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找孟哥, 晚上找杨老师。我们领队这段时间休假, 经理在基地没过来,助理又是个小姐姐,所以我们有事都找他们。”
关泓半天也没听到宿文乐回话。
他觉得很困, 还是半睁开眼,发现这家伙还呆立在原地。
关泓歪了歪,从被子下面伸出手招了招。
宿文乐:?
“过来,过来。”
宿文乐一靠近,就被关泓抓住了。
“发什么愣?”
关泓把他抓过来,宿文乐顺从的蹲在床边。
“没见过人发烧?”
“见过。”宿文乐说,“但都是我病了,我妈都会照顾我。”
这里没有药,又没有大家长,宿文乐没有照顾人的经验,还真不知道该干嘛。
关泓摸了摸额头,入手的热度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说:“你真是个幸福的小朋友,都成年了,你妈妈还要理你的。好了,去把窗户打开,然后坐沙发去。待会我叫杨老师帮你另外开间房。”
“为什么?”
关泓眼睛又闭上了,他说:“免得传染给你。我病了没事,你可不能病了。”
宿文乐想反驳,见关泓疲惫,嘴唇发干,就选择了闭嘴。
杨老师来得快,还带了医疗箱。
他进来没有废话,直接拿出温度计想往关泓嘴巴里塞。
“别别别,咳咳。”关泓赶紧接过来,“我还咳呢,咬碎就完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嗯,腋下五分钟。”
宿文乐笑出声,关泓拿过温度计的模样委屈得不行,简直眼神都带着谴责。
可惜,杨老师很占理。
而且有些生气。
不是因为半夜被叫醒,而是因为关泓病了。
他说:“之前还听到你教育张思跟林小珂注意身体,自己就不注意?”
宿文乐记忆里的杨老师一直很温和,现在说话却有点生硬。
更何况,生病发烧也不是关泓能控制的。
关泓鼓了鼓脸颊,没说话。
人还烧着呢,没法狡辩。
见他一副可怜的模样,杨老师叹声气,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没有……”
“狡辩。”
“……”
这是完全不给他说话的余地了。
于是关泓老老实实闭嘴,跟宿文乐眉来眼去。
他忽然说:“杨老师你带宿文乐重新开间房吧,早点去休息。”
“我要陪着你。”宿文乐态度很坚决,“而且我身体很好,不怕传染。”
“等一会儿。”杨老师看了一眼时间,“如果烧得不严重,也没必要。关泓吃药,你喝板蓝根就行。”
他翻了翻医药箱,还真的掏出一袋包治百病的板蓝根。
于是,等体温计的五分钟,宿文乐也没闲着。
烧水,洗杯子,拆包,温水冲泡板蓝根。
还贴心的准备了三杯。
一人一杯。
“你给他还准备了?”杨老师接过来,问道。
“反正……包治百病?随便喝喝。”
关泓说:“放桌上吧,我量完体温喝。”
宿文乐很听话,安静坐一边听杨老师单方面说教。
不知道是发烧犯困还是怎么的,关泓闭着眼睛,时不时嗯一声,表示他还没睡着。
至于听没听进去,就另说了。
掐表到了五分钟。
“38.5。”杨老师说,“温度再高一点儿,能把你烧成傻子。”
关泓睁着眼躺着挨骂的场面,看起来更可怜了。
“把衣服穿了,出去打一针。“杨老师比较果断,“早上再休息。最近你压力太大了。“
宿文乐跟关泓朝夕相处,根本没感受到关泓的压力。
他始终笑得温柔,就算病得脸颊绯红,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无声的安慰。
就像是“杨老师只是小题大做而已““我这只是小病““别担心“。
宿文乐坚持要跟着他们一起。
关泓个子太高,要是忽然倒下,杨老师一个人不一定抬得动。
还好没有,虽然发着烧,关泓走路仍旧沉稳,一路安全到达医院。
他只是下车的时候,睁眼有些反应迟钝,仿佛车上都睡了一小会儿。
“没事,这个温度打针或者输液都可以,不急的话,吃药也可以。”医生这么说。
“吃药吧。”关泓说。
“打一针。”杨老师十分强硬,“医生你开单子,我们打针。”
关泓忽然往身边宿文乐靠了靠。
浑身灼热的温度,透着t恤传过来。
“我不想打针……”
他低声嘟囔,惹来杨老师一个白眼。
宿文乐说:“打吧,打了针明天就好了。”
“哼。”关泓轻哼一声,又坐正了,“吃个药睡一觉明天也好了。”
杨老师拿着医药单子,说:“孟哥要是看你这样,肯定会给你录下来,然后发到群里,供人瞻仰。不就是打针吗,你怕什么?”
