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日,他们都穿着铠甲,羌蛮身上还披着厚厚的棉袍,一行人在进百余丈长的战线上散开,从背后拿着火把去点敌人的衣裳,留出余地来的战士们便趁势跑出去再拿了火把来
羌蛮子身上的棉袍挨火便噼里啪啦的着起来,哪里顾得上举刀,对面的元军一剑便刺入敌军的胸膛,局面开始易如反掌的发生变化。
元征见状狂笑,挥着手中的武器杀人杀的更痛快了,他也着实佩服这群蛮子,怎的连铠甲都不穿,竟然还能想的出夜袭的战策,实在是令人费解,不管别的,痛快地解决其他的蛮子去。
被点着了衣裳的蛮子个个慌了阵脚,纷纷回头往河里跳灭了身上的火,元军损失不算惨重,但也耗损不少,看他们如同过街老鼠一样又窜回去,听着章武的命令便没有再去追击。
那些蛮子也就仗着人多,可是实在怕了他们的手段,爬进了河水里便从又匆匆钻回林子里。
元征向他们破口大骂,一群愚蠢的畜生,转身欣慰的看着他的将士们,四万的兵力已经减损一万,然而士卒们依旧军心大振,英武的很,战士们振臂高呼,庆贺又一次的胜仗。
正当众人激动时,成千上万的雨箭落雨一般朝他们s_h_è 过来,站在最靠前的元征首当其冲,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的后脊背已经受到重创,一声闷哼从嗓子眼里冒出来,莫大的穿透力从后面涌过,激的他单膝跪在地上。
将士们纷纷应战,分成两只队伍一只队伍举着盾防御,另一只队伍也开始放箭,声势浩大,情绪愤怒而又理智的应战。
章武吼破天际的指挥将士战斗,元征和其他受了箭伤的战士们被紧急抬下去救治,这次的袭击来的猝不及防,防不胜防,章武悔恨他们的大意,也焦急的等待着京城的支援,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十天,然而京城那边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丁甬指挥着战士把元征趴放在案几上,在几个学生的协助下终于拔出元征后背上的箭,丁甬心下一凉,看着元征被箭s_h_è 中的位置,眉头紧锁,脸上的纹路愈来愈深,又看了比平日他们的箭头大许多的利刃,连忙拿下去让人检验是否渗了毒。
身后的学生递过工具,开始漫长而又艰难的救治,铠甲还套在元征的身上,后背玄色里衣濡s-hi一片,沾在指上便是血红。
后背那个位置没有防护才被s_h_è 中,箭头是斜s_h_è 进去的,本来s_h_è 中的位置应当是肩,然而现在s_h_è 中的位置,确是元征的心口处!
丁甬万幸元征没有往外大量吐血,看着那血r_ou_模糊的伤口,镇定自若的救人,在心里向老天爷祈福。
☆、沙场寻夫
帐外战火满天, 帐内纹丝不动,丁甬领着学生一直忙活着,外面停了战,到了夜里四更天才处理完伤员,元征一直静静躺在一边,未曾醒过。
章武掀帐进来,扭曲着一张黢黑的脸注视着从前的少将, 重叹一口气,握着剑转身出去,没过多久, 帐内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年少的军医刚换完上一位伤员的药,抬头便看见元征一个人后撑着胳膊想要坐起来,吓的他赶快跑过去,战战兢兢地扶着人又躺下, 喊了他的老师来。
丁甬左手拎着药罐子,右手拿着饭碗走进营帐, “王爷,您醒过来了。”
元征不怎么能够使得上力气,咳嗽一声震的心肺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上身, 胸间斜缠着厚厚的白纱布,猛然想起那只从后面突如其来的箭。
“王爷,快把药服下去。” 丁甬把药倒进碗里,扶他坐起身, 本想要端着碗喂他喝药,元征推辞,自己一手捧着碗仰头大口大口的喝下去,最后转了转碗底,一口喝完剩下的黑苦药汁。
“战况如何了?” 元征嘴唇泛白,无力的问着丁甬,胸腔内阵阵作痛。
“咱们又赢啦,章将军指挥得当,二位军师有勇有谋,将士们杀的痛快。王爷,那利箭将将是擦着您的心口过去的,您还是多休息休息,早日养好伤。” 丁甬苦口婆心的劝元征,他从小生在王府家,看着元征一点点长大,他家王爷自从成年后,为人越发清冷,也越发的强硬,实则是个让人心疼到底的孩子。
