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多发狠地cao干着他,甚至在特管区时都没有那么猛烈。
比奇很疼,但这疼痛是真实的。当x_u_e`口被撑开,当鲜血流出来,当汗水和唾液混在一起,没有比这更能让比奇感觉到桑多的存在。
桑多说我很想你,我太想你了。可如果我再进入你的生活,我不知道一切还会不会好。
比奇说如果不会好,我就不会再来找你。
“你知道我这类人的,我们怎么可能再往火坑里跳。那一段过去给我们的y-in影永远都忘不了,可是你不是y-in影,你是把我从y-in影里拉出来的存在啊。”
桑多的心仿佛被刀子搅动。他用力地亲吻着比奇的眼睛和嘴唇,亲吻着他的面颊和没有当初那么嶙峋的锁骨。他把比奇揉进怀里,恨不得把他彻底碾碎。
大汗淋漓之后他们谁都没有睡着,谁都不敢睡着。他们害怕一睁眼就梦醒了,而周围还是空无一人的居所,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的等待。
桑多依然替比奇感到惋惜,毕竟他和比奇的年龄差以及现在比奇的情况,完全可以让对方找到更好的伴侣。他没有在最光辉的年纪遇到比奇,可比奇却要将最光辉的岁月献给他。
然而比奇却不这么想。
从他的家乡过来的难民千千万,无论是在路上还是在特管区,死去的人也千千万。那些从海里推下去的尸体,在空地上燃烧成火焰的材料,于轮岗室中歇斯底里惨叫的躯壳——每一个都有可能是比奇。
可偏偏没有一个是。
他们戴着镣铐走了那么多年,镣铐上沾满了鲜血。他们踩着别人的肢体行至今日,能活下来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更不用说在这个求生的过程中,比奇还能遇到一个他所爱,也爱着自己的人。
桑多就是那个正确的人。
在这样漫长的旅途中,与比奇相伴的面孔不停地改变。可没有一个能如桑多给他曾经的光芒和温暖,没有一个让他魂牵梦萦又魂不守舍。
“如果你真的拒绝了我,那也无法改变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比奇说,他的手摁在桑多的白发上,“那让你感到自卑的这些东西,又怎么可能撼动你的高大。”
他是命运赐给比奇的礼物,比奇怎么可能不收下。
比奇说,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而今我已经得了自由,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恰恰相反,应该轮到我保护你了。
比奇没有能力给桑多大的别墅,没有办法给他好的工作或绝对的地位,没有办法让他成为什么司令官和特管员,但比奇有其他的东西。
比奇知道如何从最落魄的状态下站起来,知道如何从最落寞的牢笼中走出来,知道如何抚平内心的创伤,也知道怎样面对那残破不堪的过往,如何重拾活着的意义,如何重塑新的生活。
比奇对这一切,都太有经验了。
而对桑多这个花了大半辈子在纷乱中的人来说,这些正是他所需要的。
这就是比奇能给桑多的救赎,只是他从不认为这是救赎。
毕竟救赎不是救赎,罪也不是罪。未曾被困,不谈逃离。不曾污染,不谈洗净。
他们已通体伤痕,如今便只谈平静。
(111)
桑多留下了,或许离开前半生最好的方法,就是换一个地方,换一片天地。
他在比奇的农场住下,在自己的安置房下来之前,暂时不再回返莱文。
索坦松的意思是他可以把安置房卖了,到这里来买一套。
但桑多没同意,毕竟他不像索坦松,他的根基仍然在莱文。纵然莱文有太多不堪回首的东西,但他仍然为它打了无数场仗。
就像阿诺瓦脸上的烙印一样,在莱文的身份也将成为桑多永恒的军功章。
格里菲斯和奈特是在第二年春季离开的,他们要到城里去。格里菲斯实在是强悍,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血统,明明和桑多差不多的年纪,现在却还有使不完的劲和洒不完的热血。
城里的一个富商需要他作为安保头子,他便决定重cao旧业。
