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躺在身边圜住他的人正是让自己陷入如此不堪、痛苦的恶魔,但他却得忍受他带给他的一切折磨,不能反抗。
践踏我的自尊,占有我的躯体,甚至毁了我在下人面前的名声,这些…这些就算了,为什麽连我最亲的家人都要让他们亲眼见到我最不堪的一面?!我甚至毁了我的眼,单目失明,现在我已落到举目无亲的下场,难道这些折磨还不够吗?既然我已不是你报复的代替品为什麽不放了我?!我不要,我一点也不想要成为你的男宠,请还我自由,放我一条生路吧…
何苦这样折磨我?
难道看我痛苦你就会得到快乐吗?
是,你是这样。自私的将你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上,惨忍的剥夺我一切快乐的来源。
安祥的睡颜看似无害,但当你张眼从你眸中迸射出的狡诈光芒,让我不寒而栗。从你口中吐出的讥讽话语,让我痛心难堪。你脑中阴险的诡计更是让我痛恨蹭悪,彷佛下一刻我又会被你伤害、被你出卖。
你没有心,你是个没有心的恶魔。
恨你、恨你、恨到无法言谕,今日你加诸於我的苦楚,改日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等著…等著…给我等著…!
家人谴责的目光,鄙夷的神情他甚至不敢想像,回家?他已经不奢望了…总有一天我会撂倒你,是你让我尝遍心酸苦楚,是你让我与家人断讯,是你让我不敢回家,是你让我失去了一眼,也是你让我失去了一切…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讨回来!
我不会在有情感,只有麻木自己他才能继续撑下去,撑到他能撂倒他为止!
现在的他满脑子只有仇恨,而一切始因正是自己眼前安睡的人。他简直恨不得此刻就拿把刀将他杀死,可惜他还太嫩,而且将他杀死太便宜他了,他要让他亲自尝尝这生不如死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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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勤奋练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报复泄恨,他拼命的练,死命的练,练到耗尽全身体力不剩分毫气力才罢手,练到手长水泡,破皮、流汤、化茧,练到一开始提不起的重剑现在已灵活轻使,简直身轻如燕、削铁如泥毫不费力,若往日的力气只够他劈毁两块砖,那麽此刻五块都还嫌游刃有馀。
连昊都不得不赞叹他进步神速。
而今早已是他入府的第三年,这年他正满十七。
别人十七岁或许还个个毛毛燥燥的小夥子,但他却已有二十岁人才有的稳重沉熟,而他的进步全来自”恨意”推始。
其实自从他瞎了一眼之後,昊就没再与他同寝过,对他也没有所谓的好与不好,相反的还教了他许多。所有主子才能享用的他都有,要说他是徐离府的下人到不如说他是徐离俯的第二个主子,权力仅次於徐离昊。
不过,那又怎样,他对他再好也不及对他所造成的伤害。
报复泄恨的希望宛若伸手可及,轻轻一跃便能拿取,可惜他错了。他在进步他也在进步。什麽时候才能撂倒他,他不知道也没把握,只能拼了命的练。
「干麻练的这麽勤奋,怎麽练还是斗不过我的,放弃吧。」嘴中噙著笑意,白扇握胸抵额,一脸戏谑般的神情。
他仅是白了他一眼。
这些年让他变的木讷寡言。
「哇!真是凶狠的表情,啧啧啧,看来我的玩具变的一点都不可爱了。」佯装可惜貌。
放下茶盏走到十二身旁,缓缓的欺近他,而十二正在耍剑。
「干麻。」他冷俊道,手中的剑不忘大力往昊身上挥。他知道他会闪过,一向如此。
果不其然,轻轻的侧过身闪过十二有意无意的攻击。
「没干麻,只是想看看你到底长多高。」话刚落又是一剑朝他划,旋身再闪,两人你来我往。「看来你最近又长高不少嘛,已经到我肩颈了呢!」这次剑身直接朝他脸一劈,没有思考直接拿出白扇一抵,「哇!这麽狠,玩具想谋杀主子呀!」白扇底的过厉剑吗?如果是一般的情况,是的,那扇子恐怕早已损毁!可是若持扇的人运上内力呢?
剑身一振,一股反作用力将他弹开,十二倒退了几步,虽然马上稳住身子,但受还是被剑震到麻痹了!
可恶,为什麽总是差这麽远,好不容易赶上了两人间的差距却又被拉开。说不挫折,那是假的。
抢过十二手中的剑,朝他脸一个刺击!
十二立刻弯身一闪,但发丝倒是被削落了几跟,空中飞扬。
「反应还不错嘛。」刚说完话又随即反手削断十二髻法的丝带,瞬间黑色瀑布漾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舞。
擒住十二臂膀,抱个满怀。
「这才是我漂亮的玩具。」深遂的眼眸睇著十二,掬起一把发丝轻嗅。
瞪了昊一眼,立即别过脸,恼怒。他害怕被他注视,彷佛一切都会他看穿般,令他不自在。
玩具、玩具、整天玩具没完没了的叫呀叫,他才不是玩具!
昊轻笑,将鬓角飞舞的顽皮发丝塞入耳後,两人间的举止说有多亲密就有多亲密。
「去准备包袱吧。」抚著他的发忘神。
「为什麽?」问的简单明了。
「要去苏州办货。」回答的精简扼要。
苏州?!
办货?!
待在府内三年从没出过府,为什麽这次突然要出去办货?!而且还是苏州这麽远!
难掩兴奋,毕竟难得出府,而且还是苏州,人们口中的水乡泽国。
他总觉他的眼界太小,他总渴望能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出身在杭州,住在杭州,除了杭州他哪也没去过。更何况自从入了府,他就再也没机会出府了,连杭州长的什麽样他都快忘了!
「想什麽想的忘神,还不快去准备?!」取闹似的用白扇赏他额头一记栗爆。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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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这是梦,一场好甜好甜的梦。甜的哽在喉中,浓烈的化不开。
他们选择走水路到江苏,杭州距苏州其实不远,搭船的话不稍两日便可抵达。
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此刻方惊人类真是渺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海,那样的广大,那样的包容,也是那样的柔和。海风吹打和著一些水气飘散在脸上,湿湿咸咸然後又被吹乾,再被淋湿如此反覆循环著,或许有人觉得黏腻难受,但他却觉得很舒服,无法言谕的快意在心中升起。
哼著儿时常哼的曲调,微笑。
望著海平面,世界彷佛无垠无捱般广阔无边,所有的恨意以及不愉快几乎都在此刻消散,船身随的海浪拍打而摇摆不定,而他也随著船只摇摆,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
时间流逝,一轮烈日由头上降到与海平面相贴,那是一片橘红色映著海水的蓝,空中还有些许紫霞,色彩斑然炫丽,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