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我怎么做,你要我怎么做才会原谅我……”
华野觉得不耐烦而站起来,老实说,自己对待女人眼泪的免疫力还是那么差,强压住要伸手去抚摩云茜的冲动,华野淡淡地说了声,
“走吧。”
云茜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快点站起来啊。”
不动也不说话的云茜看起来像换了另外一个人,那样倔强的表情华野还是第一次看见。
“那好吧。”
叹了口气后,华野对云茜说,
“我去结帐了,要不要走是你的问题,我已经说得够明白的了。”
不回答自己的云茜只是低着头咬自己的手指,像是要咬破般用力而发出咯吱的声响,看到这样的情形华野心里真的如浪潮般翻涌。或许云茜真的是会为自己改变,可是自己呢?分手的原因实际上是因为自己已经丧失了爱她的资格。站在柜台前的华野,不断要求自己不许回头,只有向前递出钞票的手指的微微颤抖才能泄露自己的心思。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接过找回的零钱的华野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座位边上站了几个不相干的男人,指指点点的不知对云茜说着什么。想看又看不清楚……急忙冲向座位的华野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云茜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骂你又怎么样,我喜欢骂人又怎么样,就骂你们两个家伙,猪一样的东西——”
老实说华野平时对云茜说话过于直率到近乎粗鲁的地步并不太在意,以为她也不过是大小姐发发娇气而已,没想到她今天竟然公开对陌生人挑衅,虽然那两个男人长得的确抱歉了点……
突然意识到云茜是把别人当作发泄的对象,华野额头不禁冷汗涔涔。
要是生气干脆骂自己一顿也就算了,但在这种地理位置偏僻的小店,三教九流的人有很多,自己只是为了避免熟人撞见分手的难看而选择了这里去,却不知会惹出这样的麻烦。
“这小妞长得够味嘛,怎么这么粗野,明明是你把茶水洒到我们身上嘛。”
“不过够辣的小妞玩起来一定爽到不行……”
“让哥哥我疼疼你好不好……”
男人们发出猥亵的笑声,迅速围拢上来。
冲过来的华野拼命挤在两个男人与云茜之间,说老实话这种场合下若不想惹麻烦就只有赔礼加赔钞票,华野掏出一百元的钞票递出去。
“对不起,她不会讲话,这点钱就用来洗衣服吧。”
边说华野边对云茜使眼色。
“云茜,快点道歉……”
“这小妞是你女朋友吗?身材可够惹火的,虽然嘴巴是毒了一点……”
“你平时一定很受气吧,是不是像狗一样供她消遣呢?”
两个男人没有接钱的意思,反而继续说着不干不净的话,那抚弄着胡子茬的下巴,挑高眼睛的姿势充满了嘲讽的味道,华野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而将云茜向门口推。
“你们才是狗呢,臭狗屎一堆!”
完了,按压不住的华野眼睁睁地看着云茜高声骂了回去,还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将剩余的茶水一股脑泼到前面男人的脸上。
“你敢泼我?”男人不相信地问。
“泼你又怎么样,我还想揍你呢!”
云茜歇斯底里大发作的结果是华野要一个人对付两个壮男,虽然男人的身手并不矫健,但仗着二比一的人数优势所以气势上要胜过自己,再加上一边还击还要一边照顾到发了飙之后就有点崩溃的云茜,华野理所当然地落在下风。
在刚开始被推在桌子上时,还在心里记挂着今天刚上身的浅色亚曼尼西装要被毁掉了,再后来便无暇顾及衣服,要是西装早被扯得像一团破布一样,心里大概只有努力保命的想法了吧。
虽然两个男人也被自己揍得够惨,但毕竟人多势重,额头被玻璃碎片划伤而挂花的脸看起来一定比青肿的脸更惨吧,虽然还在硬撑但恐怕这样的自己也撑不了多久。
抬起头寻找云茜的身影想叫她快走时,一个分心又被迎面重重地挨上一拳。
在自己做着“殊死搏斗”时,店里面的客人全部像看热闹似的围聚在旁边,耳边都是指指点点的声音可无非是谁的一拳出得够狠或够烂的评价。不关己身的议论让本处在下风的自己更加心寒,华野此刻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要挑在这种烂地方和云茜见面。
半小时后,浑身几乎散架,脸上挂花的自己和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的男人被带到派出所,报警的电话是云茜打的,另人气愤的是在做笔录的时候旁边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肯出来作证,饭店的老板甚至还倒打一耙无理要求自己赔偿全部损失。幸亏关键时刻云茜找到公安局里与她父亲认识的副局长,才使自己免受被拘留的劫难。
需要等作完笔录之后才能走,出了笔录室的华野来到走廊,一眼就看到在走廊的尽头处坐着披散着头发的云茜。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昏暗的灯下等自己的她把脸埋在自己的掌心里,听到传来的脚步声后抬起红肿的脸望着华野。
在帮助自己撕打的过程中,云茜也难以避免地挨了几下,左边的脸颊高高地肿起来,衣裳也又破又凌乱。
抬头看着自己的云茜露出陌生而又寂寞的表情,在自己无言的注视下又慢慢地低下头。
虽然刚刚闻训而来的云茜父亲的局长朋友也在屋里大骂自己一顿,并要自己好好关照云茜,可华野觉得那颤抖着触碰云茜头发的双手并不是任何人的强迫,完全是自己心情的流露。就像得到了救赎一般,云茜立刻泣不成声地扑入自己怀中,华野也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那是辛酸与无奈的泪。虽然并不认同所谓的患难见真情的说法,但此刻就是无法推开怀中温暖的躯体,况且那填充了灵魂空虚的躯体带给自己许久未曾有过的心安的感觉。
这应该不算背叛,因为此刻自己拥有的正是原先背离的东西,华野像说给自己听似的不停喃喃自语。
送云茜回到大伯家后,因为云茜一直在哭所以不得不留下来安慰,华野回到公寓时已经过了半夜。心里暗自祈祷华文已经睡下的愿望在打开门时就不禁破灭。华文从客厅的沙发上坐起,一脸诧异地打量自己。
“你……去哪儿了,和谁打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