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歌一挑眉。这他倒不觉得意外,既然自己的爷爷能够活着度过三十年前那次灾难的话,他也一定会将唐小雪照顾得很好。如果唐小雪的病是花钱就能治愈的话,那她很有可能能够活下来。
从裂缝回来以后,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她。只不过自己被查资料耽搁了,又被一个吻惹得七荤八素,一直没来得及去查她的下落。
但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景嵘接着说,“你的事封睿他们知道了。你爷爷的能力是感知,他们现在认为,你继承了这份能力。”
他抬手摸了摸易安歌的耳朵。那里很敏感,易安歌一缩肩膀,耳根忍不住红了起来。
“这太扯了。”易安歌往后躲了躲,有些不自然地说,“他们凭什么这么认为?不对,他们指的是谁?封睿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从封睿的身份,到他指名道姓来找自己的目的,一切的一切易安歌都十分不解。
景嵘示意他冷静下来,“他来找你的原因我会去调查,至于他的身份……”
景嵘停顿了很久,才说,“他是和平组织的领导者,是奥克匹斯的核心。从裂缝出来后他就盯上了你,从现在开始,不管你是否接受这个委托,都要万事小心。”
他说得十分坚决,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魄。这是景嵘在极其严肃时会露出的神色,易安歌倒是时常见到这个表情,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景嵘会对跟自己有关的事如此认真。
想了想,易安歌问,“你最近,都一直在忙这件事?为了不让他找到我?”
景嵘脸色微微一变,不那么从容地点了点头。
“行吧,原谅你了。”易安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叹着气说,“那么,这次不是集体x_ing的工作,我应该从哪里开始找起?”
说实话,跟鸟有关的事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之所以肯跟封睿杠,是因为景嵘在乎封睿的态度,所以他肯放手去搏一把。其实有些事是拦不住的,该来终究会来,推脱或者逃避倒不如主动出击。这一点他明白,景嵘也明白。
也正因为如此,景嵘所表现出的紧张才让他觉得值了。易安歌一直是个容易满足的家伙,看到自己在乎的人会为了自己紧张,他就很开心。
景嵘知道拦不住,也默默站起身来,拿过桌子上的文件,对他说,“我知道一个地方。”
*
景嵘的车停在路边。前方不远处就是岗哨,目力所及的地方都用同样款式的白色围栏围起来,围栏之后植被茂密,一眼望去全是绿色,其间点缀着些许花朵,像极了一个大型的私人花园。
景嵘带着易安歌下车走过去。岗哨里没有人,大门紧闭着,四周也没有通讯用的按钮。景嵘仰起头,看着一旁高大的树木,一手遮在嘴上,对着树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叫。
这是易安歌第一次听见景嵘用鸟儿的声音鸣叫,不由得觉得有些新鲜,说,“再叫一次?”
他是在开玩笑,但景嵘看了他一眼,还真就又叫了一次。
易安歌有些受宠若惊,得寸进尺地想去将他的手拉开,看他唇部的动作。等真这么做了以后却又觉得尴尬。看着景嵘薄薄的唇,他控制不住地想起梦中缠绵悱恻的吻,心里就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再次吻上去。
还好,很快就有东西打断了他。一只小鸟飞到他头顶,踩着他的头发轻巧地跳着,发出欢快的叫声。
景嵘伸出手,那只鸟跳到他的手上。这是一只金黄色的小鸟,还不到巴掌大小,长得圆滚滚的,浑身的羽毛精致得发亮。
“它叫麦尔。”景嵘为他介绍道,“是这里的看门使。”
麦尔在他手指上跳了两下,算是回应。
他将鸟儿凑到唇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鸟儿一跃而起,欢声叫着飞进了无边的翠绿之中。
等了一会儿,门锁忽然自动弹开。随着大门缓缓打开,麦尔很快飞回来,在他们头顶绕了一圈,然后顺着小路的方向飞去。
这是在给他们引路。易安歌看着天空中那团黄色的小球,跟着景嵘一起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处极大的庭院,最初路的两边都是树,走过一段后视线豁然开朗。两边是宽广无垠的绿色Cao坪,自动喷水系统工作着,洒出的水珠在阳光的照s_h_è 下晶莹剔透。麦尔对着喷水器飞了过去,沾了一身的水花,跌跌撞撞地飞回景嵘的肩膀上,抖了抖水,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
小路笔直通向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栋好似城堡的别墅,比易安歌此前见过的任何一栋建筑都要华丽。外面的装潢大多是黄白色,即便没有特殊的装饰,在白天的光线中也显得闪闪发光,让易安歌几乎睁不开眼睛。
站在城堡下,易安歌仰望着整栋建筑。景嵘是开车过来的,按照路程算应该没有出城,但他从未听说过在市内还有这样一座私人宅邸。他看了看四周广阔的Cao坪,这里就好像是被城市遗忘的一角,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窥见其真相。
景嵘没有去敲大门,而是带着他绕到城堡之后。那里有一处很大的温室,还没有走近,易安歌就听见很多鸟儿歌唱的声音,有些喧闹,但并不算吵。
温室的四面是透明的,有一位老人坐在那里,逗弄着身旁的鹦鹉。那老人胡子头发全部花白,但气色很好,整个人精神得像是壮年。
景嵘轻声对易安歌说,“那是我母亲的父亲,我的祖父。他能够和鸟类沟通。”
“你继承了他的能力?”易安歌问。
景嵘摇摇头,“我母亲的能力继承自他,而我的继承自我母亲。每个异能者的能力都是不同的,重要的是变异和进化。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能力的领悟也永无上限。”
他握了握易安歌的手,声音毫无波澜,“你不要在意他是谁,现在,他只是你需要拜托的对象,他能帮上你的忙。”
易安歌抬头看着景嵘的侧脸,明白了些什么。
“好。”易安歌笑笑,“谢了。”
景嵘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老人似乎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但并没有表示。这种气势易安歌已经很熟悉了,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走入温室,在众多鸟儿的歌声中微笑着对老人说,“您好,打扰您休息了,我是景嵘的下属,名字叫易安歌。”
老人也笑了笑。他的皮肤虽然已有皱纹,但能看出年轻时英俊潇洒的模样。他对易安歌的自我介绍并不回应,而是看向他身后,那板着一张脸的景嵘,笑着说,“这么多年,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景嵘沉默了一下,“只是公事。”
“没关系没关系。”老人大笑着站起来,似乎并不介意外孙的冷淡,“你啊,脾气跟你妈妈一样犟。”
景嵘轻轻眯了一下眼睛,表情瞬间闪过一丝不快,但并未发作。
老人走到温室中心的圆桌前坐下,有几只鸟儿拽着餐布飞过来,铺在桌子上。几只大一些的鹦鹉叼着托盘和茶杯,摆在圆桌的三个座位前。
老人对他们挥了挥手,说,“坐啊。”
易安歌看了眼景嵘,后者微微点了下头。他们坐过去,易安歌坐在老人旁边,景嵘则离他们稍微远一些。
易安歌拿出封睿留下的文件,说,“老爷子,我想请您帮个忙,找一只鸟。”
“鸟?”老人笑了,“我这有很多,你喜欢哪一只?送给你。”
“不是不是,”易安歌快招架不住老人的热情了,连忙说,“是一只特殊的鸟。您先看看这个?”
他将文件打开,送到老人面前。老人从一旁的鹦鹉口中接过老花镜带上,开始看眼前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