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
「是!皇上有何吩咐?」一时想得忘我的小顺子听得皇上叫他,忙不迭应道。
「传话下去,叫御医把回魂丹拿去给风服用。」
「啊?」他没听错吧!那总共才五颗的回魂丹?连太祖都百般珍惜地将之视为传家宝的仙丹,皇上怎麽如此轻率地给一个外人吃?虽说他救了皇上,但也用不著动用到回魂丹吧!
「没听到朕的话吗?」惠帝不满地皱眉,这点权力他应该还有吧!怎麽连个小太监也开始质疑他的话了?
「不,小的听到了!」小顺子惶死地哈腰应诺,迅速地领旨离去。
* * *
终於可以到外面走走了!惠帝舒畅地伸了伸懒腰,精神抖擞地下床。
踏出寝宫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探望风,虽说已知道他并无大碍,但他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怎麽说他都要去一趟。
自从那天的暗杀事件发生之後,惠帝身边的护卫又增加了,而且太后更禁止他再独自前去小海的墓前,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但面对母后说的话他能反驳什麽吗?只是,他怕一直靠著小海支撑的自己会陷入宫场的浮伪而不能自拔……
朕到底该怎麽做呢?小海……
「皇上驾到!」远远传来的叫声让床上的风猛地一惊,皇上要来?迅速检查身上有无血迹,万一让他看到血就不好了。
伸手将棉被拉盖过受伤的胸口,风才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
叽叽的开门声之後,接著传来惠帝坚持独自进去的声音。
风的心中抹过一丝暖意。
「咦,朕吵醒你了吗?」关上门後转身发现风正眼睁睁地看著自己,惠帝有点抱歉地问道。
「没有。」依然是惜字如金,然而此刻风的声音却带著未曾有过的温柔。
惠帝轻轻地走近,在床沿坐了下来。风因惠帝突然的亲近而一阵骚乱,更导致他血气逆流而轻咳了两声。
「你没事吧?」惠帝紧张地欲欺近察看,却被风的手挡开了两人过近的距离。
「没事。」你不再靠近我的话就没事了。
「你连这种时候都得戴著面罩吗?」惠帝喟然,脸上罩得紧紧的,连呼吸都有困难,受了伤的他为何还如此坚持?
「……」风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让外人看见自己的真面目是忍者的大忌,因为他们的任务都极为机密,所以身份一旦暴露,不只自身有危险,就连主人也会受到牵连。那些曾经因任务失败而身份败露的忍者,往往会被他们的主人先下手为强地灭口,以免被敌方所利用。
这是忍者的宿命,失败即意味著死亡。
「听说你们明日就要启程回国了?」惠帝很在乎这件事,因为风是为他而受伤的,而他虚弱的身体此刻并不适宜周车劳顿,所以惠帝希望风能待在宫里,等到他伤势痊愈之後再遣人护送他回日本。然而这都只是惠帝一厢情愿的想法,最重要的还是风自己的意愿。
「嗯。」其实直到现在风才被他的话提醒,是啊,明日即是回国之日了。而不应该有的不舍却蓦地涌现。他似乎已失去当忍者的资格了,三番四次地使自己投入了过份的情绪,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已是一个舍弃所有的人了啊。
「那,你可以留下来吗?」这个过於暧昧的问题让风的心一颤,明显地误会了他的意思。
「为什麽?」满腔的激动却只能化为三个字。
「你的伤尚未痊愈,朕不希望长途跋涉又使你的伤势加重了。」惠帝流露於外的真诚却将风打入了冰窖,徒留失落。
毕竟我不是那个『小海』啊,又怎麽期盼堂堂的皇上会因私情而留下我呢?看来我不单单失去了该有的冷静,连脑袋也不灵光了!
「不用了。」以这种理由留在这里唯有痛苦,他应该做的是回去再重新修练自己,直到自己能再次心如死水,不为任何事所动。
多馀的感情只会带来懦弱,像他现在这样重伤在床不就是因为一时的感情失控所造成的吗?这样的蠢事干过一次就够了。
「你真的坚持明天就走?」惠帝的失望溢於言表,让风再次产生了错觉,以为惠帝此时所关切的只为了他一人,不为他为他而受的伤。
前一刻的自己无谓的坚持轻易地被惠帝坦率的眼眸粉碎,在两人互相凝视的此时此刻,他忘了远在天边的足利将军,忘了他宣誓过永远效忠的天皇,甚至也已经忘了自己。
第一次,他找到了自己真心想要保护的人。
「我留下来。」 [墨]
7
「奴才!任务失败还敢回来见我!」齐泰怒极地往桌子一拍,以与平日大相迳庭的狰狞脸孔骂道。
黑衣人虽心有不甘,还是身体一屈,解释道:「皇上身边突然有人相救,而且功力深厚,这跟你所说的根本不一样,是你说只有皇上一个人,所以我才……」
「还找藉口!」齐泰不客气地截断他的话,瞋目一瞪。「有没有被发现身份?」
黑衣人连忙摇头否认。
「要是事迹败露了,你跟我都会遭殃!现在皇上身边又加派了人手保护,变得加难下手了!」
齐泰蹙眉沉吟半晌,然後抬头狡猾的眼眸,示意黑衣人把耳朵凑过去。
「……」听完齐泰的计谋後,黑衣人沉默地颔首,迅速转身离去。
齐泰似乎相当满意自己的办法,他洋洋得意地拿出纸笔,挥笔直书了满满一张,然後将其卷成一小束,从笼子里取出信鸽。
虽然也有专门的人为朝廷传送信件,但因为事关国家机密,齐泰还是宁愿相信自己的信鸽。毕竟,这也不是什麽朝廷公务信件,而是--送予诸侯周王的『秘密信函』。
而齐泰之所以建议惠帝削藩,也只是因为要为周王的起兵造反制造一个藉口,他本人对自己的完美计划心醉不已,等到魏宣王夺取政权之後,他也将取得丞相之位。
皇上啊,只能怪您太过单纯了!这样的您是不能统领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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