人,从没被道德批评过,所以更加抵触这类批评。
他在门口矗立,如一尊目不转睛的雕像,康明宇被这视线打的千疮百孔,毛骨悚然。最后只得妥协。
“算了,不叫进拉倒。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也看到了,不用等‘麻烦’回家了。我希望你永远没有麻烦,你可以在门上帖个横幅,‘不许麻烦进我的屋’。要是你肯让我帮你题字,我分文不收。而且我毛笔字写得賊溜,初中的时候还拿过全市大奖。”
他就铁了心杵在在门口嘚啵,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汤恩油然冷笑,“你大半夜来我家里就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我来找你一起恭候黎明。”
“所以你是来庆祝我又多活了一天。”
“没有的事。你怎么能这样误解我。”
汤恩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离开,门却没有关。
康明宇犹豫徘徊,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汤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喂,汤恩,亲爱的,我能进去了吗?”他极其礼貌,不敢触碰雷池半步。
汤恩怒吼:“随你的便。”
康明宇如被赦免,乐颠颠的跑进去。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汤恩,空间寂静无声,也许汤恩去卧室重新躺下了,但康明宇不能过去。窘境中短暂的安宁,他可不想被扫地出门。
片刻后,汤恩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一杯香气扑鼻的热咖啡。
他朝康明宇走过来,康明宇不安的扭动身子,受宠若惊的客套说:“不用,你不用管我。你太客气了。”
汤恩面露微笑,“我没想管你。”他径直去往客厅的另一边,角落里有张竹木花椅,厚褥整洁。他坐下,咖啡放到自己面前,轻掇到嘴边。
他似乎很欣赏康明宇尴尬的模样,斜眼瞟他。
“呵呵。”康明宇干笑两声,无可奈何的摊摊手。
角落桌上有他的公文包,他挪开典雅的黑白条纹的咖啡杯,在桌上铺展文件,不再理会康明宇。
黎明破晓,钟摆在凝固的静默里发出均匀的机械声。一道光辉照亮汤恩所在的角落,光折s_h_è 玻璃茶几,在他身前萦绕奇妙的颜色特效。视线深埋在纸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