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猜想的到,但亲耳听到难免还是觉得刺痛,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愿不得谁。
可偏偏,为什麽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已遗落?
他自负的以为他不会在爱人,事实证明他错的离谱。
对不起……
他懦弱的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几天的奔波,因为徐离昊带伤而刻意缓慢的旅程也终於接近尾声,随著离杭州越来越近十二也稍微松了口气。
「前面有客栈,剩下的钱应该够我们住一宿,明天早在启程,不消半天应该就可以回府了。」
「嗯。」
「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你够累了。」轻抚著十二的头,语重心长的道,眼中藏著与以往不同的关爱。
从什麽时候开始对我这麽温柔?
为什麽?
他不过是个男宠而已不是吗?
不管对我再好,你对我所照成的伤害依旧无法抹灭,我只能恨你呀!
所以不要对我这麽好了,时机到了我会撂倒你,这是不变的事实。
躺在床榻上,眼渐渐阖了起来,隐约间他看见他的身影掠过眼前,接著他便沉沉睡去。
看著十二恬静的睡颜,他心中感慨万千。
他始终不敢开口说爱他,他只能刻意的对他好,因为他知道说出对他的爱只会成为他的负担,他恨他不是吗?
可笑的是一切都是他促成的。
有些事藏在心里便足了,不需要说出来。
俯身在他嘴上轻轻烙下一吻。
这吻代表最後、代表离别。
凝视著他的睡颜,仔细的刻印在脑海里。
他不适合爱人。
走到烛火前,自袖里取出一章白纸,焚烧。
吹散残馀的灰烬。
对不起,十二,自由还你了。
落寞的黑影,一个人独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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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近乎及地的氅衣一人独自坐在回廊的榻上吃茶,单薄的身影更显孤寂。不自觉的把玩手里跟了他好些年的白扇,抬首看著树梢上仅存的枯黄叶片再不断与寒风搏斗後依然凋零,忍不住又是一声喟叹。
才几年的光景,自小生长的地方他竟感到几丝厌倦,春夏秋冬的转换、破晓落日的变化,他看到不想再看,好似所以事他都看透了,已经没有任何事提的起他的兴致了,又或者说他已经开始感道厌世?
寒风飕飕吹来,拉紧氅衣瑟缩著。
看著自己纤瘦的臂膀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子比以前瘦弱,自从胸口受了伤之後他便无法再提气运功了,想起这点不由的又是一叹。
身体不常活动日子久了自然生疏微恙,加上长期待在书房里办公鲜少日晒整个人白的不像话,简直像个久病气虚的废人,更要不得的是一但不小心呼吸太急促便会引发一阵轻咳,说是肺伤的後遗症。
前房一抹黑影朝自己前来,看清楚来人的脸,嘴角微微的上扬眼中却藏著难言的苦涩。
他该死的自责唾弃自己。
「呐,这些商契看过之後签印批准吧,我要继续忙其他事了。」从身材日渐魁岸骏逸的男子手中接过商契,他纤瘦的手与男子宽实的掌心形成强烈反差,不得不悲叹时间流逝、物换星移。
想来这年已是他入府的第五年了吧?
好快……都已经可以与他平视了呢!是因为长期练武的关系吧……
不耐的翻了翻商契,发现自己根本无心去看,眼中只是一张张可有可无的白纸,虽说那一张可能就是动则上万的商契。
开口唤了眼前男子一声:「十二,不了,拿去,你说了算。」将商契塞回他手中。
十二闻言厌恶的白了他一眼,却还是认分的接回商契。
真是够了,这人怎麽越活越懒散?!
整个府里的事业几乎大半都落在他头上,而且更有日益趋多的趋势,反观他这正主儿倒是在这回廊悠閒的吃茶?!
这什麽道理呀?他不过就是名小厮……
就不怕他独吞他家所有产业,暗自潜逃吗?!
接到他的白眼,徐离昊只是摆出一脸”我信任你”的真诚貌,让他有种真要事真的做了独吞家产这种事,他就会有很深的罪恶感一般。
见十二认分的离去,那吃蟞的模样让他不由的发笑,但随即又敛下眼,这些年的发展让他五味杂陈。041DE默:)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
他以为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放手,但最终却换来更多不舍……
他之於他就像空气一般,好似失去了,便会窒息。
像著了魔似的贪恋他的目光,对他的情感非但没有变浅还日益增深,这样的情感却始终只能藏在心底…甚至刻意装做无心的百般讨好为的只是讨他欢心。
明明知道将他留在身边始终会是养虎为患,明明知道让他回去才是对他好,但他偏偏就是无法做到,他该死的害怕失去他……
这些年来他百般自责,心理不断惦著要还他自由,名正言顺的时机也多的是,偏偏他的执念让他一拖再拖,转眼却已到了第五年。
究竟要到什麽时候他才会甘心放手?
如果这个名为复仇的游戏是由他开始,那麽就让他亲手将它结束吧……
名利、财富、地位,他什麽都可以舍弃,如果失去这些东西可以补偿对十二的亏欠,那麽他会竭诚的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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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清静的茗茶居今日异常的被震耳欲聋的声响划破。
来人怒气冲冲的跨步而来,震的回廊上的木板吱吱嘎响,手中的大叠纸张被他拧的皱巴巴的几乎不成形,手上的青筋更是隐隐浮出。
「你说这是怎麽回是?!你给我解释清楚!」将那一团皱烂的纸张丢在昊身上。
此话一出昊方才转首瞅他一眼,不解他为何如此气急败坏,拾起身上凌乱的纸张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是价值万贯的徐离府地契及所有徐离府名下产业的所有权。
「有什麽不对吗?」他问,有些心不在焉的把玩手中白扇,似乎那些张契一点问题也没有。
闻言,脸色阴鸷得像个恶鬼,敛下眼尽量维持理性的问道:「为什麽突然把所有财产过继到我名下?」
「不要了…都给你吧…看你要变卖也好,继续经营也行,反正都不关我的事了,你要回家去看你娘亲我也不会阻止了,总之自由还你了,你可以回家了。」他说著,以一种洒脱的口吻,好像什麽都不重要,可天知道下这个决定是要多大的勇气,语中藏著多少不舍,但在十二耳里听起来却向是这些年来的折磨都只是他的一时兴起,而今他不过是想结束游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