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之路(花嫁2)(出书版) by 米洛【完结】(8)

2019-06-11  作者|标签:


尹天翊的话,乌勒吉玛没有听懂,但是第一句话很清楚,就是逃跑。
她也早就想逃了,自从部落被毁,她就一直过着牲畜般的生活,她想她的阿爹,虽然家徒四壁,可却是幸福的。
那天很多人都逃到了森林里面,不知道阿爹还活着吗?
乌勒吉玛再次紧紧攥住胸前的项炼,祈祷般喃喃自语着,"孛日帖赤那......"
尹天翊知道这个词,因为当初铁穆尔指着那迎风招展的蓝色旗帜,告诉他,上面的图腾就是孛日帖赤那,意味草原的主宰--苍狼,而他铁穆尔就是狼王,无所畏惧的,驰骋天下的狼王。
尹天翊想,乌勒吉玛胸前的项炼,大概就是狼掉落的牙齿。游牧民族有各种各样的图腾崇拜,白鹿、熊、海青(鹰)等,而苍狼是最受人崇敬的。
乌勒吉玛默祷完毕,对着苍天施以一礼,然后看着尹天翊,坚定地说道:"要逃,我们今晚就逃,不然你......"
"我怎么了?"
乌勒吉玛咬了咬嘴唇,面露难色,"他们说的是弋族语,就是西北边那个野蛮的民族,他们掳劫你,不杀你,是因为他们要用你祭祖先祖。"
"那是什么意思?"尹天翊听得一愣一愣。
"每年,他们都会俘虏一个人,在某日黎明之时,把人放在光滑的石头上,用刀挑断手筋脚筋,再割开十六处皮肤放血,引来乌鸦吞食,这个就叫"用人","用人"通常都是男人,所以他们选中了你。"
尹天翊吓得面如土色,舌头僵住了,声音也窒息了。
这"用人",不就相当于中州的凌迟酷刑吗?
不!他才不要被乌鸦撕扯得面目全非!光想像就手脚发冷,如果真要被用来祭祀什么先祖,他宁可先咬舌自尽。
"还有......"乌勒吉玛犹豫地说,"在"用人"之前,他们会强迫你先"沐浴"和"通灵"。所谓"通灵",就是架起和先祖灵魂沟通的桥梁,只有"通灵"之后,你才是真正的祭品。"
"你是说,我还要被鬼附身吗?"尹天翊惊恐地问。
乌勒吉玛轻轻摇头,"不是附身,是和弋族头目,也就是那个查干巴日......过一个晚上。"
犹如晴天霹雳,尹天翊惶然睁大眼睛,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他差点被打死的时候,查干巴日都出来阻止,原来是他的身体还有这样的用处。
真是太可笑了,这是什么歪风邪俗?
不仅要他一点一点痛苦地死去,还要他死之前,连男人的尊严都没有吗?
能碰他的人只有铁穆尔,只要一想到其他男人将要碰触他,尹天翊就一阵翻江倒海的反胃!蟊贼,你休想!
尹天翊强忍着胸腹部的疼痛,站了起来,乌勒吉玛不知道他做什么,只知道尹天翊还需要休息,她扶住脚步不稳的尹天翊。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帐篷的门帘被人一把拉开了,查干巴日的几个手下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和绳索。
"你们要做什么?"乌勒吉玛喊道,惊恐万状地挡在尹天翊身前,但她一个柔弱的少女,怎么抵挡得过这些血腥的悍匪!
混乱中,她被人粗鲁地踹倒在地,尹天翊急忙去拉她,匆忙中,灵机一动,在她耳边嘀咕道:"吉玛,大戟。"
他话音刚落,就被人拽了起来,刀尖抵上脖子,尹天翊不敢再动,看了乌勒吉玛一眼后,就被男人们拖出帐篷去。
这一次,倒是人人都走出帐篷来围观,争先恐后地看着,还指指点点,很像是被押着游街,尹天翊心里七上八下,他现在只能指望乌勒吉玛领悟那句话了。
"大戟......"乌勒吉玛低声重复,觉得尹天翊很聪明,这句话大概只有她才懂。
大戟,蒙语叫甘遂,性苦寒,有毒,是泻药的一种,尹天翊的暗示是叫她下毒,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草药可以用来下毒呢?
只怪她以前是大夫,只知道医病救人,忘了一句俗语--良药亦是毒草!
尹天翊的提醒犹如醒醐灌顶,让她恍然大悟,赶紧掀起脏汙的毛毯,用双手扒开下面的软土,挖出自己收藏起来的驼皮药囊。
里面有许多风干的药草,其中一种叫乌喙,是草原上的万用神药,将它煮熟可以用来治病,有回阳救逆的功效,但假若直接碾成汁水,便可作为致命的毒药,涂在箭尖上用来射杀猛兽。
乌勒吉玛看着乌喙,把心一横,把药草塞进衣襟里,站起来,急步走出帐篷......
尹天翊被三个男人架到远离营地的一个小坡地上。
冷风如刀,静是唯一的声音。
尹天翊被迫跪在冰冷彻骨的雪地上,两个男人分别按着他的左右肩膀,另一个男人,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铁锹,刺啦一声,凿穿坚实的冰面,立刻听到了水流声,原来这是一条冰冻的河流。男人扔掉铁锹,拿起一个锡壶,弯下腰去灌水。
难道这就是吉玛说的沐浴?
尹天翊刷地面无血色。开什么玩笑!用这可以冻死人的冰水来洗澡?
不用凌迟酷刑,他就已经被折磨死了。
"放开我!你们这些刽子手!强盗!奸贼!放手!"
尹天翊拼命挣扎,无奈手臂和肩膀都被牢牢制住,小腿也被男人们踩住,他站不起来,才一抬头,"哗啦!"一灌冰冷的河水迎面浇下。
"阿嚏!"尹天翊立刻打了一个大喷嚏,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全都是砭人肌骨的冰水,寒冷像无数根细针直扎皮肤,尹天翊剧烈地颤抖起来,牙关咯咯直响。
"哗啦!"又是一大灌水迎头淋下。尹天翊满身都是水,头发披在面颊上,十分狼狈,因为嘴巴里呛了水,他猛烈地咳嗽着,头痛欲裂。
最后一灌水倒下来的时候,尹天翊哆哆嗦嗦,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了,他的手和脚已经失去知觉,无力再反抗强盗们的暴力。
他们拿起一张羊毛毡,包裹了浑身湿淋淋的尹天翊,把他扛起来送去头目的帐篷。
从头到尾,尹天翊都没有被当做是一个人。
尹天翊不停地发抖,发梢结了冰霜,有些意识不清。查干巴日的帐篷里架着熊熊燃烧的火炉,妓女们已经全被赶了出去,除了火炉,帐篷中央还有一张简易的长桌,上面放着野果、羊头、马奶酒、吃肉用的小刀,还有一些尹天翊叫不出名字的食物。
查干巴日抓了一把炒米,丢进锡碗里,又倒了马奶酒,拿刀尖搅合了一下,递给尹天翊。
"吃!"他粗声粗气地说,尹天翊接过,可是手指依然僵硬,他使尽全身力气,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唔......咳咳!"尹天翊从未喝过这样难喝的酒,不仅辣气冲鼻,还有很浓的腥臭味。他很想吐,但是为了让身体能够活动起来,他咬紧牙关,将酒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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