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如月也不知道他兴奋什么,脸红到了耳根,赶紧把头埋在他身上,算了,豁出去了!一旁地月赎命看着两人,不禁皱起了眉头,璟儿,你可千万不要步爹爹的后尘啊!
“主子……”掠过浅Cao软垫,落英缤纷地另一端,慕寂年看着对面厢房中的这一幕,两行清泪不知觉间从两颊滚落到大红衣袍上,站在一边的清涟轻声唤着他,他抬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轻声道:“我累了。”
清涟顿了顿,“是。”应声退下。
他转身离开,慕寂年仍旧待在原地,看着对面房中的人,即使是这样看着他也好,即使是看着他和旁人在一起也好,只要能看到他就好!
他就这么看着,直至他出了那间房,他才慌张的折身回房,房中清涟已为他准备好了沐浴之物,见他进屋,自觉退出厢房,带上房门。
热气腾腾,充斥在房间中,他的眼前被水雾迷离,有些空濛,他伸手解下舞衣结式繁琐的衣带,垂下手,舞衣随着细滑的肌肤滑落到地上,他跨入浴盆中,温水渐渐抚摸上他的寸寸肌肤,直至所有。
他潜入水中,十六岁那年初见楚潇的情景历历在目。
十六岁的他,就已经姿容出众,那是他是碧春阁主子的药引子,因为他的眉毛,碧春阁的主子想保持自己的容貌,被他下了蛊,这蛊虫奇特,能将他的容貌渡给母蛊,他会快速老去,直至死亡,不过这蛊异于其他的蛊虫,母蛊死而子蛊不亡,所以碧春阁的主子死了,他却活了下来。
那时碧春阁的主子被人追上,追杀他的人,是他曾经最爱的男人,因为得不到便要毁掉他,主子带着他逃离了回川,一路逃到逆旅,却仍是被他追上,那个疯狂的男人亲手结束了主子,也不肯放过他,慕寂年不会武功,完全无力反抗,楚潇便是在那时闯进了他的生命中。
这个少年器宇轩昂,单凭空手接白刃,对战那个发了狂的男人,抵不过时,走为上计,抱起瘫软在地的他飞窜逃走,他记得,他对他说:“别怕!没人能追的上我!”
那时的他还真是自信!
他问他,为什么救他?
他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是江湖朋友!
他告诉他,他叫慕寂年。
他叫他寂年兄弟,他说,他叫楚潇。
那时的慕寂年不知为什么,就是坚定的不许他叫他寂年兄弟,只准叫寂年!
他答应,然后告辞离开。
十七岁,他已经回到了碧春阁,成了新主子,那一年,楚潇连原因都没有,一把火烧了他的楼,却意外的发现这是他的楼,再次见到他,慕寂年就知道,初见时自己就已经喜欢上了他,所以才不许他称他兄弟。他不怪他烧了他的楼,他却说,青楼尚且令人厌弃,何况欢馆,他烧楼是看不惯妓子们奴颜媚骨的样子,却忘了对他说这句话,他也是妓子!
十八岁,他像是赌气,更是为了等他再回来,他重新经营起了欢馆,取名“疏狂一醉”,日日盼着他来,他终于来了,却是为了带走他的头牌,给他的理由是“拿人钱财,□□”,他没有阻拦,从此自己做了“疏狂一醉”的头牌。
十九岁,他再来“疏狂一醉”,直接向他要了碧血玉,理由仍是那一句“拿人钱财,□□”,碧血玉,于他而言就是生命,他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他收下,离开。
这三年的三次相见,加在一起都不到一日,可他的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一百五十二天,拿走碧血玉的第一百五十二天,他竟然又来了,可这一回,他给他带来的是希望,更是绝望!
楚潇,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慕寂年在心中道: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他头倚着浴盆盆侧,他的视线依旧模糊,心中的悲楚,话不成章……
第10章 第十章
三日约定如期而至,果然有人迎进了“疏狂一醉”,一道数十人,阵仗倒是挺大的,这些统一衣着的人站定在后院中时,明如月如是想。
来人为首的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对着半躺在软塌上的慕寂年弯下腰,“慕主子,岛主命我们来接您上岛。”
慕寂年斜睨着来人,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我知道了。”
他这种态度,来人似乎并不介意,在“疏狂一醉”的这几日里,明如月看不出慕寂年还是个这么会摆谱的人,回想起进来时,楚潇说要找慕寂年,门口那位公子的态度,恐怕他只有在面对楚潇时才是个温柔的人吧。
明如月左右打量着双方,气氛有些诡异,岛主派来的人向身后人示意,立即有三人上前几步和他并齐,他依旧恭敬,“这是岛主特意为您准备的舞衣,请挑选一件吧!”
