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他回答不出口。
他会痛哭流涕,而后连夜噩梦。他会像布里一样蜷缩在角落,时不时就因那折磨而发抖。
他或许也会像奈特一样破碎不堪,从此之后只要有吃的,他不在乎身后cao着自己的是谁,不在乎把他的身体亵玩成什么样。
可桑多没有给他带来噩梦。
他敬畏桑多,但同时,他还爱慕桑多。那来源于桑多的问候,来源于桑多享用之后还来观察他的情况,来源于桑多会亲吻他,心疼他,保护他,而不是让他的嘴唇贴着冰冷的地面,和那比地面更加坚硬的军靴。
桑多的眼里有爱意,那份爱意让比奇有了走到现在的力量。
可现在他把爱意收回来了,甚至告诉比奇,这不过是比奇的幻觉。
“您喜欢过我吗,您喜欢我的吧。”比奇低声说,那声音放得很轻,却仍然在颤抖。
桑多没有回答,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比奇,等到比奇自行松开手,开始跪着脱自己的衣服。比奇还想要讨好他,到了这一刻比奇似乎已经不在乎于这份感情中,自己到底有多低微和卑贱。
他把扣子解开,抓过桑多的手。他亲吻着桑多的掌心,再含住手指吞吐舔舐。他的眼泪流到手掌上,把手上的纹路都打得s-hi润。
而后他将桑多的手往自己的领口送,让对方摸到自己的脖颈,再顺着脖颈往里面摸去。
他凑近桑多的裤链,用鼻子磨蹭着应该还会为自己硬起的一处。
他缓慢地婆娑着,他感觉得到桑多依然因此加重了呼吸。
直到桑多的手突然从他身上离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桑多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
“别再对我这样了,收拾好你自己,”桑多没有回头,他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如果你还想做这些事情,你可以试着诱惑其他的特管员。”
冷风从外面卷入,吹进比奇敞开的领口里。
(90)
比奇无法形容自己拿着被子和洗漱用品,回到那间宿舍的感受。
不是他原来的那间房了,不过每一间的摆设都一个样。
他的编号8561,那铁牌子重新挂在了门口。
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比奇有些感慨,他绕了一大圈,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屋外的特管员从走廊经过,鞋跟敲击在地面。那响声未曾变过,只是之前听到的人会心惊胆战,现在却能坦然面对。
这是桑多努力才有的结果,而这份恩情比奇不知如何报答。
他们的谈笑声已久无比虚幻,好似从幽深的谷底传来。
那一夜比奇没有睡,从高高的方窗看着满天繁星变成晨曦朦胧。现在阳光从外头s_h_è 进来,正好照在他脚边的地面上,形成如一年多以前一模一样的小方框。
然后起床号响起,特管员让大家起床集合。
桑多没有来看他,或者说从他开始收拾东西到离开,桑多都没有抬眼看他。
比奇随同特管员出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而现在他只能远远地追寻着对方的身影。
当比奇走到林子里时,电锯的重量总算让他回到现实。林子里的劳作并不辛苦,毕竟当消息先到达了上层,那消极怠工就是从上至下的。
桑多没有来见他,一天没有,两天没有,连续一周都没有。
其实不仅是桑多,比奇也几乎没有机会见到科里亚和奈特。他感觉很孤独。他的眼泪总是在眼眶打转,无论想不想起桑多,有时候莫名其妙地,那泪水就一下子涌上来。
不过当身边没有了熟人,最大的好处就在于泪水不会当众掉下来。
它会被比奇猛地擦在袖口,也会渗进枕芯和被褥,抑或是冲澡的时候随着水流滑掉,当它不能以完整的形态进行尖锐的提醒,比奇的悲伤就像被塞进一个匣子里。
