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彦的发心被元征的下巴牢牢顶住,元征故意不让他看到自己这幅y-in翳的面孔,“你莫要担心你夫君我,为夫我十七岁便去过关北打仗,不害怕的。”
胡彦动不了脑袋,只能动手,向后去寻元征的大掌,软软的手握住满覆薄茧的手,柔声道: “打仗,会受伤,会流血,会死人。”
元征“噗嗤”轻笑出来,打鱼尚且要冒着翻船的风险常在河边走哪有不s-hi鞋,你整日里在家里吃吃喝喝我还担心你哪一天吃多了糕点会被撑死 ,打仗怕什么?再说,我是主将,上战场杀敌的是战士们,你夫君我要做的,是在营帐中商议计策。
胡彦原本被他说的还有些感动,可元征一说到他自己就捣毁了胡彦所有的感动,听他说完了又纳闷,“打仗的时候,你们吃什么粮食啊?”
元征在后面刮了刮他的鼻子,“三句离不开吃,还不怕撑死。”
胡彦轻笑,反思元征说的好像有道理,随即掰着他的手指,“哎呀,你快说,你们吃什么粮食嘛。”
“军中自带粮Cao,不过是些粗淡的饭食罢了。”
胡彦“啊”一声,“去杀人还不吃点好的。”
“行军打仗还想吃什么好的?大鱼大r_ou_吃多了拎的起来刀剑都费力气,这杖还怎么打?笑话。” 元征低头吻了吻胡彦的发心。
“夫君。” 胡彦怏怏的喊他。
“嗯?”
胡彦张了张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说,等到元征再次问他,才说出口,“若真的打仗了,你输了怎么办呀?” 问完胡彦又伸手给了自己一嘴巴子,怎么偏问这些不吉利的话,元征说或许要打仗又没说这就去打仗。
“打自己做什么?” 元征皱眉握住他的手腕,轻笑道“一群蛮子,大字不识一个,到了战场只分的清楚东南西北,怎的打不赢?”
胡彦“唔”地点点头,“若是真的打仗了,我就跟你一起去战场,我…我…我不怕死!” 胡彦给自己壮胆,若是真的打仗了,他也要做个能上阵杀敌的大丈夫,而不是窝在定王府吃喝玩乐,他也是有宏大报复的人。
还未等胡彦向元征勾画他上战场之后的丰功伟绩,元征便冷冰冰的扼杀了他的宏大抱负,“你不能去。”
“欸?” 元征回绝他回绝的也太快了些。
“你不准去。” 元征的语气恶略的很。
“为什么!” 胡彦鼓着嘴巴,心不平衡的问到。
“绝不准你去,给我老实呆在王府,门都不许出。” 元征沉沉的声音徘徊在他耳侧,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桎梏着他。
“我不会出事的,你不放心我吗?我也死很能干的,就凭本少爷顶天立地的气概,上了战场我绝对能够一步杀一人,十步杀百人…” 不等他说完,元征窝在他的后脖颈处闷闷的笑他。
“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不害怕遭雷劈?小心肝儿。” 元征眯着狭长的桃花眼看他。
胡彦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我不管,我要去战场,我一定要去杀敌!” 那刚毅的小眼神,险些便让元征相信,他是个有志青年,而不是个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小少爷了。
“我说不准便是命令,若真的打仗了,你给我乖乖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准瞎跑。” 元征拉着他站起来,表情带这些耐心的哄劝着胡彦。
“夫君~你就就让我去嘛~” 胡彦在身后追着往外走的元征,“我是个有宏达抱负的男子汉呀……”
“边疆可没有红豆糕。”
“唔,那我便不吃了还不行嘛,你就…”
“边疆只能吃干饼子喝凉茶水。”
“啊?”
“还没有床睡,睡在地上的时候随时都有东西咬在身上。”
“…真的么……”
☆、一定要回来!
