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学生也爱着唐晃的话,他们之间的互换就不是强迫x_ing的。他说过的很多话也就不能单纯从周敏才的角度给出解释。
易安歌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唐小雪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起身给两个人更换热茶,这时候,易安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对唐小雪轻声道歉,一看来电显示,是解风。
条件反s_h_è 一般,他浑身就一个激灵。他有预感,解风带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电话那头解风的声音十分郁闷,带着一种奇怪的小心翼翼,“我这儿找到了些东西……你赶得及回来吗?我想你最好过来看一眼。”
“怎么了?”
易安歌觉得奇怪。解风说话从不这样吞吐,他们查到了什么,也根本不需要特意让他回去看,解风听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费解的东西,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易安歌摸不着头脑。
解风支支吾吾,声音还很小,有点听不清。易安歌不想为难他,于是说,“我马上回去,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挂了电话,站起身。唐小雪端过茶,看他的样子,便问,“要走了?”
“同事那边有点事要处理。”易安歌选择了官方的说辞,走到门边,回头看她,“你一个人住,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可以联系我。”
他并不是在客套,而是觉得,这是自己的亲人。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是爷爷照顾大的,唐小雪比他大了近十岁,他们之间也已经很早就认识了。
唐小雪愣了愣,看向他的目光带了些复杂,轻声说,“你也是。”
易安歌点点头,伸出手与她相握。
解风他们没有在基地,易安歌直奔方启贤的家,还没到门口就看见那里大门敞开着,外头拦上了警戒线。易安歌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得心中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去。
解风迎上来,低声对他说,“昨晚遭贼了。”
“什么?”易安歌一惊,“丢什么了?”
“问题不是丢了什么。”解风挠挠头,脸色不太好看,“是那个贼翻出了什么。一两句说不清,你自己去看吧。”
易安歌已是疑惑到了极点,跟着他上了别墅二楼。这里的装修极尽奢华,看着就是满眼的金光。书房有两个,都被翻乱了,易安歌看到他们的人都集中在其中一间,围着书桌站着,脸上都多少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
书桌上是被掀开的一本厚厚的资料册,每一页都夹满了东西。其他人向后退了退,解风示意他过去拿起那本册子。
易安歌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去看那册子,只一眼就再移不开目光。
翻开的那一页是类似治疗报告一样的文书,上面的字密密麻麻,他一眼就瞧见了“景嵘”这两个字。
粗略看了一遍,提到景嵘名字的次数不下二十遍。他又往前翻了翻,发现第一页的记录,是从景嵘的母亲怀孕开始的。
这是一个溺爱外孙的祖父给外孙留下来的爱的记录?
怎么可能呢。
易安歌仔仔细细地将册子从第一页开始看起,越看脊背越凉,仿佛从头到脚被浇了一盆冰水,被淋了个彻底。
在资料册里,方启贤称呼自己的外孙为,“完美的基因体”。
他不遗余力地一遍又一遍夸奖着这个孩子异能基因的完美,从他在母体中表现出异于常人的稳定开始,到他异能觉醒那天的惨状,再到他对多重能力的驾驭。方启贤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只是这样的赞美并不是对景嵘这个人,而是对他的能力,他的遗传基因。
在记录中,他称自己为“完美基因的缔造者”,将景嵘视为一个有趣的物什。他抽取景嵘的血液制成样本,给刚刚开始觉醒的孩子进行多种能力测试,这种测试放在易安歌他们看来几乎是血腥而残暴的。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景嵘在长大以后会疏离自己,却乐观地认为这只是一种祖孙间另类的交流方式。
整整一本近乎病态的心路历程,记录着景嵘十八岁以前经历的生活。
简直就像是一本闹剧,可它就这么真实存在着,每一个字,每一张图片都像一把刀,狠狠c-h-a在易安歌的身上。
这都是些什么啊……
与其说方启贤欣赏景嵘,不如说,他欣赏的是自己带给景嵘的遗传基因。他认为正是自己传递给女儿的基因,跟景父结合,才产生了景嵘这个能够驾驭多种异能的个体。景嵘被其他异能者誉为巅峰,方启贤觉得,这是对他的赞美。
可没有人对他登门拜谢,没有人因为景嵘的成就而感激他曾经的“付出”。于是他愤恨,他恼怒,但他是个慈祥的祖父,要宽容小辈对他的忽视和不敬。
于是他记录下所能观察到的景嵘的一切。景嵘出的案子,使用的能力,招收了什么样的手下。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刻的,几乎要将纸张贯穿。
回忆起上次见面时方启贤慈祥的笑脸,易安歌只觉得一阵反胃。
景嵘自己大概也没有想到在这栋房子里藏着多么病态的东西。他记得祖父对自己的折磨,却不知道这折磨背后究竟有什么深意。在易安歌毫无知觉地让他放低姿态的时候,他居然还说了好。
易安歌想回去狠狠抽那个胡乱说话的自己一巴掌。
这种东西不可能是这么轻易就被翻出来的,就像那个小偷,不可能一下就偷到了这个主人不在的大房子。
“我们认为……方启贤是自己离开的。”封煜低声说。
他一定是自己离开的,而且故意留下了这个东西。易安歌想不通的是,这应该是方启贤的宝贝,他怎么会直接一整本都送给他们?而且看最后的记录,就在不久之前,方启贤应该是没有拿走什么纪念品。
除非……他已经有了能够代替这种记录的东西。
易安歌立即给安吉丽娜打电话,被告知景嵘睡在病房里,一切安好,才稍稍放了心。回头去看其他几个人,他们表情都有些无措。
“怎么办?”文啸皱着眉问,这是易安歌认识他以来,他露出过的最严肃的神色,“我们怎么查?”
怎么查?方启贤这种人,做出这样的事来,唯一的理由就是在向他们宣战。
战争的胜利品就是景嵘,这一点不言而喻。
问题是比什么呢?比谁能让景嵘先醒过来?如果他能让景嵘醒过来,在不伤害景嵘的前提下,易安歌求之不得。
易安歌看向两侧整面墙的满满当当的书柜,说,“接着找。找和这个一样的东西,看里面的内容,找‘病毒’两个字。”
其他几人一头雾水,易安歌就给他们解释了安吉丽娜说过的景嵘体内的“病毒”。话音刚落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看向方启贤的资料册时眼神中不约而同带上了愤恨。
易安歌明白他们的感受。除了真正的病毒,方启贤对小景嵘做过的事,何尝不是一种“病毒”?
蔓延在骨子里的痛苦,即便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小孩子的第六感是无敌的。他们会永远记得小时候自己受过的伤痛,一些人能将这伤痛化为力量,一些则不能。
景嵘很坚强,他成为了前者,做到了所有人眼中的最好。但不幸的是,这同时也是方启贤心中的“最好”。
其他人去书架中寻找线索,易安歌坐下来,将这本资料册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是一个孩子的成长史?还是那个名叫方启贤的人自编自导的一场戏,景嵘被迫参与其中,被折磨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