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厨子做了一桌子的菜肴受到了冷待,元征骑马带着胡彦去了他从前常去的酒楼,会宾楼。
会宾楼是乾州城最大的酒楼,时常有乾州的富贵人家出入,说是酒楼,又不单单卖酒,只要有足够的银两,什么样的招待都能提供给这里的贵客。
胡彦被元征拉着进去,看着一个横矮的老男人双臂搂着两个姿色上佳的女子上楼,二层挂了整层轻纱的房间莺莺燕燕,立马便要甩开元征的手。
这哪是来带他喝酒,明明是逛窑子!
元征还说他经常来,怪不得那么会花言巧语,油嘴滑舌的讨他开心!
胡彦双眼怒目而视,一旁招呼客人的老板娘风姿绰约,看到元征赶紧过来招呼,定王爷不止是她这里的大主户,还是这会宾楼真正的主人。
元征看出胡彦误会他了,连忙搂住朝他使x_ing子的小娇妻,对着走过来的老板娘吩咐道:“老地方,把本王珍藏的老酒送进来。”
满身透着精明的老板娘怎么看不出来这两人的情况,都说定王娶了个绝色的男妻藏在王府,却没想到这藏起来的宝贝竟这样惊艳,绝世而独立。
这会宾楼来往的富家子弟没有不认识定王爷的,看见元征和他怀里的胡彦连连行礼,胡彦被元征一路抱上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雅间。
关上门,气鼓鼓的定王妃一屁股坐在花床上,白皙透亮的俊脸此时写满了不悦,元征嘴角噙着笑也不解释,坐在凳子上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胡彦就这样瞪着他,杯子里的茶喝到底,元征翘了个二郎腿,一股子风流贵公子的做派看着床上的胡彦。
“吃醋了?还是,生气了?” 嘴角的笑意还未曾下去,倒因为胡彦因他皱起的眉目笑的更得意。
胡彦双手抱臂,不做理踩。
门外的小二极其快的敲门,元征应许,一坛子刚从泥窖里封存的酒被放在桌子上,后面几个小厮放了酒壶等物件,又端来几样精致的下酒菜。
胡彦全程装做看不见他们,任由他们向他行礼,看元征如此熟络的架势,以前肯定没少来这里找姑娘喝花酒!
元征看着他的小娇妻都要快被气的哭出来了,嘴角的笑意更深,解开了酒坛盖子,沉寂缠绵的酒香瞬间散了满屋,胡彦也被那酒香吸引。
“过寒,你可想我,是什么样的人?” 元征一手拿着酒坛子倒在圆口酒壶里。
“……我怎么知道,你是…是何样的人。” 胡彦看着元征把酒倒进酒盅里,细细把玩着酒盅。
“我自幼生长在京城,一十六岁随我父亲从军,三年后杀退边境外族,二十岁便被当今圣上贬来了这个不毛之地,” 说到这,酒盅的酒被他吞如腹中,辣噬咽喉,“你想,我是何样的人?”
胡彦无措地看着这样的元征,这样令他感到畏惧的元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面的元征。
他走了过去,在元征面前坐下,眼睛看了看酒壶,旁边还有只空空的酒盅,元征突然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他被迫张开嘴,一股子酒香钻进他的鼻腔,元征重重的吻着他,知道胡彦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元征着实让胡彦害怕起来,扯着元征的袖子,“夫君…我不是…” 他不知晓,本来只是生气元征以前总来这种风流的地方,怎的元征就把话扯到这里来了?
元征看着他又笑了,一双桃花眼勾的胡彦心痒,他听见元征捏着他的脸说,“小傻瓜。”
“……本少爷才…才不是…小傻瓜…”
“这家酒楼是我开的,你觉得,我会沾这里面的人么?” 元征放开胡彦的嫩脸,又给他们两人分别倒了一杯酒。
胡彦顿了顿,拽着元征的袖子十分惊喜,“这是你开的大酒楼!”
“……” 他的卿卿宝贝,不应该在意的是他并没有找过这里的姑娘吗?
胡彦咧着嘴唇傻笑,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两纷纷扬扬下雨一般落在他身上,银子啊~都是银子~
元征看着胡彦傻笑着走神,举着酒盅外头看他苦笑,看来还需要给他的卿卿宝贝补习一下数术,定王爷的产业也应的让这个没见过什么大钱的定王妃知晓知晓。
最终,两个人就着一小坛酒和下酒菜喝了个酒饱,元征又给胡彦数了数他的家财、官禄、房产、地产,胡彦放下酒杯,捶胸顿足,他的夫君居然是个顶有钱的大财主!
元征看着他傻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为夫现在有些担心,我的卿卿过寒只看上我定王府的财产,而并非真心看上我这个人哟~”
胡彦嬉笑着抱住他,调皮道:“都看上了!都看上了!”