他不记得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但那匣子就在自己的胸口,当晚上蜷缩着睡起来,匣子的边角便会顶到自己的肋骨,让脏腑跟着疼痛。
唯一的一次是在一周之后,比奇在铁栅栏大门旁边的仓库见过一次桑多。
那些集装箱里的东西越堆越高了,越来越多的特管员被调到周围把守。
接连不断的卡车轰隆隆地开进来,桑多、阿诺瓦、索坦松以及杰西便会在这时守在前列,指挥着卡车卸货,再拿着单子清点几遍。
当时比奇正巧从林子里把劈碎的木柴拿出来,几乎不用看清楚,只消一个轮廓,他便知道那就是他魂牵梦萦的人。
桑多依然穿着那件军大衣,魁梧的身材引人注目。他拿起酒壶给自己灌着酒,等到清点完毕的特管员上前汇报后,手一挥,转过身来。
他看到了比奇,比奇十分确定。
因为在转过来的刹那,桑多的动作也停了一瞬。但仅仅不到两秒,他便把头扭开了。
所以他不知道比奇顷刻间便泪流满面。
当然,比奇也不会知道桑多不愿意对视的原因是桑多也怕情绪失控,怕表露出一点点的不坚定。
(91)
奈特看到过重新加入劳动的比奇,但他感觉出了异样,没好直接过去,反是回到宿舍了才问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并没有和桑多交流过,然而曾经目睹比奇为了不让桑多下跪,恳请桑多不要为他们继续努力的一幕,仍然让他记忆犹新。
而此刻比奇的情况不用说,只有一种可能——“他爱上了桑多。”
“但桑多不爱他?”奈特说,说完便觉得这问题可笑。桑多怎么可能爱上他们这种人,如果说格里菲斯这类战犯和自己有一分半毫的相似,那桑多和他们也是天差地别。
“我看是爱得太多了。”格里菲斯说着把窗帘拉了起来。
奈特沉默了。
奈特可以理解比奇的感觉,尽管自己体会得不明确。
他和比奇不一样,他从始至终都能摆正自己的立场。他感激格里菲斯,或者说严重些,他也确实爱上这个大块头。
但爱是一回事,接受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当格里菲斯明确地把上头的命令以及杰西的安排告诉奈特,并要求奈特到时候随同第二批难民一同离开时,奈特什么话都没有反驳。
他只是询问了自己要去的国家,以及有可能从事的行业。
“可能是工地,可能是牧场,或者在加工流水线上,当然也有可能去给一些有钱人除Cao或做家务。”格里菲斯是这么说的,“不过无论怎么样,你能够吃到好的东西,热的东西。你会得到正式的身份,哪怕可能开始的几年,还得住在贫民窟里。”
奈特点头。
“我会给你一点钱防身,钱藏在袜子,藏在鞋底,缝进你的棉衣里,多分几个地方藏好。每一次船员逼你逼得不行了,就拆一个包交一点。”格里菲斯又说,“我也曾经被贩卖过,一路上你会被剥一层皮。但你的生存能力很强,或许比我还强,你会活下来的,而且很快就会适应新环境。”
奈特再点头。
“到了新的地方不要太张扬,你有了真正的身份,就不再是x_ing奴隶。当你表现出x_ing奴隶的一面,别人就会以这样的眼光看待你。而当你不表现出来,你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劳工。”格里菲斯再说,“你可以彻底甩脱掉过去,可以开始完全崭新的生活。”
奈特咽了一口唾沫,握住了拳头。
最后,格里菲斯用手摁了摁他的头,“放心吧,你总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生存。”
奈特也很想哭,他也很想像比奇一样过去抱格里菲斯一下。他很想表露出软弱的一面,或许这样格里菲斯就不会认为他强大得什么都能走过。
但实际上不是,真的不是。
奈特不想承认在格里菲斯带走自己的前一秒,他已经放弃了。那时候他绝望得什么都不剩,破碎得让人不忍直视。是格里菲斯把那些碎片捧起来,让他意识到原来一切都还有希望。
如果说之前没有一次x_ing`爱是出于自己的本意,那跟了格里菲斯之后,没有一次x_ing`爱对方强迫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