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
“啊?”
“啊什么,我问你在哪!”
苏文杰吓得紧紧握住手机,手掌沁出一层汗,麻木了他的舌头,慌乱了他的心跳。
“我…我前面有个肯德基,然后…右边有个书舍,摆在第一排的书是沈煜lun的《爱是一种微妙的滋养》。”
为什么要提沈煜lun的书,苏文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又怯怯的欲盖弥彰,“额…书发行很久了,也不知道怎么…就现在促销…”
真的不是一个好借口,苏文杰现在彻底想要变成哑巴了。
“乖,呆在那,我过去找你。”
宋玦感受到了重生的力量,大起大落,忽煜还y-in。爱情让你疯魔,也让你为之着魔。
寻着记忆,来到那间书社,落地玻璃一尘不染,目光可以透渗到里面那个握着电话,靠在玻璃上,一只手紧紧捏在背后的男孩。他紧张、羞涩,含苞待放,每个小动作都像罂粟花一样迷人。
是风吗?刮过苏文杰的发梢,将他席卷到角落里,狠狠地吹拂他瑟缩的r_ou_体。
宋玦抱住他,用尽一生的力气将他拥入怀中。玻璃里影出苏文杰惊慌失措的脸蛋,他双手死死抓住裤缝,嘴艰难的抿成一条线。
“宋玦…你没事吧。”
苏文杰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动脉,在锁骨处凝聚。被泪水抚摸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心脏与经脉揪在一起,缠绕得窒息。
宋玦哭了?
是因为…我吗?
“混蛋,”宋玦捧着苏文杰的脸哽咽着骂出口,又是狠狠的啃咬他的脖子,“你还敢跑?”
苏文杰不知所措,这里人很多,他们像镜头里的画面,被无数次阅览,众说纷纭,脸红的像蛇果。
宋玦拉着他飞快的冲出去,一口气跑出车站,撞墙路边干涩的行道树,苏文杰几乎被他扯进怀里。
他摸着苏文杰的头发,一旁司机大叔探出头呼唤,“小伙子,还走不走啊。”
“走,去将军府。”
苏文杰大概是他的包袱,随身携带,也可随处安放,不用担心他会离开,因为从他脸红心动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已经被宋玦紧紧拴牢了。
“走吧,我都饿了。”
两只手握在一起,前视镜把他们依偎的小脑袋框住,时空定格的瞬间,仿佛过完了一生。
苏文杰不善言辞,他至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僵硬的配合。心跳加速,是慌乱,不安的S_āo动。
他们先去小区附近的西风爵士吃午饭,苏文杰一直诺诺的低着头,完全找不到开口的锲机。
“怎么了,不喜欢吃西餐?”
苏文杰摇头,“不是…都行…”
“那就是,不想和我一起吃。”
“啊?”苏文杰慌忙解释,“没有这回事…我…唔…”
隔着桌子,宋玦站起来扣住他的后脑,狠狠吻下去。他就爱欺负苏文杰这只小白兔,看他脸红的样子,慌乱的呼吸,扭捏的闪躲,每个动作都可爱。
松开他的时候,宋玦才发现他眼角噙着泪水,越是盯着看,簌簌阑干。
“唉,怎么哭了,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不这样明目张胆了。”
被宋玦扭曲了本意,苏文杰委屈更甚。
宋玦立刻绕到他身边,把他抱在怀里,“乖,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其实不想让你走,再说雅思也很好啊,你要是能来,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到时候每天都能见面。”
苏文杰抬起头,差异的看向他,“你认真的?”
