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比赛开始了。
我们系几个人平时就常常一起踢球,打起配合来还挺有默契,不一会儿,我们已经进了两个球。
乐杨那小子果然是个球痴,从开场到现在十来分钟,球愣是没沾过脚。看着他左跑跑右跑跑的样子,真是挺可爱的。
这时,脚下又接到队友的传球,我毫不犹豫地临空一脚,球“噌”地一声打着转儿飞进了球门。三比零!
乐杨跑过来,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地说,“哥,你好厉害!”
我对他露出球星般的笑容,那是,你哥我谁呀!
一旁对方的一个长发男正好从我身边跑过,没看我,但嘴里却吐出两个字,“册那!”
我心里隐隐不快,不用这样输了几个球脸上就挂不住吧。算了,今天大爷心情好,不跟这帮手下败将一般见识。
我继续看着乐杨,“哥等会儿传些球给你练练脚头!”
比赛继续进行着,不一会儿球又到了我脚上。乐杨正好在我旁边不到五米的地方,于是我一记横传,把球朝他踢过去。
乐杨挺呆地拿到了球,一边喘气一边死盯着那球朝球门方向跑,那样子认真极了。
这时,刚才那个长发男突然从旁边蹿了出来,狠狠地撞了乐杨一下。
我操!有这么抢球的嘛!
还好乐杨只是踉跄了一下,跑得有点晃荡,球还在脚上,正要起脚,那长发男这回竟直接一脚踢在了乐杨的小腿肚上。乐杨身体完全失去了重心,“砰”地一声硬生生地倒在了地上。
我忙奔过去,扶起他,只见他脸色惨白惨白,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抬起他小腿一看,后面已经蹭破了一大块皮,有血慢慢地渗出来,所幸的是应该没伤到骨头。
他皱着眉头,我想应该挺疼的。
MD,早看那长发男不爽了!
我腾地站了起来,拽住长发男说,“小子,有你这么踢球的吗?你快给他道歉!”
“册那!老子就这样踢球的!他自己没长眼睛摔跤关我屁事!”说着,他把嘴里嚼着的口香糖一口吐到了草地上,“不就破了点皮吗,一副娘儿们样!”
我操,我彻底怒了!
他话刚一说完,我就一拳挥了出去。对这种人,人类语言是没法沟通的。他生生地吃了我一拳,嘴里蹦出无数句粗口,边骂着边朝我气势汹汹地扑过来,连带着他们那边的其它五个人。
我们系的同学也个个挺仗义,围过来帮我。
一旁乐杨倒在草地上,还在喘着气,因为腿上有伤,他想站却站不起来,急得只能不住地喊,“哥,不要打架!不要打!”
看他那样子,我更是心头暴怒!
什么都顾不上,只管冲在前面殴那长发男。
操场上我们十来个人打成了一团,周围踢球的人都跑过来围观。然后,忽然人群里竟冲进几个拿着钢管的人,显然是他们叫来的帮手,一副老练的样子,挥着钢管朝我们狂挥。
这时,我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口哨声,正要回头,突然腿上传来一阵钝痛,一条钢管在我的腿旁跌落,而我的腿,失去了知觉……
表弟(十二)
我的腿骨果然是被那一棍子敲断了。被担架抬出场的时候,乐杨卷着裤腿一拐一拐地跟着跑着,脸色还是刚才那煞白煞白的样子。
说实话,我有点后悔刚刚拖着他踢球了。倒不是因为我腿上的伤或是估计跑不脱的那个处分,而是乐杨现在又是一脸无助的样子让我看了挺难受。要不是我贪玩,他这时估计已经在家做他的物理题了。而现在,我只能一脸伤兵样摸摸他放在担架边的手,不住安慰他我没事……
医院里,医生刚刚帮我上好石膏,接到消息的老妈就冲到了病房。
“小酩,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带着哭腔的嚎叫声划破长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已经怎么了呢。
感觉身后一直扶着我肩膀看我上石膏的乐杨手上紧了紧。我拍拍他,脑袋探过前面白大褂的身影,笑嘻嘻地对我妈挥了挥手,“妈,我在这儿呢!”
我妈奔了过来,像演电视似的用颤抖的手抚在了我腿上的石膏上,嘴里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妈,我没事,就是腿上一根小骨头断了……”我打哈哈。
“你还说没事!”我妈终于在一阵沉默后爆发了,“这都伤筋动骨了!你小时候我让你受过什么伤没?你说你说啊!你倒是长劲了,二十岁的人了都,今天被人砸脑袋,明天被人弄断腿的!你鬼上身啊,存心想吓死我!……”
我妈一说没个完,边说竟边哭起来,边哭还边打我脑袋,我那刚刚拆完线的脑袋啊……
乐杨见状,忙上前扶住我妈,“舅妈,都是因为我,哥是因为我才和踢球的人打起来的,您别怪他了。”
我妈因为惯性又抽泣了几声,然后她抬起头看了看乐杨,摇头叹了口气,转而去找医生问我腿上的伤势。乐杨的手僵在半空,一时有些难堪。
我忙把他拉过来,“你自己腿上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破了点皮,倒是你……”
“我壮得跟牛似的,这点小伤还能怎么我!再过两星期,你哥我又绿茵场上一猛将!”
那天,我和乐杨两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医院,我妈在一旁看得直摇头。
晚上,我和乐杨开始为谁睡上铺谁睡下铺的事争论不休。
“你还真把我当残疾人了,我又不是两腿全断,换来换去多麻烦!”
“哥,你腿上上着石膏呢。”
“就是因为上着石膏,就算磕也磕不疼我。倒是你,你那小腿都肿得快赶上象腿了,万一又破了感个染,那还不得痛死。”
“哥,你是骨折……”
“我只是伤了一条腿,另一条腿还在呢,手也在,不就爬个床嘛,哪来那么多废话!”
乐杨还在拧,死活就是不肯让我再睡上铺。
“算了算了,咱俩都挤下铺吧。等你腿好点了,我让你睡上面。”闹了半天,终于还是我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反正两男人,天又冷了,睡一起暖和。
乐杨知道自己也没办法说服我,只得听从了我的建议。
十一点,我俩准时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