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侦查组 作者:泸沽虾(下)【完结】(70)

2019-06-11  作者|标签:泸沽虾 现代架空 异能

他说得轻巧,但方启贤的脸色却变了,看来确实踩到了雷区。

易安歌故意放轻了声音,故作惋惜,“你们想创造一个满是强大生物的世界,好不容易找到了世界的承载体,却发现自己无法创造出足够强大的怪物,对吗?”

方启贤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对他说,“你曾经也是这里的一员。”

“也许吧。”易安歌十分嫌弃地撇撇嘴,“但我现在不是。”

“你甩不掉的,”方启贤大笑起来,“那些东西已经刻进了你的血脉里,你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失败品的命运!”

“而你,”他将目光转向景嵘,“你永远是我们的外孙。你的身体里流淌着和我们一样的血,早晚有一天……。”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声音沙哑而疯狂,“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自己手里。”

易安歌猛地站了起来,速度太快导致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过了会儿才缓过来,皱着眉退到景嵘身边。

他对景嵘低声说,“他们不是双胞胎,而是一体的。”

跟封睿和晏安不同,眼前的这个方启贤拥有双重人格,怪不得他们从来都不会同时出现。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实验创造出来的,不过这倒是给易安歌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他再次投过来的目光带着深切的同情,看得方启贤一愣。

“我问个问题,你别介意啊。”易安歌道,“你一直在说你们你们,那你和他,到底哪个才是本体?”

“…… ”

这一次方启贤的沉默带着强烈的抗拒,易安歌了然地点头,“看来有个分|身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拍拍手,“行吧,既然你们共用一个身体,那就好办了。这破地方实在没意思,你把封睿藏哪儿了?我们出去再从长计议。”

他料想方启贤不会轻易就范,却没想到对方会说,“封睿?那个小疯子?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别想蒙我,”易安歌脸色一沉,“他明明在你手下做事。”

方启贤好笑地一挑眉,“是吗……”

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有趣的信息,与易安歌对视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玩味的笑,令易安歌立即心道不好。

到底还是有哪里出错了,关于封睿,还有一些他们不了解的情况。

一直沉默着的景嵘上前,一手拎起方启贤的领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方启贤掰着他的手,“我是你的长辈!”

“我没有将人命当儿戏的长辈。”景嵘冷冷地说,“我不介意现在就为过去那些事讨个说法,但如果你想活得久一点,最好让另一个人格出来跟我对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方启贤干笑两声,到底还是屈服于景嵘的气势之下,闭上了眼睛。

他双手脱力般垂下来,整个人软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睁开双眼,表情已变得跟之前完全不同。

景嵘面部肌r_ou_绷得很紧,用尽全力隐忍着多少年来积郁的怒火,甩手将人放开。方启贤晃悠了两下稳住身体,倒也没有逃。

祖孙二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古怪,易安歌在一旁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转念一想又认为应该将时间都留给景嵘。为了一个答案,景嵘等了太久了。

景嵘盯着方启贤的脸,像是想用目光将他大卸八块。方启贤倒是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在这时候出言不逊刺激到景嵘,但光是他的存在就令人不快,易安歌一边关注景嵘的心情,一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适。

方启贤就是害死他父母的人,这个事实对坚信父母是因意外去世的易安歌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他还没告诉景嵘这一段故事,如果景嵘知道了,大概绝不会原谅那个当初介绍两个人认识的自己。

易安歌曾经将方启贤当做值得交谈的长辈来联系,他曾以为不管这个人有多古怪,也永远是景嵘的血亲。从小时候失去父母开始,他就对血缘关系看得很重,他一直觉得,因为景嵘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景嵘的长辈大概也都很温柔。

可是他错了。

那些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在时间的催化下变成了解不开的结,易安歌已经闹不清楚自己跟眼前这个人到底有多少账要算。易家,景家,基地,还有许多或是无辜或是有罪的隐藏者和普通人,方启贤欠下的债实在是太多了,反而叫易安歌一时间不知应该从哪里下手才好。

最难过的还是景嵘吧,从四岁开始目睹基地的惨状,经历人x_ing的冷漠,失去母亲、父亲不管不顾、家破人亡……相比之下易安歌比他幸运得多,毕竟易明光负担起了长辈应有的责任,虽说他给易安歌带来的生活没有同龄人那样无忧无虑,但至少他是个好人。外人永远也想象不出来,对成年前的景嵘来说,遇见一个好人是多困难的一件事。

景嵘比方启贤高了足足一个头,两个人离得有些近,景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冰冷。

“她知道吗?”

景嵘问了一个十分特殊的问题。

易安歌一头雾水,方启贤却在瞬间懂了,笑着摇摇头。

“她理应不知道……但猜到了。她问过我,我没有反驳。”

景嵘身上瞬间萦绕起一股看不见的怒气,“所以,让她直到最后都不得瞑目的人,是你。”

方启贤沉默不语,易安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景嵘向着方启贤逼近,“你曾经说,只要我听话,她就会好起来。都是骗人的。”

“我信了,信了你两年。”

“我一直以为她的病无法好起来是因为我表现得还不够好。现在你告诉我,她是因为你才病逝的?”

景嵘将方启贤逼到一个死角,扯起他的衣领怒吼道,“她也是你的实验体吗?你用自己的女儿做过实验吗?!”

易安歌从未见过景嵘如此生气,也顿时醒悟,景嵘口中的“她”,指的是他的母亲。

方启贤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不管他有没有做过,只要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景嵘就会永远被困在悔恨过去的旋涡里。暴怒即是悲愤,景嵘越是生气,方启贤就越开心。

易安歌上去将景嵘拉开,握着他的手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景嵘的眼睛已经红了,他像一只愤怒的野兽,似乎只要易安歌一松手,他就会扑上去将方启贤撕个粉碎。

【冷静】,易安歌在心中紧张地对他说,【不要上他的当】。

【我知道】。

出乎意料的回应,易安歌诧异地看着他,只见景嵘的身体在雾气缭绕的光线下显得模糊又挺拔。

方启贤幽幽地开口,“总会有牺牲……”

咣当一声,景嵘用念力从废墟中抽出一根钢筋,竖在方启贤的头顶。

“这么多年,你想过她当时的感受吗?”

粗而扭曲的钢筋因为断裂产生了一个尖锐的斜面,危险地悬挂在距离方启贤眉心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易安歌毫不怀疑,只要方启贤说一个“不”字,这钢筋就会刺穿他的脑袋。

只要他说了没有,景嵘就不会继续问下去。

方启贤闭了闭眼睛,表情略有些松动,半晌叹着气道,“当然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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