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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单位到底是有好处的,至少在人事上便简单许多。虽然诚如边云所言,投资方也派了一位副总过来,但只是象征性的和大家讲讲话,平日里并不会干涉人事及具体工作,而尽可能的将权利交由王编来行使,王编即对我大力推荐,那麽除了作栏目,我便也义不容辞的担起了编辑部的管理工作。说是管理,其实手下不过四五个编辑而已,除了一位略上些年纪,都是些年轻人,经验相对较少,但领悟力还算不错,而且态度都是极虚心的,很快的便也上了轨道。对於这样的氛围我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上班时间不长,便和大家都相处的熟了,工作时严谨,闲暇时说说笑笑,自已也感觉心态上年轻许多。
杂志社里除了编辑部,重头的就是发行部了。其实这种投资杂志的公司,倒不会期望能藉著杂志本身有多大的盈利,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杂志这样一种媒体形式来为自己的产品作前沿宣传。媒体的力量自是抵得过自家公司说上百句千句好,几篇介绍推荐的文章一出去,那效果就是在别处投下几万几十万也不能够达到的。所以这份杂志到底有多少人在看便是关键之中的关键了。
发行部的主任严羿,出我意料的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眼看去倒是极精干的,但又不会太过锐利逼人,爽朗的态度配上动人的脸庞,将成熟女人的魅力尽显无遗。几次会议下来,她犀利的言辞却婉转的态度,富於开拓的计划和周全的布置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每看到她精力充沛的做事时,我便想,有她这样的人做发行,这个刊物也该是有前途的。
作发行的她自然是极会处事的,与杂志社里众人的关系都处得不错,我当然也不例外,除了工作中常会因读者的意见而互相交流,私下里也是有时间就找我聊聊的,她说她从小便希望能有我这样一个弟弟,只可惜她父母生了她一个孩子便深觉了带孩子的苦,无论她怎样哭闹也不肯再尝试了。我莞尔的同时也明白她的友善,慢慢著两人竟也处出一份不错的私人关系。
“成煜,晚上有空儿没有?”刚吃完午饭,严羿就跑过来问我。
“应该没事,怎麽了?”
“有朋友开了个酒吧,我想去捧场,总得找个护花使者啊,你要有空儿,就陪我一块儿去坐坐。”
为难地看了看她,我老实的回答,“我不喝酒怎麽陪你去酒吧。”
她笑笑地看著我,“谁说不喝酒就不能去酒吧了,再说了,你要真吵著要喝,我还不敢带你去了呢,喝高了我还得送你回家,这到底谁护谁呢。”
我失笑,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吃过晚饭,我和严羿来到了她朋友的酒吧,外表看并不显眼,内里的布置倒是极雅致的,我们到的时间可能有些早,吧里人并不多,问了侍者才知道原来老板都还没有过来,那个大男生指指吧台里面坐著正跟调酒师说话的男子,说那是二老板,有事可去找他。
严羿瞟了一眼,竟拉了我径自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连招呼也并不去打一个。我嘴上没说什麽,心里却有些疑惑,听她先前的话,和老板是作了十多年邻居的老朋友了,那麽二老板她也该是极熟的吧,怎麽会这样生份?
要的饮品上来,我们各自喝著,严羿虽然努力作无事状,却还是显得意兴阑珊。
“怎麽了?严姐,这麽没精打采的,你朋友大概一会儿就来了吧,反正我们是捧场来的,坐著看看也好啊。”
她闷闷的嗯了一声,稍顷还是忍不住牢骚,“这家夥,明明约我今天过来,自己却不来,什麽意思嘛?还有啊,我一看到那个什麽二老板就烦,又不是没钱,非要跟人合夥,真不知道拆夥的时候帐要怎麽算。”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时候的严羿真象个小女孩一般了。“我说严姐啊,人家刚开张,你就说拆夥的事,是不是也太那个了。我看那个二老板不象那样油滑的人,你朋友应该不会吃亏的。”
“你不知道,他虽然跟我差不多岁数,可心里什麽事都不知道想。”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著说,“其实我倒不是担心他钱上会吃什麽亏,而是……那个二老板是个gay,我总觉得他跟我朋友合资是另有目地的,所以心里不踏实。”她的声音渐转了低沈,眉宇间若有若无著似是无奈又似落寞,我心里一动,看她的模样莫非是对那个朋友有著不一般的感情?
只是她後半句话让我心里微微一沈,我转著手里的杯子,轻问道,“那你朋友是gay吗?”
她向後半仰在沙发上,“当然不是,所以我才担心。”
我牵了牵嘴角,“不是你还担什麽心呢?”
“哼,如果是的话我才不担心,人家你情我愿了又干我什麽事,问题是他不是,如果万一被引诱是了,那怎麽成?那小子…”她边说著边瞥了瞥吧台里的男子,“对他上心著呢,什麽事都帮他办得妥妥当当,万一他要是心一软……”
“严姐你想太多了,异性恋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变成gay的,你放心好了。”
“这你就不明白了,我可看过这方面的书。”她一本正经地说,“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同性恋的情感因素,只是表现出来或多或少来决定是同性恋或异性恋,所以很难说一个异性恋会不会因为外界原因而变成同性恋的。”
我苦笑,看来是不错了,严姐果然是喜欢她那个朋友的吧,不然何必关心到如此地步,竟还专门去找书来研究。只是,十几年都没有结果的事情,恐怕早注定是无缘的感情了,难为她还如此执著,一时间倒也不知要如何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