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未艾皱眉:“你怎么知道？”他审视了一番方若谦，想着难道是他捣的鬼？
屋外的警察害怕他伤害人质，不敢贸然进来，商量着制定什么计划突破，苏家和方家的人也都来了，方若谦父亲的脸色尤其差。
“那个野种敢动小谦一根汗毛我一定让他偿命。”方未艾母亲恶狠狠地说。
此刻地下室里方未艾有些纠结，他想起来暗室里还有人，也不知道死了没，他去看了看，本以为就算没死，苏月也该只剩一口气了，谁知苏月活得好好的。
方未艾看了看旁边的食物，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有些失神，“其实不需要的，如果是宋轩哥，只要他说了，我就会做的。”
苏月看起来很是怕他，缩在角落里，方未艾把她拖了出来。
要不杀了吧？方未艾想到。
方若谦看出了方未艾的杀机:“方未艾，你自首吧！你自首，我给你请律师，你还未成年，你未来还有很长，你不要做傻事！”
方未艾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瑟瑟发抖的苏月，又走到了方若谦旁边:“你其实已经被松绑了是吧？”
他看了看方若谦的手，果然已经自由了:“没有力气动吗？”
方若谦被他按住伤口，疼得半天没说话。
方未艾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眼里有了恨意:“都怪你！都怪你宋轩哥才会背叛我，肯定是你蛊惑了他。”
但是即使如此，方未艾也怪不了宋轩。都是因为他做了错事，宋轩哥才会不喜欢他了。
反正宋轩哥已经不喜欢他了，杀了吧！把这些人都杀了吧！方未艾想到。
他动手掐住了方若谦的脖子，方若谦想要挣扎，却没有力气。
突然，方若谦的瞳孔蓦然放大，刚刚明明已经没了力气挣扎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翻身将方未艾护在了身下。
匕首穿过了他的腹部，持刀的苏月一脸震惊地后退:“为……为什么？”
方若谦哭笑，为什么？他也想问为什么。外面传来了警察破门的声音，他吃力地摸了摸方未艾的头，看着他不能理解地眼神，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对不起。”
说完以后他就彻底晕了过去。
方未艾被捕了，他也没做抵抗，警察问什么他就老实地回答什么，那样子实在不像是凶狠的绑架犯。
顾挺打开顾之川房门的时候，顾之川还在床上挺尸，他已经绝食抗议了好几天，顾挺看着他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你他妈就这点出息，为了一个绑架犯，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顾之川敏感地听到了绑架犯几个字，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你说什么绑架犯？”
“还能有什么绑架犯？那个让你你心心念念，寻死觅活的人，绑架了苏月那丫头和方若谦。”
顾之川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
“那他呢？”
“你说呢？当然是在警局里，你也不看看他绑架的都是谁，这下是别想出来了，你喜欢谁不好，去喜欢一个绑架犯？”
“是，他是绑架犯！”顾之川也急了，“我早就知道了，苏月还是我看着他绑的，他是绑架犯，我就是同谋。”
“你说什么？”顾挺被他的话气得急火攻心。
然而下一刻，顾之川就跪到了他的脚边:“爸，爸，我求你，你救救他吧！只有你能救他了，我求你！”
顾挺一下子僵在那里。
他这个儿子什么脾气他最了解，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让他低头一下，对自己更是横眉冷对，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听他叫自己一声爸。
可是如今，他却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哭着跪在自己脚边。
顾挺眼睛一红，这都是造了什么孽。
第17章 大结局
方未艾的案子开庭的时候，顾之川去了现场，他看着方未艾消瘦的身影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更没有看自己一眼。
方未艾的律师是顾家请的。顾挺实在没办法做了这样的让步，条件是以后顾之川都不能再接近方未艾。
顾之川答应得挺好，其实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人。
方未艾一直很淡定，对于所有的罪行，也都没有反抗地认了。
然而，当律师拿出方未艾的精神病诊断证明时，方未艾终于有了反应:“我没病，我很清醒。”语气里有隐隐的怒气，似乎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坐在旁听席上的顾之川，突然就红了眼眶。他想起了自己去医院看方若谦时，方若谦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他。
“看到他说自己叫宋轩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是什么新花样，可是我最后确定了不是。没有宋轩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他。我不知道戳破他会有什么后果。只能跟苏月商量好了，不戳破他，只是引导他救我们出去。”
