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我朝夕相对,不是吗?”我微有讽意。
杨南看出了我的嘲讽,他的眼睛失了平日的阳光和开朗,渐有些阴霾浮上,言语间也多了隐忍的怒气。“是,你说的没错,想和你朝夕相对,可为什么要这样,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如此!”
“我逼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几时有过这样的明示暗示,离了你的视线就无法生活了?”这人真是毫不讲道理的,谁喜欢时时处于别人的眼光下生活,即便是情人,也是需要自我空间的。
“是,是,不是你,是我,行了吧?是我离了你就没法生活,这样行了吧?”他突然暴怒起来,低声嘶吼着,将茶几上的东西狂乱地扫落地下,旁边的落地灯也不幸免,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巨响。
黑暗中,一片迷茫,我轻轻叹了口气,何必如此,原本的生活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一定要强求更多,再多的,我怕我给不起呵。
渐渐适应了黑暗,我摸索着站了起来,却被一个强硬的身体扑倒在沙发上,耳边传来南沉重的呼吸声。
“成煜,别离开我。”
“唉……我只是去开灯,顺便给你倒杯冰水,你别乱动了,小心被玻璃扎到。”
“不,不,你别走。”他的唇温热地拂过我的脸颊,我的唇,落在我的肩头,“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生气,不发脾气,甚至不解释,总是象看小孩子一样的看着我。在你的心里,我根本不是一个可以和你共同担当的男人,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甚至从来没有说过爱我。无论我问你多少次,你也总是微笑,曾经我以为那是种默认,可是慢慢地我就发觉,根本是我在自作多情。对你来说,我大概只是一个床伴吧,没有任何意义。”
我怔在那里,直觉地想要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两年的生活,不是两天,纵然我原来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但现在却也在不知觉中关心着你,只是很多话,很多心思,很多过往,我无法说出来,忘记一个人和爱上一个人都是需要时间的,别轻易否定你自己和我的感情。
我张了张嘴,却哽在喉咙。
“成煜,成煜,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反驳我,说我说得不对。不,别说,什么都别说,如果你说的不是我想听的,我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心里一阵抽搐起来,缓缓合上嘴,抬起没被他压住的右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南,或许这是我的错,我不该在没有抛下重负的时候,进入你的生活。让你原本单纯的人生因着我而起了波澜。是我自私吧,想要借着你的热情来重新开始,可是却不可避免的伤害了你。
“成煜,我没办法象你一样理智,我没办法就这样放手,我想要进入你的生活,不只是在家里,我想看到你的每一面。可是这样,你也不许么?”南的脸孔埋着的肩头,有些湿热起来,我微有些颤抖,他……在流泪么?
静默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果你愿意,就一起上班吧,只是…要小心些。”
被他更加大力的拥抱住,我闭上了眼睛,终究还是拗不过他的执着,虽然心里的担忧在无限的扩大,但眼前,却无法面对他如此真挚的心意说出不字来。
那一夜,我们就在沙发上狂野的做爱,黑暗中,他握住我的手,再不肯放开。重重的撞击中,我有瞬间的清明,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就准备承受一切可能的后果吧。
“文哥,你怎么了,一上午都无精打采的。”王冬咽下嘴里的食物问道。
我微一笑掩饰了尴尬,“没事儿,昨天没睡好。”
“哦,对了,昨天边云找你到底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客气一下让我多照顾罢了。”淡淡地说着,不想传这些是非,在边云,求旁人来帮忙到底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哦,这人倒也怪,他现在气焰这么嚣张,被黄编提拔的不亦乐乎的,还想起你来了。”王冬不掩话里的愤愤,他是和边云同时进杂志社的,当时因为只有我年纪和他们相差不算太大,所以免不了多些关照,他便一直感激在心,对此次他认定只有我能做的栏目被边云拿了去倍感不快。
“呵,各方面的关系总是要处好了,你如果想在这里有所发展,就学着点儿吧。”我吃着饭,还觉得身子重得很,昨夜,太疯狂了,我脸有些微赫。
“那又不见你那样儿。”他有些不服气。
“我什么时候说我有发展了?所以别跟我学就是了。”
“干嘛总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不过比我大三岁,怎么一点儿斗志都没有。”
好笑地看看他,“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此而已,但你不一样,不然何必整天一遍又一遍的改稿子,被王编退了稿还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文哥……你……”他气结,一着急就脸红的样子真是有趣的很,我忍着笑不再捉弄他。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你还是自己多努力吧,象边云那样未必是好事,就象拔苗助长一样,他失去了一段可以踏实成长的时间。”
“我也明白,只不过我们差不多时间来的,跟他一比,我多少有点嫉妒吧。”他不掩饰地说着自己的心情,比我想象地还要坦率,这种性子,实在是难得,只是,在这个社会里,怕会碰到很多挫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