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沉(穿越父子)----月曜【完结】(79)

2019-06-11  作者|标签:


“我帮你。”寒瀛洲缓缓道。宫中那个皇帝在他的心中占有的分量之重,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个孩子,在当初他将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时,已经注定了无法隔断的羁绊“这次如果是假的,拼了命我也会把你送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瀛洲……”
“交给我去办吧。”寒瀛洲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他也在赌,用自己的生命,赌自己孩子的幸福。皇上,但愿你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
臻帝二十四年,是年冬,皇帝终因悲痛过度驾崩,留下遗诏传位于其弟镇南王澹台郅。一代传奇皇帝,从此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
又是一年春来早,京郊十里亭,柳叶儿返青。
“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锦衣男子微微一笑,轻启薄唇道:“我愿同你归隐山林。”
阳光从树枝儿间的罅隙透进来,照在少年的身上,不现在应该称之为青年了。烟灰色的祥云纹织锦,熠熠闪光,青年怔忪片刻,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做过的一个梦,梦里似乎有个人这样对自己说着同样的话语。纵然已经隔了世,可是那梦他依旧记得。
此时此刻眼前的人同梦中人重叠在一起,一时间哽咽失声……
东方破晓,月牙褪淡成一弯浅浅的,指甲印儿似的白。朝阳已经从天边升起,将天地都渡上了一层淡金。
【END】

番外之月朗星稀(一)


我叫萧朗。
我没有表字,因为我的父亲在我还未及弱冠之年的时候,就已经去世。午门问斩,惨烈并且耻辱的死亡方式,因为他的罪名是贪赃枉法,结党营私。
这是清流刚直的父亲,最不能忍受的罪名,我还记得法场观邢刑时,父亲被绑在石台上,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监斩官抛下令牌,我看到他的嘴角有得意的笑纹。鬼头刀当空挥下,血喷射出来,模糊了一片的视野。
那一刻,我憎恨,又迷惑。憎恨那些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官僚,疑惑父亲到了最后,为什么还一心一意的忠于朝廷。
他的忠诚,我不懂。也并不想懂,
首犯问斩,家产抄没,男为奴,女为娼。
冷眼看着那群如狼似虎的官差冲进家里,砸烂了所有的东西,我们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被查抄,除了父亲平日里,一字一字抄录的,堆满了整整一间书房的古籍。母亲早在狱中殉节自尽,我已经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以供失去。
自那时候起,大学士府的公子便不复存在,京畿守备营的名册上多了一个名为萧朗的军奴。
本以为,就会这样下去,生存也仅仅是为了活着而已。但是,人的生活中总会有意外的惊喜,十七岁,在本已经心如死灰的那一年,我遇到了那个人,给我的生命中带来了转机和希望。
他替我接续上被挑断的手筋,为我父亲平反昭雪。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小小的孩子,竟然是当朝太子。我很清楚,他在用恩德来交换我的忠诚,我也乐意献上我的忠诚,毕竟那再造之恩无以为报。
所以,走吧,天南地北,大漠苗疆,只要是殿下要去的地方,我便会背上行李跟从。
他的师父是个很古怪的老头,敢用皇帝的命来威胁太子殿下做自己徒弟的老师,普天之下就这么一个人了吧?
太子殿下更是古怪,敢对皇帝用药,再偷偷逃到民间拜师学艺,这样的太子也是绝无仅有的了。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早就下定了决心,这世间唯有那一个人,能让我屈膝追随。
在以后的岁月里,我无数次的庆幸,自己当初做了这样的决断。那七年的时光,足够我在余生,无数次的反复回忆,然后望望天空露出幸福的微笑。
初到苗疆时,我的手臂还未完全恢复,但就是这样也足够那个顶着一部花白胡须的师傅,反复验看,啧啧称奇了。
殿下花了很久的时间,替我罗列出了一张奇怪的表格。他说那是‘复健’的计划表。我不太明白那个词的含义,但也能明白,他是在为让我的伤能够恢复而做努力。
只可惜受过伤的手臂,怎么也不可能恢复如初。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从前轻易就能舞动生风的刀,现如今却是重若千钧。
“算了。毕竟是陈旧性的伤,能够恢复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尽管他已经说的足够委婉,但我还是从里面听出了淡淡的失望。
终于要被放弃了吗?心里纠成了一团,但我没有说话,我向如果我开口恳求,凭着殿下的善良还是会将我留在身边,但我明白,一个没有用处的人,留在他身边,只不过是一个沉重的负累。我已亏欠他太多,即便不舍,也无言再去索取。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日子,殿下出现在我面前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的时候他都会一言不发的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十多天之后,索性就消失无踪了。
没有一句道别,就那么离开了。当我将晚饭送到他的屋里时,才发现他已经离开一天了。竹床锦被,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可是主人却已经消失无踪。半年前师傅去世了,半年后殿下也离开了。
明明已经预料道的事情,真实发生之后,还是觉得如晴天霹雳一般。苗疆炎热的气候,突然变得湿冷,这天地间只剩一人,茕茕孑立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难以忍受,好像绞索套在了喉间,不能呼吸。
殿下是很聪明的,我从不知道一个孩子可以懂得那么多的东西,也许他天生就是一个天才。殿下却说他不是,他懂得那么多的东西,是因为他保有前世的记忆。我还记得他对我说出这个秘密的时候,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是怕我不能接受吗?
怎么会呢?殿下,不论你是谁,变成什么样子,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你永远都是我的殿下,我的唯一。
还记得初来苗疆时,殿下不适应这里炎热潮湿,又多蚊虫的气候,我问师傅要了草药,弄了驱除蚊虫的药浴。他两眼放光,连里衣也等不及脱,扑通一声就扎进了浴桶里。白色的蚕丝里衣,飘飘袅袅的浮起来,好像一朵盛开的白莲。雪肤,乌发,红唇,带着湿淋淋的水汽,好像笼罩上一层星辉似的光。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就恋上了那一抹光辉,只知道待到发觉时,已经无法移开目光。可我也明白,那皎皎如月的人,注定不会属于我。所以我不奢求,自有朝阳匹配明月,我只愿做明月边上的一颗繁星。
只是,我的光芒太暗淡了吗?作用太微末了吗?以至于注定要被遗失在冰冷空寂的黑暗之中……
这一刻,挡不住的心酸,左手用力的压住脸,几乎要脆弱的落下泪来。
就在我沉溺在颓丧的沼泽里不可自拔的时候,突然听见自远处传来“扑簌簌”的声音,好像雀鸟扇动翅膀,但是学武之人都知道,那声音绝不是鸟类发出的,倒像是武功高强的人掠过树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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