关泓耍无赖一样捂住脸,说:“晕针。”
“那就闭眼别看。”
杨老师去交费,宿文乐陪关泓去注s_h_è 室。
关泓还在辩解,“我是真的晕针,不是怕打针。”
“嗯。”
“杨老师在诋毁我的形象,你不要相信他。”
“哦。”
“cooky,别笑。”关泓瞥他一眼,脸颊的红一路染到眼尾。
“嘿嘿。”宿文乐终于笑出声,“怕针不丢人啊,我小时候也害怕,还大吵大闹呢。”
“小时候?几岁?”
“大概六七岁吧。”
宿文乐笑得更猖狂了,完全没有同情病人的自觉。
关泓病了怎么感觉特好玩,说话有力无气软绵绵的,还害怕打针!
平时一脸正经成熟冷静,发起烧来理智失控,顿时变为怕针小朋友。
一直被叫小朋友的宿文乐小朋友,终于站了起来。
他说:“关泓,待会你抱着我,不看针就不怕了。”
如果是宿文乐抱着六七岁小孩儿,画面还挺温馨的。
如果是抱着个一米九的成年人……
关泓停止脑补,不想理他。
护士准备好给关泓注s_h_è 的时候,病人已经仰头靠在椅子上,快睡着了。
“侧着坐,脱裤子。”
即使是面对个英俊的年轻人,护士小姐姐也没露出任何的羞涩。
她熟练的拆针,一脸从容淡定。
但是关泓就显得有些情绪低落。
宿文乐觉得,他好像是老虎病弱化成了猫一样。
低垂着头,可怜兮兮。
宿文乐说:“护士小姐姐,待会你轻点吧,他怕疼。”
杨老师没忍住,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护士笑了笑,”这么大还怕疼?”
关泓一把拽住宿文乐,脸都给丢光了,他说:“打吧打吧。”
多说无益,不如打完早解脱。
丢人之旅结束得非常迅速,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也不过才半夜两点。
宿文乐拒绝了单独开房间的要求,反而对杨老师说道:“万一关泓晚上又烧起来,身边有人好一些。”
虽然他不会嘘寒问暖,但他会帮忙喊人,免得关泓一个人孤苦无依。
杨老师同意了,关泓也无权反驳。
一个病人,连基本的话语权都没有,还被杨老师威胁不听话就文字转播医院事件。
关泓不禁想,没叫孟哥果然是对的。
要不然他们的孟教练,一定会兴高采烈的录像,拿来当作反面教材。
关泓躺回了床上,困意上涌,宿文乐却没有睡回去的意思。
面对他疑惑的目光,宿文乐说:“你睡,我守着你。”
关泓笑得被子都跟着颤,他觉得宿文乐太可爱了一点。
他问:“守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身患绝症。”
“担心你突然又烧了。”
“不需要,你去睡吧。”关泓说,“别明天换你病了。”
“我身强体壮!”
“……难不成我是弱j-i?”
宿文乐眼神回答了一切。
身为病人,关泓无力辩驳。
他看着宿文乐,问:“真要守着我?”
“嗯!”宿文乐说,“我之前都睡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