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边云拿著脸盆出去,动作微有些僵硬,不禁奇怪,这个男人对他竟有这麽大的冲击力?只不过,来得却是巧极,或许我和边云都需要这样的一段时间缓冲吧。
“小夥子,你也是心脏不好?”
老人扭头笑著问我,我听到一怔,随即笑,“不是,只是意外受了点伤。您心脏不好?这里不是胸外科吗?”
年轻男子接过话来,“其实我们该住十五楼的,那儿是心外科,不过因为暂时没有床位,所以到了胸外。我爸是等著作搭桥手术。”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中国心血管病的发病率算高了,作这个手术的也不在少数,虽然不是什麽高危险性的手术,但曾看过报纸介绍也有百分之三的人下不了手术台的,对於常人来说也该是有一定危险的了。
不过老人心情倒还不错,也颇健谈,坐在床上就和我谈起了他的病情及未来的手术如何如何,我含笑听著,偶尔点点头,心里在想是否该打个电话给成杰,让他早点回来,依我的情形,至少要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总让边云这样来回跑总是不妥。
过了会儿边云走了进来,也和老人打了招呼,老人笑望著他,对我说,“你弟弟?”
我还不及回答,边云就抢了说,“不是,我是他朋友。”
我瞟了边云一眼,向老人点了点头。
“好精神的小夥儿,呵呵,比我两个儿子看著舒服多了。”
我差点忍俊不住,原来这位老伯竟是重“色相”的,再看边云,脸微红,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而那男子却是紧盯著边云,一副沈思的表情。
我笑著向老人调侃边云,“是啊,再打扮打扮就更精神了。”
我和老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而边云和那男子也就静静地在一旁相陪,转眼间已是到了中饭的时候。
因为手臂不能太动作影响伤口,所以只得由边云一勺一勺的喂我了,心里有些不自在,好象有意识的被人喂饭的经历这还是第一次。喂饱了我边云才自己吃起来,不同於喂我时的仔细,他吃得狼吐虎咽的,而我笑笑地看著他时始终觉得侧方有一抹探究的视线在跟随。多少有一点在意吧,并不能称作友好的且一要正视时便躲避的注视始终是让人不快的。
看著边云吃完收拾妥当,我对他说,“借你的手机,拨个电话给成杰。”
边云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干嘛?嫌我侍候的不周到啊?”
“哪儿能,不过你不能白天晚上的在这儿守著,研究会那边厂商需要跑,还有栏目的事儿,一天两天还可以,时间久了肯定不行。”
“我没事的,厂商的事其实差不多了,最後落实一下也就完了,稿子我可以拿过来看的,成杰好不容易回去,你就让他多呆几天吧。”
“呵,他在家就呆懒了,你见过几个决心考研的还象他这样往家跑的,我要说他考不上,他又要跟我急了,反正过来守著我也不耽误他看书。”
边云点了点头,拨了电话递在我耳边,跟成杰只说是受了点轻伤,让他早点回来照顾,他赶忙答应著,记了医院的地址。
看著边云,觉得出那男子的视线同样让他觉得不快,我便催促他回去上班。他犹豫了 一会儿,把自己的手机放了下来,又拿走了我没电的手机,嘱我有事往单位打电话,下了班就打手机,方才离开。
边云也就刚出门两分锺的功夫,那男子也低声跟老人说了句什麽便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我想他大概是去追边云了,直觉他定是边云从前的男友,只是不知道是否便是那个他曾喜欢过,却没有回应他的人,如果是的话,看那男子的情形也是对他极在意的,或许实情未必如边云所说的那麽简单。
我半躺在床上想著,或许这样也好吧,久别後的重逢,发现自己的心上人仍是从前那个曾割舍的人,经过日月琢磨,终是明白了心意,然後两情缱绻,相悦相惜,或者再加些家庭的阻力,愈发显得爱情坚贞等等等等……哈哈,真是,再想我都可成为肥皂剧的导演了,真是弱智的情节,如果事情都这样发展,世界大概早已大同。可是想到那个刚刚还暗示喜欢自己的男子转眼便可能在与旧情人团聚,我心里还是微微刺痛了一下,只是那是自尊受到了伤害还是感情上的失落,我却没能分得清楚。
当三天後,成杰拎著行李冲进病房的时候,这里只余我一人在闲的发霉。老人已在前一天就搬到了楼上的心外病房,年轻男子再没出现,来相陪的是老人的另一个儿子,而边云依旧是有空就过来,晚上陪床,除了比平日稍稍沈默,并无异样,只是没再提起之前被打断的话题,而我也配合地当作没有那回事。
略略地向成杰说了受伤的原因,成杰只气得浑身发抖,我百般安抚,他望向我的眼神才略平息了怒气,满是心疼。
“你没事就好了,如果你有个怎麽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笑笑,有些苦涩,嘴里依旧安抚著,“是是,如果有事我做鬼也不放过他,又何必你插手。”
成杰哭笑不得,“哥,你真是,伤成这样,还有心思说笑话。”
“并没有怎样,或许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家里……还好吧?”我有些迟疑地问著。
“嗯,爸妈都没什麽事,不过也有点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