缥缈间, 山河凋零,氐羌人已经攻克了大明的半壁江山。
几大边关将守死的死,伤的伤,元征一带着五万亲兵从南陲转战大江南北,和氐羌蛮族抗争到底,最终也没躲过一场血洗般的杀戮。
他已经没了半条胳膊,一年半未曾回过王府, 胡彦和母亲也没有传来消息,他心中急迫的很,这仗, 靠着最后的不到三万士兵用血r_ou_支撑着,他看不到这场战役的胜利,却又不甘心就这样做了叛国贼。他虽瞧不上小皇帝,可这明室的社稷, 再如何都理应是他明室的社稷。
又过三月,严寒, 大雪纷飞,战役看到一丝转机,京城有三万兵马够他调用,。
司马鉴和司马臣如已经做了氐羌的走狗, 元晟被一众御林军护送往深山避战。
氐羌大军一路追击他们,又回到凉边,十来条偌大的战船上,元征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向这群蛮子打下重重的一拳,却在不远处的对面,氐羌首领的战船上看见了绑着身手的胡彦。
平日里白净的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眼眼窝那里凹陷,一侧的天灵x_u_e留出的血已经干涸,酿成酱紫色的血痂挂在脸上,嘴里塞这块都以看不清的破布团。一身亵衣裹身,上面道道口子大开,本来雪白的布料,已经脏成了土布。
胡彦颓丧的垂着头被旁边两个人高马大的蛮子押着,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才恢复些神气。
被堵着的嘴呜呜哇哇的想要和他说些什么,声嘶力竭,元征喉咙发紧,一个箭步便要从上去,被身后十几个人死命拦住。
那头的胡彦还在哭着等他去救他,元征却怎的也挣不开身边这十几个人的桎梏,他脱力的喊着过寒,看着他的宝贝过寒。
对面的人要他投降,元征只是皱了下眉头,一旁的蛮子便踹了胡彦的腿弯,胡彦呜呜的跪在了夹板上。
“你敢动他!” 元征眼睛通红,没有半点理智,胸腔内气血翻涌。
正当他决定了要投降,背负诸位身后几万将士的骂名走到胡彦身前,他旁边的蛮子朝他漏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再低头看胡彦,他的腹部留了一夹板的鲜血,元征跪下捂着他的伤口,血水像地下泉水似的往外喷溅,如何也止不住。
他还没和他的过寒说上一句话,他的过寒变已经没了气息,身体上霎时间便没了温度,元征咬碎了牙攥着拳头,未等他做出一丝举动,他便发现有又鲜血留在夹板上。
低头,原来是他的肚子上也有一个大口子,闪着寒光且带着鲜血的匕首从身后c-h-a入,元征在他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看清了身后的人,司马臣如。
后背如覆针芒,元征从充满鲜血与杀戮的梦魇中惊醒,喘着粗气盯着外面的床帐,迅速的扭脸看着床里面的胡彦,他的心肝宝贝还在,伸手探到胡彦的人中,小娇妻呼呼睡得正香,吐着温热的气息在他冰凉的指尖。
元征惊醒未定,紧搂着朝里回头的胡彦再次闭上眼。
翌日,元征紧搂着胡彦吃早饭,弄得胡彦十分不好意思,元征吃一口饭便要看他一眼,舀一勺子粥自己喝半勺还要问他喝不喝剩下的半勺。
春香几个婢女识相的走出去,帮他们带上了饭堂的门。
“你怎么了啊?” 胡彦纳闷的看着元征。
元征的眉宇还不怎么平展,“你决对不准去边疆。”
他把昨夜自己的梦境告饿胡彦,胡彦都吓的不行不行的,随后又安慰他们两个人,“梦都是反着的,你若打仗,必定打胜仗!”
不等元征夸他会说话,门外的小厮急忙忙的敲门,元征许他进来,终于接到了最终的“战书”。
边陲清水河畔,一整个村子被人屠了,那里的监守查了他们的伤口,均是由利器所致,最终可以认定这利器是河对岸氐羌诸族使用的牧羊刀,并且,手段极其残忍。
都是用刀口先捅了致命的地方,又像割羊角一样把村民的双耳割下来,最后拿村子里的鱼线串在一起,挂在了村口衙门的牌匾下,这简直就是在给元征下战书。脸色铁青,元征不由得想起昨夜的梦魇。
再无多虑,元征立刻叫人派马,放下胡彦往书房,胡彦哪还有心情吃早饭,小跑着跟在他的后面。
“你要去打仗了?” 胡彦看着伏在案几上书信的元征,泪眼婆娑,元征不让他去战场,那今天或许就是他见元征的最后一面了。
“莫怕,我会安顿好一切。” 元征低着头奋笔疾书,沉声安抚胡彦。
胡彦拿袖子擦了擦眼眶,眼睛红红的站着,等他写完了东西给他一个怀抱。
元征拿着信站起来,看着两眼泪汪汪盯着他的胡彦,笑着抱他入怀,紧紧的搂着他,“哭什么?我不是说了我只是在营帐里待着?”
胡彦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抖着肩膀扑在他的胸膛里痛哭起来,他是真真害怕元征会出事。
元征等他哭了一会儿才阻止他,“我没过三日便叫人送信过来和你报平安,保证相安无事。” 元征伸着四指朝上向天发誓。
胡彦还是哭,脸上挂着泪花抽噎的看着他,知道元征还有其他大事要做,抖着身子离开元征的怀抱,“你…唔…你快些去办你的事吧。” 委屈巴巴的样子让元征像是心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的难受。
他从胡彦的腰间拿下帕子,替他擦干净脸,紧攥着胡彦的手往外走。
胡彦咬着下嘴唇被他牵着往外走,也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