慕寂年没有动,清涟自觉上前两步,异议看过三件舞衣,一件赤血红色的,和他这几日练武时穿的那件有些相似,金线绣着长尾凤凰,栩栩如生,水袖上的骨翅,若是舞动起来,必然蹁跹如蝶;一件明灿艳金色,即使是叠放着,也足以吸引目光,只是这件给他穿上,恐怕只会更显得他单薄清瘦;一件雪色纱衣,并无修饰,清涟在三件舞衣前举棋不定,回头去征询慕寂年的意思,慕寂年阖上双眸,一言不发。
清涟只好继续大量那三件舞衣,打量了一番,终于选了那件雪色纱衣,奉到慕寂年面前,道:“就这件吧!主子穿白衣最是好看了。”慕寂年点点头,为首的人挥手,三人退到他的身后,“请慕主子更衣,我们在楼外等候。”
一众人退出后院,慕寂年才从卧榻上起身,对三人道:“稍等片刻。”随后走进里间,清涟尾随身后,不多时,清涟拉开隔帘,慕寂年缓步步入三人视线中——稍显憔悴的脸上略施粉黛,胭脂掩饰了苍白,失血的唇上点绛,墨画的双眉下,秋波灵动,及腰长发梳起鬓角两缕挽成舞髻,在后颈处扎成一束,轻薄的月白纱舞衣下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足如白玉,赤着脚,脚踝处各自系着银铃,敛足孑立间,银铃声轻脆入耳,这哪里是男子,简直堪比九天玉女!
三人都看的呆住了,月赎命初见他就知道他是个极美的人,但是今日还是震撼到他了,明如月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拿自己和他较量,而楚潇现在是最纠结的,看慕寂年对滨海岛主的态度,明显是很不喜欢,为了帮自己牺牲这么大,自己亏欠他的太多了,但是如果不请他帮忙,明如月又怎么办?他真是好为难!
清涟开口道:“主子只能带三位侍从,三位和主子一同去,我就不能跟随了,楚公子,你能抱主子到楼外候着的马车中去吗?”他将慕寂年的心思说出来,其实带几位侍从,滨海岛主又怎么会同慕寂年计较呢?只是主子不让他跟随,他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楚潇想都不想应了一句好,便走过去将他横抱起来,被他抱在怀中,慕寂年抑制不住的唇角上扬,葇荑般的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上,轻嗅着他的气息,这一幕令明如月脸色一变,楚潇从他身边掠过时,他几乎把眼珠瞪出来了,难道真的看不出慕寂年对他的感情吗?
明如月的目光落在慕寂年眼中,他只能在心底抱歉,最后的这段时间,就让他自私一会吧,楚潇他抢不走,也不会不去抢。
楚潇跨出了们才发现二人还在原地,回头催促他们,“赎命兄弟,如月走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是错觉吗?明如月觉得慕寂年似乎看了自己一眼,眼中的感情很复杂,他低头不语,跟上去。
走过回廊,这段路,慕寂年似乎觉得这是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快的时间,他多希望回廊长些,再长些,长到永远都到不了尽头,这样他就能一直被他抱着,不是吗?
穿过回廊,步入前楼,宾客络绎不绝,三日前刚到“疏狂一醉”时在门口招呼他们的千年依旧一口一个“爷”地招呼着人,四人穿过楼腹,引来宾客的驻足,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楚潇怀中那个传闻中惊为天人的“疏狂一醉”的主子——慕寂年。
甚至已经有人往上凑了,好在千年及时叫了一声“爷”,把人给拦下来了,楚潇赶紧加快步伐,逃也似的到了楼外,岛主的人列队候着,见他们出来立马有人掀开车帘,楚潇将人放进车中,车中竟铺上了细绒软垫,看来滨海岛主对慕寂年是真的用心!
马车外的人一声令下,马车启程往海口的方向去。
跟在马车旁的楚潇在月赎命的引导下后知后觉的发现明如月的情绪不对,伸手揽过他的肩膀,笑道:“怎么了?害怕?还是紧张?”
明如月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也不说话,原本倒是没觉得,听楚潇一说他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慕寂年如何?他喜欢楚潇,喜欢便是了,自己现在成了什么?难道就真的要因为一个孩子……
楚潇觉得现在有点看不懂明如月,依旧死皮赖脸的勾住他的肩膀,“到底怎么了?你要知道,娘亲的心情不好,孩子也会不开心的,现在孩子都会动了,你心情一定要放松,来,给爷笑一个!”原本是哄他的话,明如月一听却恼火了,一把甩开他的手,“你以为我卖笑吗?当我是什么?妓子啊!”
最后一个“妓子”出口明如月就后悔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楚潇一把抓住他的手,“明如月,你过分了!”
明如月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可是听他这么说自己,他莫名觉得委屈,觉得楚潇的那一句“过分”太刺耳,眼泪不由分说的夺眶而出,楚潇慌了,他居然因为自己的话哭了,楚潇负罪感沉重,赶紧柔声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但是,你这么说,寂年听到……”他该多难过?“你别哭,我错了,我错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明如月双手并用去抹眼泪,但是越抹越多,好端端地他到底哭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楚潇赶紧把他拥进怀里,“你别哭了,别哭了,到底怎么了?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