“宋轩只是方未艾分裂出来的保护自己的一个人格，也是他人x_ing里所有良善的部分。”
“我一直对他觉得愧疚，其实当年他母亲死了以后，我父亲觉得他可怜，有想过把他接来家里养，我那时候不懂事，很讨厌他，讨厌他害得我母亲哭，所以我故意撒谎说他偷了我的东西，我爸当时气急了，把他踢下了楼梯，然后赶出去了。然后我也吓到了，再也不敢说出实情了。”
“他走到今天我也有错。”
病床上的方若谦满是自责，顾之川也说不出怪他的话了。
他以前一直嫉妒那个陪伴了方未艾漫长岁月的那个朋友，可是他从来没有一刻，是如此地希望着，希望那个人是存在的，希望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那样的时光里，陪在了方未艾身边。
法庭上律师还在陈述着，方未艾的脸色却越变越差:“你们都在胡说什么！宋轩哥是我幻想出来的？你们都疯了吗？”
律师放出了当时报警的电话录音，录音里，那个举报方未艾家里地下室地声音。却正是方未艾自己的。
方未艾呆在那里不说话了。
律师还在说着:“所以我认为我的当事人有精神疾病，而且又是自己报案……”
方未艾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的脑袋有些疼，之前和宋轩哥地一幕幕又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不可能是假的！怎么可能！
最后方未艾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接受心理治疗。
顾之川去看他的时候，他躺在医院公园的长椅上，顾之川在他旁边跪下来，伏在他身上。
方未艾没有推开他。
“顾之川。”方未艾叫他。
“嗯。”
“你怎么还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顾之川抱着他没撒手。
方未艾摸了摸他的手，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你是真的人吧？不是我幻想出来的？”
顾之川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你看，是真的！”
方未艾还真摸了两下，然后收回来了，表情淡淡的:“哦！”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继续享受阳光，顾之川便在他旁边这样陪着他。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顾之川突然接到消息，说方未艾跑了，他急急忙忙地去四处寻找，他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没有找到方未艾，最后他想起来自己买的那所房子。
顾之川去的时候，大概是没有钥匙，方未艾坐在门口，顾之川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方未艾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他，顾之川不明所以地接过去了。
“都是空的。”方未艾说，“宋轩哥的电话，短信，都没有了。”
顾之川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沉默了很久，顾之川再次看向方未艾时，却看见方未艾脸上有泪，顾之川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是有宋轩这个人的，当年他递给了我纸巾，还对我微笑，问我怎么了？可是没多久他就搬走了。后面的都是我自己幻想的。都是假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
顾之川听出了他的绝望，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能抱住了他:“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会做你的狗，不会对你发脾气了，你想给我纹身，我让你纹，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我会把饭做得难吃，和你一起吃，好不好？”
方未艾没有回答他。
顾之川心里始终被不详的预感笼罩着。
方未艾很快被送回了医院，不管顾挺怎么骂，顾之川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这天半夜，顾之川突然在梦中惊醒，他看了看方未艾的床，是空的，他有些茫然地想要去找他，外面传来各种嘈杂的尖叫声。
“有人跳楼了！”
“快去报警！”
顾之川的心，骤然坠入冰窖，他看了看外面，天已经快亮了，方未艾，方未艾，方兴未艾，他的希望在哪里呢？
方未艾的墓碑前，除了跪在那里的顾之川，就只有方若谦拖着还未好的身体来了。
“对不起。”方若谦不知道是对方未艾说，还是对顾之川说。
顾之川从墓地出来后，买了纹身的工具，把方未艾当初想纹在他大腿上的那个“奴”字完成了。真是奇怪，明明当初疼得他快晕死过去，如今却半点也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