回去的路上,胡彦已经喝的人畜不分了,坐在马上手舞足蹈,手指着路两边的店铺说这些都是他胡大少爷的钱财,元征在后面一手默默紧搂着他,一手拉着缰绳。
过了一会儿,不再闹腾的胡少爷又嫌马走的慢,学着元征双腿用力夹了夹马肚子,也没见马儿快跑起来,凉风一阵阵打在他的脸上,胡彦就只穿了套轻绸,这会儿冷不丁的抖了抖身子。
见这马儿居然不听他的话,蹭着后面的元征使x_ing子,元征被这个喝醉的小妖精缠的紧,只好无奈笑了笑,拉了拉手里的缰绳,辛苦他这“老伙计”加快了速度,两个翩翩公子在宽宽的官道上疾驰而去。
☆、需要看老黄历
元征从未料到胡彦还是个病娇体质,昨夜驾马回了王府,今早上就得了风寒。
头烫的很,紧窝在被子里身子发抖,从前红润的樱唇发白,小妖精闭着眼不知道哼哼唧唧的什么。
王府上的大夫丁甬不住在王府,一大早便被府上的小厮急忙忙的喊过去,拎了药箱去救人。
大床上又加了床厚锦被,现在不过八月的天气,一层被子都热的很呢,胡彦倒是钻在被子下很受用。
丁甬翻了翻胡彦的眼皮,又去开了方子,亲自看着丫鬟把药煎好了送到元征手里,才恭恭敬敬的离开。
胡彦烧昏了头,头上和身上热的滚烫,双手和双脚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他这会儿没什么知觉,元征外衣也不穿,直着着夹衣坐在床边,怀里扶着烧糊涂了的胡彦。
春香在一侧端着托盘,元征不要她c-h-a手,单手执着白瓷勺子撇那乌黑的药汁,吹一吹热气在缓缓地喂到胡彦的嘴边。
胡彦昏昏沉沉地裹了一床被子歪在元征怀里,元征身上的松木香气逼人,熏的他云里雾里,仿佛自己是一节烧着的松木一般。
鼻间又嗅到一味苦涩,慵懒地抬了抬眼,白勺子黑药汁,他自认为自己的身体是极好的,断没想自己竟然被小风吹出了病来,张嘴含了勺子,元征抬手腕把药汁倒进他嘴里。
万分苦涩的黑药汁又从惨白的嘴角流出来,胡彦的眼角都睁开了,那般惨状,像是狠心的丈夫要拿□□毒死自己的妻子一样,胡彦撇嘴叫惨。
元征眼眸低转,接过春香递过来的帕子,轻声哄道:“乖,喝完了,病才好的快。” 顺道,又喂了胡彦一勺子,喂的胡彦一脸的苦大仇深,嘴里的药还是吐出来不少。
春香端着檀木托盘,看着上面还有一大碗的Cao药,忍不住c-h-a嘴道:“少爷,您昨晚上喝了烈酒,穿的衣物甚少还吹了风,这风寒正是赶了您的节骨眼,还是多多的喝药为好啊。”
元征一手又执空勺又给胡彦擦嘴,看着娇妻实在过于惨烈的小脸,喊了外面站着的丫鬟去端蜜饯,依旧在挣扎的胡彦有气无力的又朝外喊道:“不要…不要蜜饯,要红豆糕!”
春香弯着身子想笑,努了努嘴咬牙忍住。
元征瞧着胡彦憔悴的面容,先把勺子扔到了碗里,“还知道找好的挑,看来没有病傻呢。”
胡彦懒得说话,捂在被子里的伸出来点了点锦被,上面有一个黑点点,是他刚刚嘴里漏出来的药汁弄上去的,元征随着他的动作,安慰道:“无妨,你最要紧。”
红豆糕要现做,两个厨子紧着时间半个时辰也不够,丫鬟只好端了碗槐花蜜水前去“复命”,胡彦看着又一大碗的蜜水,仗着生病不肯凑活,元征向那丫鬟吼道:“要你们干什么吃的!连快糕点都吃不着,一群废物!”
春香不敢动,手里依旧端着托盘,头垂的低低的,那端着蜜水的丫鬟手里的碗还端的稳稳的,两行泪已经从眼睛里滑了下来,下一刻便要跪下,胡彦哑着嗓子制止了她。
扭头看着俊眉怒展的元征,埋怨道:“你干什么呀~不怪她,厨子又不敢让我吃剩下的。”
不过胡彦是真的不想喝蜜水,吩咐那丫鬟换了蜜饯来。
元征看着丫鬟战战兢兢的呈上蜜饯,眉宇才回复平静,挖着汤药继续喂胡彦,渐凉的汤药更苦涩了些,胡彦不想再折腾了,认命地大口大口喝药,最后嫌元征太过仔细,端了碗仰头自己喝下去。
喝完药,泛白的双唇都染上了药汁,变成了青黑青黑的两片薄r_ou_,元征眉梢含笑,捡了小一颗蜜饯喂给他。
春香等人终于退出卧房,元征褪了靴子躺回被里,抱着胡彦等他退烧,两个人在房中又睡了大半晌午,终于最好了红豆糕的厨子端着食盒站在门口半刻,左右犹豫,被后来走到的春香拉走,现在敲门,恐怕又要讨王爷骂了。
丁甬开的方子用的药都是上成,胡彦的身子到了晌午便没有那么烫了,自己支起身子准备下床穿衣,他饿了。
元征本就穿好了衣裳,今日为了照顾胡彦,特地找了剑袖的长衫穿,显得他身姿挺拔,身手灵敏,活脱像个行走在江湖的飘逸剑客。胡彦喜欢他这一身的打扮,从前那些广袖玄服,总让元征看上去像个已过而立之年的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