“当然,而且,如果…额…算了,反正我们应该去谢谢玲玲,毕竟她为你做了很多。”
逃避是种毒,越是退缩,想再次解决问题就越难。不断地放弃和闪躲,到最后舍弃了世间,孑孓独活。
这种滋味只有病态的人才能体会,苏文杰算是其中的一种。
现代出现了许多特殊的心理疾病患者,例如亲密关系恐惧症、孤独症、人际关系恐惧症等等,有些来自遗传,但更多的取决于外在因素和生活教育环境。
对这类人而言,艰难的不止是生活,还要对抗心里时不时冒出的恶魔。恶魔总在危机时刻出现,但绝不会提出任何有效意见。他总告诉自己的主人,逃避吧,遁世向空吧,远离人群吧…接受死神的怀抱。
如今,宋玦开始理解苏文杰的懦弱了,一个被抛弃的早产儿,出生时仅仅三点六斤,被姑姑收养长大。
他已经足够懂事了,正如许多不知满足的人在逃避学业时,苏文杰却秉着音乐大学的入学通知书而主动选择放弃。
他从没得到过什么,可他一直在失去。
他们吃过温馨的午餐,结伴回到将军府。本就跋涉归来的宋玦难抵困倦,回房便扑将苏文杰扑倒在床上,“亲爱的,我们睡觉吧。”
接着,在苏文杰慌乱到不能自已之前,宋玦又连忙解释,“别误会,我就是困了。”
他把衣裤随便一甩,拉过被子将两个人裹住。
“刚吃完,一会儿再睡吧。”
苏文杰扭捏的钻出来,说到底还是有点怕。可刚探出一条腿,立刻被宋玦翻身压在身下。
“你怕什么啊,我又不能吃了你。”
苏文杰当即红了脸,这个姿势,怎么看都有些猥琐。他把头瞥向一边,忽然就看到一个可爱的小东西,正手忙脚乱的把食物全部塞进嘴里。鼓鼓的腮帮姿态娇嗔,四肢柔弱却无比发达,噔噔地跑来跑去,跳上轮子和啦啦的转动,隐隐能看到屁股上健壮的肌r_ou_。
“那是荷兰猪!”
“我看你像猪,那是仓鼠。”
苏文杰兴奋的跑过去逗弄,光脚踩在地毯上。可他的动作总是很生硬,似乎在宋玦身边,他总会卑微的感到不自在。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养宠物的习惯…”
每次说话,他的视线从未落到过宋玦脸上,他很害怕看宋玦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里会出现自卑的灵魂。
他的声音轻柔甚至于低喃,只要宋玦在身边,他的j.īng_神就不能平静。
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好难过,又好想有个人可以承载他沉重的爱情。
宋玦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我这不是提前预习一下,不然…以后怎么养你。”
“别开玩笑了,谁想要你养。”
他用力掰宋玦的手,欲拒还迎的姿态连自己都忍不住唾弃。
怎么会这样,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想让我养,呵呵,”宋玦霸道的转过苏文杰的脸,“那你想让谁养啊?”
这个动作在他脑海里出现过,苏文杰瞬间闭上眼,紧紧抿住嘴,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把宋玦逗笑了。
“好吧,我不和你闹,看把你吓的。那你告诉我,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苏文杰摇了摇头。
在宋玦之前,他心动过无数次,但都被自己无情的遏制。心动只是一瞬间的东西,美好的、黑暗的,只要你想要靠近,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一个值得被爱的点。
但是,只有宋玦,让他义无反顾的出发了,不问归路。
“没有?”不可否认的,宋玦生气了,“那我算什么。你不喜欢我?”
苏文杰低下头,一言不发。
“啊…算了,”宋玦挠头,“你这么害羞,真是的。”
“对不起。”
除了道歉,他大概不懂得别的语言。宋玦有些心疼的无奈,转头继续去床上睡觉。
“我真是太困了,眼皮好像重达一公斤。你要是想跟仓鼠玩就玩吧,把窗帘拉上,仓鼠不能晒yá-ng光。”沉睡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跟苏文杰讲话,“反正…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苏文杰趴在书桌上,用零食包里的苹果枝心不在焉的逗弄着,宋玦很温柔,但他确定宋玦能温柔多久。
爱情一旦设置时限,似乎就无法投入进去。想把自己扔进沼泽,任由无形的力量将自己吞噬。可是,又如此的害怕受伤。
人果然是犯贱又矛盾的生物。
仓鼠还在不停玩耍,从秋千、跑轮到跷跷板,一会儿把头c-h-ā进饭碗里猛塞,一会儿又疯狂啃咬笼子的缝隙和木板做成的小房子。本就困倦的宋玦,快要被这磨人的声音逼疯了。
“靠,能不能带它出去,我想睡觉。”
“哦,好……”
苏文杰把仓鼠提到客厅去,但仍能听见刺耳的聒噪,无奈关上房门,噪音不减,宋玦抓着蓬乱的头发冲出来,“老子要宰了他。”
“别!”苏文杰死死护着小家伙,冲他怒驰圆葵,“你会吓到它。要不,我把它放厨房?”
“干脆关进浴室。”
“空气太稀薄,会闷坏的。”
“哈?”宋玦一把夺过仓鼠笼放在墙角,“你干嘛那么关心它都不关心我,那你要它活还是要我活!”
苏文杰忍俊不禁的低头去看仓鼠飞轮博士,“没这么夸张吧,你看它多可爱,而且…它会帮你嗑瓜子,特别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