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要点儿什么?”肩上搭着白毛巾的店小二见有人走进来。立刻机灵的满脸笑容迎上前去。
“一壶花雕。”
店小二的眼珠转了转,伸手将毛巾抓下来抖了一抖,又搭到右肩上,陪笑道:“公子,我们这是茶楼,不卖酒。”
“那就沏一壶冻顶铁观音。”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曲起右手的食指在桌上敲了一下,澹台瑾复又道:“把你家大掌柜叫来。”
那店小二此刻脸上已经是一脉严肃,拢手打了个拱道:“是,公子您稍候。”转身便往后院去了。不多时,从后面转出来一个华服的男子,一袭儒衫,不像个茶楼老板,倒像个文士。来到他的桌前,也微微躬身施了一礼:“公子找在下有何贵干?”
澹台瑾瞥了他一眼,将手伸进纱笠内,从左耳上解下了一只耳环。这耳环极是普通,不过是一个黑色的环下面坠了一只黑豆大小的菱形坠子。大夏朝也有男子带耳环的习俗,大抵是家境较好的孩子,父母为示珍爱自小便给孩子的耳垂上穿一个耳洞,带上一枚耳环——大抵有些类似于中国古代的长命锁或者平安符之类的东西。
但是澹台瑾这个耳坠却另有玄机。只见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下面那个菱形的坠子,慢慢的旋开,那坠子从中间分成了两半,里面赫然是用篆书阴刻着“澹台瑾”三个字。
那茶楼老板将菱形的坠子托在手中细细端详了片刻,突然撩起衣摆三跪九叩,口中称到:“属下暗一,参见太子殿下!”
原来这耳坠是当年离开皇宫之时寒瀛洲交给他的信物,凭着这个,一来可以表明自己的身份,二来可以号令暗部,最主要的是它设计巧妙,任是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么一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耳坠里会藏有那么大的玄机。
“太子殿下,寒大人已经通传暗部,全力寻找太子殿下的行踪,想不到您竟然在南疆,而且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瑾公子’”
“嗯,孤现在急于赶回京城,麻烦你为我们准备一下。”
“是,请殿下稍候,属下这就去准备。”暗一说完起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澹台瑾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不愧是暗部,效率如此之高。
“还有,听说京城中情况不明,所以孤的行踪除了你和寒大人之外不要通知任何人。”
听见这句话,暗一不禁犹豫了一下:“太子殿下,这样的话臣无法快速调集人手,恐怕会耽搁时间。”
“我问你,在这南疆分部,全权负责的人可是你?”
“呃……正是属下。”暗一越来越不明白这位太子殿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
“那就不必麻烦了,你只需找三个手下命他们即刻启程赶往京城,然后备上三匹快马随我们一同离开即可。”
暗一能够统领暗部南疆分部,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略一思索随即明白了对方的用心。好一个疑兵之计!早就耳闻这位太子从幼年起就非同一般,皇帝甚至安排寒瀛洲亲自作他的太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原先还对这位少年存的几分轻视之心,此刻登时化为乌有:“是,属下明白。”
“萧朗,这趟旅程要辛苦你了。”
“我的命是您的,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嘴角露出一丝感动又无奈的微笑,这还真是不折不扣的萧朗式的回答啊。澹台瑾拍了拍对方的手臂——跟这个人,一切的客套话都是多余的。
趁着暗一去准备的时间,澹台瑾和萧朗草草的在茶楼用了午饭,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见暗一手上提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并一把短剑,并再次走了出来。原先飘逸的儒衫已经脱去,换上了一身精干的短打,束冠的发也打散了,在脑后用皮绳随便的扎了个马尾,一转眼一个青年文士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江湖游侠。
澹台瑾再次对他露出赞赏的表情,“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快马出了城不到十几里,暗一猛然带了带马缰绳回头一望。澹台瑾随即也缓下脚步,侧过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有人自打出城起就跟着我们。”暗一耐心的向对方解释道。澹台瑾和萧朗闻言深吸一口气,放出无干探查,果不其然,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一小队人,远远的缀在他们后面。对方的跟踪手法十分高明,若非是暗一这个经验丰富的暗部精英,他们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察觉。看来对方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澹台瑾叹了口气,心中不安的情绪越发沉重了。南疆尚且如此,不知道京师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