按照他的话说,要让奈特彻底地融进凌西,单纯地待在荒郊僻野是不行的,他们得到更热闹的地方去谋生,到人更多的地方去习惯。
比奇问奈特,如果进了城里,那就是又要重新开始了。他能承包农舍,但实在不认识什么凌西城市内的人了。
奈特说那要什么紧,重头开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况格里菲斯能折腾,那他就跟着再折腾几年。
奈特永远都有充沛的生存活力,那些打击对他来说仿佛都为他垫高自己的视野。他承受住了,那他便能蜕变得更强大。
索坦松和科里亚就不想折腾了,一个是科里亚的身体不允许,一个是索坦松也不想再回到人群中。
他说自己一辈子和情报打交道,现在只想和植物动物打交道。那些东西比人简单多了,有时候相互之间没有语言的交流,反而不容易产生误解和背叛。
桑多问,你还记得那个艾力弗吗,就是之前跟阿诺瓦特别好的那个。
索坦松说记得,不过好像报道上没见到他。
桑多感慨,他说当然见不到,他被阿诺瓦给毙了。
索坦松大惊,他说怎么回事,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桑多说,艾力弗有个相好,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没结婚,因为那相好是泰容国的。你知道泰容是什么教派吧?
索坦松恍然大悟。
沿海泰容,那可是裂岩教的发源地之一。
“所以他其实不是兽象教的人,难为他装得那么辛苦。有天阿诺瓦出去溜达,往林子里走,谁知道就撞到他在湖边祷告。阿诺瓦当场就把他给毙了,尸体还是我们第二天才发现的。”
桑多说着,喷出一口浓雾。
索坦松哭笑不得,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所以我不信教啊。”
说到底,还是和这些牛羊为伍比较安全。
何况,科里亚也不愿意走,他从来都是想要安定的,自他离开家乡、踏上宁晋的土地之际,他就拼了命地想留下来。可惜他被赶走了,甩到了莱兴。到了莱兴他又想安定下来,结果又被甩来了凌西。
他再也不想看到那广袤的、没有目的地的大海,再也不想第二天醒来却不知身处何处了。
比奇则还是和之前一样,打理他的农场,并将农场越扩越大。
凌西的人口组成非常复杂,正如索坦松所言,曾经的殖民地身份也让这里对文化和宗教持有更包容的态度。
所以比奇能进城里看到属于裂岩教的祷告堂,也会跟着桑多一起寻找兽象教的会所。
每当这时,比奇便会在门口等待。
从门口看进去,可以看见桑多跪在地上,双手放于膝头,他默念着属于自己的信仰,而后抬起头来,看向塑像和塑像背后的窗口,以及窗口外的苍穹。
(112)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而之后,比奇得到了宁晋的签证。
这意味着他已经正式成为了普通的凌西人,也总算从黑名单中剔除了。
他和桑多一并去了一趟宁晋,并试图联系在宁晋成立了一年多的同乡协会。
虽然那协会是同乡会,但其本质不是如此。
在宁晋没有人敢把裂岩教放在台面说,不过上头管理也不算很严格,至少不像莱兴一样因信仰裂岩教而入狱,所以这些裂岩教的信徒便聚集在一起,打着互助的名头集会。
比奇认为他能从中找到妹妹的音讯,而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比奇也就是在那时,见到了已经分别多年的妹妹。
说实话,他差一点就认不出对方了。
他的妹妹苍老了很多,脸上的沧桑遮都遮不住。她已经嫁人了,是跟一个宁晋国的工人结的婚。虽然生活不富裕,但还算过得去。
妹妹一见到比奇就哭得不成样子,好歹带她一起吃了一餐饭,她才稍稍缓和过来。
她说过去真的不知道是怎么熬的,这些年想起来就像一场漫长的梦。她和母亲被过滤之后,那些人本来是打算把她拉去做服务的,但她不愿意,差一点就把她给运到难民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