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煜,你来了,我要结婚了,下周六,到时敬请参加婚礼,都是熟人,我就不发贴子了。这次你要说有事,我会虐待到你家人也认不出。”她笑意盈盈的开著玩笑。
我微笑,“我哪儿敢,一定参加,下刀子也要去。”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什麽,场合固然不对,但她的坚定让我知道她下定了决心,已无需再说。
我拍了拍她的肩,转回了办公室,关於他们,我亦不再多想。
周六是个好日子,微热的天气穿婚纱刚刚好,其实我倒是喜欢女子著旗袍的,总感觉那样有种无法言喻的古朴,但显然,白色更能表现出今日新娘的美丽。
我和边云与新郎礼貌的握握手,却并未说什麽,反而上前拥抱了严羿,说了些祝福的话,一旁的伴娘伴郎有些瞠目,大概不常见这样热情的场面,我们一起走向大厅时,交换了一个恶作剧的微笑。
喜宴是中西混合的,上了年纪的亲友多半在雅间,大厅里或站或坐的都是些年轻的宾客,看样子是采取自助的用餐方式,倒也有趣。
我和边云取过酒水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闲闲的等著开始。
边云看到了熟人,我让他自去应酬,心里好笑,这个圈子太小,一个婚礼竟然也能碰上面。
“你来了。”一人突兀地坐在我旁边。
是杨南,一怔後我醒悟,同是作教育期刊发行,自然,他与严羿是相识的,这个圈子小是真的。
“嗯。”他看来精神很不错,但我却不欲多说,不知怎地,看到他就想起他曾见过时玉的事来,虽然现在说来已是毫无意义,但我心里存下了隔膜,无法即刻释然。
“你瘦了很多,过得不好吗?”他似笑非笑。
“不会。”我淡然,心里倒放松了些,可以对我这样的态度,想必已大概恢复状态,忘记过去指日可待。
“何必这样拒人於千里,怕他吃醋麽?”他挑眉向边云,我顺著目光看去,边云边与人说话,边向我施著眼色,似是怕杨南有什麽不妥行为。
我向他摇头,微笑。他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继续了他的应酬。
“你们……很有默契。”
我顺口回答,“自然他信任我。”
说完我才自觉不对,这话题以前一向是我们的禁忌。紧接著便说,“各人的相处方式不同。”
他却笑起来,“不错,如果换了我大概早就冲过来了。”
我惊讶看他,不料他可以如此轻松与我对谈,还隐约有玩笑的味道。
“你……”
“呵,惊讶吗?觉得我变了?”
我老实作答,“有点儿。”
“很正常,不是吗?人总要吃一垫长一智。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成煜,你改变我整个生活态度。”
我喝口水才说,“你看来神清气爽。”
“因为我已懂得放弃。”
我沈默片刻说,“聪明人不乏改变,不是文成煜,也会是其他人。”
他怔了怔,笑道,“呵,但我很高兴是你,我不会忘记你。”
“呵,记忆是可读写的光盘,总会适时抹去旧的,刻入新的,何不顺其自然?”
“或许,我会试试看。”他困惑地看著我,“这样聊天实在是种享受,为何我们以前不会?”
“以前?以前你在意的是我们的相同,而现在,你已可以欣赏我们的不同了。”
他侧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大笑,“你让我茅塞顿开。”说罢欠身离开。
看著他的背影,我微笑。什麽结都是可以解开的,不能放弃,不过是没有遇到更好的,实在太少人一生只去记忆一个人。
很快的,仪式正式开始,我们都专注地看著台上。
十分简洁的仪式,并无杂七杂八的人上台祝词,司仪介绍完毕,两位新人各自说了几句感谢大家的话,互换了信物,司仪即宣告礼成。
新人走下来开始敬酒,台下的人也自拿了食物酒水落座,气氛还不错。
我极少参加婚礼,这样的氛围倒是比我记忆中好太多。只是并无不同,是不是?都只是婚礼,都只是一种形式。若今後生活甜蜜,自可成为久远回忆,若分道扬镳,大概只会成为旁人的谈资。如此,我情愿只是默默渡过,只与爱人享受这神圣一刻。
呵,这样想来似乎颇有些酸葡萄的心理,毕竟这种事纵是我想也是不能够的……
酒很快敬到了我和边云的面前,严羿尚被隔桌罗至磊的朋友纠缠,他便独自先过了这一桌。
拿起酒杯,我与他轻轻一碰。
他低语,“谢谢。”
我不明其意,也无需明白,我应场合地说著,“祝你们幸福,好好对严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