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到底来干什麽?」齐非凡握拳,克制着揍人的冲动。今天的季遇比平常的季遇欠揍数百倍,是那个什麽该死的情人节的影响吗?
发现自己似乎玩得太过火,季遇收敛起戏谑的笑意,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份资料夹,「喏!这是下一部戏的企画,剧本已经寄到你的电子信箱。八成的资金来自日本T台,导演、制作团队、剧本都是一时之选,出资的大老板指名要你担任第一男主角。」
「所以呢?」
一般而言,齐非凡所有的工作都由季遇过滤筛选,除了少数特殊通告季遇会事先徵询他的意见之外,通常他是不过问的,因为季遇对工作的审视标准之严苛并不亚於他。
「第二男主角是……」季遇顿住,看了厨房的方向一眼,「朴尚捷。」
「你认为我是那种会为私情而影响工作的人吗?」齐非凡淡淡地说道。
「不是。」季遇笑道,「你比我带过的艺人都敬业,可是……总而言之,开镜时间是一个月後,你还有时间考虑。」
伍之章:冤家路窄的情人节 1
为什麽,为什麽自从遇见齐非凡之後,他就觉得随时可以看见死神在对自己招手?还是齐非凡根本就是死神投胎转世的,所以他才会经常听到小天使在他耳边吹响号角?
童心的双手握拳,紧贴在大腿上。看着地面景物愈变愈小,他连气都不敢喘一口,深怕一个不小心深呼吸,就会连同悬空的小小车厢一并摔落粉碎。
他愤恨地瞪着坐在对面,一边悠哉啃着纯手工「小羊巧克力」一边欣赏夜景的齐非凡。他再也不会相信齐非凡了,什麽叫做为了报答他的巧克力,要陪他度过一个难忘的情人节。
一个小时前……
『巧克力烤好了,这次绝对是小羊,不是小狗也不是小猫!』童心兴奋地端着烤盘跑出厨房,递到齐非凡面前,『你看,是小羊没错吧!』
齐非凡凝视着满脸期待望着自己的童心,再看看烤盘上很像牛的羊,然後「昧着良心」点头。
如果不这麽做,小家伙恐怕会抱着即使烤到明年的情人节也要烤出小羊巧克力的决心,拚命烤出让他认同的小羊巧克力。
昨天他只不过说了一句「比较像小狗」的话,小家伙就像受到刺激似的,在厨房里窝一整天,只为了做出小羊巧克力。若是现在他再不点头,只怕小家伙都要转行烤巧克力了,再说小家伙根本把做巧克力的意义抛诸脑後了。
『为了奖励你这两天以来的努力,你从里面挑选喜欢的行程,我们去凑凑热闹,也许会有难忘的回忆!』齐非凡笑着把杂志摊到桌上。
童心好奇地凑近一看,原来是情人节专辑之一,最受情侣欢迎的前十名过节方式。虽然他和齐非凡不是情侣,票选出来的项目也很普通,但是对於总是埋首工作的他而言,还是很有吸引力。
『没有喜欢的吗?』见童心久久不语,齐非凡问道。
『不,不是!看起来都不错,我不知道应该怎麽选……』
『那麽──你跟以前的恋人都怎麽过情人节?』
童心愣了一下,摇摇头,『他说不方便到人多的地方,怕被八卦杂志拍到,所以……』
『是吗?』齐非凡突然灵光一闪,笑着说道,『这样好了,你不喜欢哪些行程?』
童心原以为他这麽问的目的是要剔除自己不喜欢的,谁知一个小时後的现在,他们就坐在票选第三名、自己最排斥第一名的「摩天轮」里。他不是讨厌摩天轮,他只是讨厌高的地方而已。简单说,就是有惧高症。
不过,比起高的地方,他更讨厌齐非凡。
齐非凡不知道动用了什麽关系,将原本该是挤得水泄不通,排队至少要排一小时的摩天轮整个包下来,於是位於百货公司顶楼的摩天轮广场,只剩他们两个人。
「你不觉得在摩天轮上观赏夜景很浪漫吗?不愧是人气票选第三名啊!」齐非凡无视童心的瞪视,笑得很灿烂。
童心全身僵硬,只能怒视满脸灿笑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咦,小家伙,你的脸色很差,身体不舒服吗?」
齐非凡站起身,想趋前看童心的状况,可他一站来,悬空的车厢就开始摇晃,吓得童心放声大叫。齐非凡的嘴角微扬,走到童心旁边,故意用力坐下,引来车厢更剧烈的晃动。
童心又是大吃一惊,尖叫地朝齐非凡扑了过去,整个人牢牢地挂在他身上,死活不肯放开。面对这天上掉下来的甜头,始作俑者齐非凡当然是不客气地收下,将小羊儿抱个满怀,顺便偷了个香。
「你、你、你──你别乱动,万一、万一掉下去怎、怎、怎麽办?」童心颤声道。
「有我抱着你,万一真的掉下去,也是我会摔成烂泥,你尽管安心待在我的怀里就是了!」齐非凡笑了笑。
童心的心脏怦怦狂跳,吓都吓呆了,哪有心思跟他风花雪月,「我、我们什麽时候可、可、可以下、下去?」
「等到你爱上我的时候。」
「……」童心嘟嘴抱怨,「一点都不好笑。」
「对你,我从来没有半句谎言。」
齐非凡突如其来的认真告白,让童心不由得呆愣。
摩天轮缓缓转动,他们的车厢来到最高点。小小的车厢隔绝了外界的声音,里面很安静,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童心紧紧抱着齐非凡,脸埋在他的胸口,耳边传来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令人安心的心跳声。他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小小的脸蛋直往齐非凡胸口磨蹭去。
齐非凡微微一笑,将小东西搂得更紧。
不一会儿,童心忽然睁开眼睛。他发现齐非凡身上的菸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雅的白麝香香味,入鼻极为清爽。
「咦,你戒菸了吗?」
「嗯,你不是不喜欢菸味吗?再说,我不能比你早死!」
「为什麽?」
齐非凡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没有回答。
童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赖进他的怀里。他的怀抱挺舒适的,让人有那麽一点不想离开。不过,这是因为他怕高,绝对不是自愿的!童心在心中安慰自己。
半晌,他终於按捺不下好奇心,忍不住抬起头问道,「巧克力……巧克力好吃吗?」
「……不如你也尝尝。」
齐非凡掏出一片巧克力含入,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童心的下颚,将半化的巧克力送入他口中。见齐非凡靠近,童心反射地想往後退,偏偏後脑勺被扣住,闪躲不开,转眼间小小的嘴巴就被温热的唇舌吞噬。
清淡的麝香伴随着浓烈的男性体香侵入鼻翼。
巧克力甜腻的滋味占据了他的味蕾,他受不了诱惑地细细吸吮着,吸吮着混合着对方唾液的巧克力,吸吮着对方湿热的舌头。他觉得脑袋闹烘烘的,彷佛有什麽在敲击着,使他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