元征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朝丁甬摆了摆手,“我休息?我若休息了,谁来镇守凉边?他元晟就是想让我彻底休息,你看这都过了多少日了?我要的人还没到。” 昔日那俊气非凡的眉目硬气的很,这时因为生病闲的十分无力。
丁甬叹气,扶着元征又躺下,拎着药罐子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进来,“我本来预备的Cao药有些紧缺,要派人回去再取一些来。”
元征躺着冥想了想,招丁甬到他跟前来,“你代我写封家书……”
胡彦在家里三五日跟在武仪夫人左右,虔诚念经写字,不过几天便耐不下心来总担心元征会不会发生意外,日日夜夜盼着元征的来信。
管家接到门口传来的消息,连忙招了几个小厮来去王府库房取药材,胡彦坐在庭院下反反复复看着元征前几日给他寄来的家书,看见家里的下人忙活着,觉得蹊跷,拉了管家一问才知道药材是往南陲送的。
“你可有王爷的消息?” 胡彦扯着管家的衣裳不让他往大门口走。
丁管家耸着背,“少爷,王爷只是叫人传信来让老夫送Cao药,别的事一概没有告诉我呀。”
胡彦撅了撅嘴,松开管家之后心中又来了主意,他实在是等的太烦了,心里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偏偏还没有人给他传点消息。
把他逼急了,胡少爷只好铤而走险。
一把刻木头的短刀挂在腰间,剑袖青衣套在身上,为了让他看上去厉害些,胡彦又绑了块黑布在脸上,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识架着元征的老“伙计”偷偷溜出王府,运气好的竟然没有一个小厮看见他。
出了巷口,胡彦顺着他看到的方向走,马儿虽然老了,却是依旧威风凛凛,胡彦从前骑过它,却都是在元征的守护下。越想事情越让他挂念远方的男人,狠狠心,抽了一鞭子马尾,嘴里有模有样的“驾、驾……”
身后的侍卫和他保持着一户距离,目光集中的盯着胡彦和他身下的骏马。
“我们就这样擅自暗许王妃独自出门?”
“说你呆还真是呆,你看不出来,王妃的去向?”
两人双目对视。
运输Cao药的车队走了两天,胡彦也就在后面偷偷摸摸跟了他们两天,他并不知道,自己也被后面的人暗中保护了两天。
一路风霜,胡彦睡觉都只能捡棵老树从家里包好的糕点和干饼还剩下一些,水已经在到达南陲之前喝完了。幸亏他们一路沿着河水。
几个王府的小厮送完了Cao药原路返回,胡彦初来战场看着一个个均一致的营帐晕了头,后面的两个“暗卫”再不在暗处行走,下马见了胡彦,带着定王妃去找王爷。
胡彦欢喜的很,只惊叹他竟然这么快便被人认了出来,他的脸明明还挂着黑布呢,哪里知道,人家两人在他这几天里在哪棵树边小解过都明了的清清楚楚。
外面的行军阵列整齐,看的胡彦心惊胆战,他在心里忐忑的想象着那打仗的激烈场景,不由得心神一颤。
领着人走到主将的营帐前,两个侍卫又烦了苦,他们贸然“带着”定王妃来到战场,王爷会不会怪罪他们?彼此又对视一个眼神。
胡彦看着他左手边的侍卫掀了营帐进去,另一边的侍卫守在原地不动,他刚要迈出一条腿,便被那人拦住,“王妃,里面或许在商论军机要务,还请您在外稍等。”
他没起什么疑心的嗯了两声,摘了自己的“面罩”拿在手里。
帐子又被人掀开,胡彦的嘴角已经上扬了。
“王妃,王爷请您进去。”
“好嘞!” 盼夫君要盼成个怨夫的胡少爷终于能见到自己的夫君,大大咧咧“钻进”营帐里,身后的两个侍卫趁机快走开。
原以为他的夫君会走上来迫不及待的紧抱他,映入胡彦眼帘的却是他的好夫君坐在行军床边刚下下地,上半身披了件外衣,大大的敞着胸口,里面隐隐约约裹着个素色的布。
再看那人的脸色,胡少爷急了,往地上使劲跺脚,满脸不悦道: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受伤的吗?”
元征不仅脸色不好看,心情也不好看,撑着身体站起来,和胡彦同样的不悦,“你不是也答应了我,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去,不会胡乱出门?”
元征的嗓音比平常沙哑了些,胡少爷心里疼他疼的不行,嘴上的唇瓣依旧撅的高高的。
“到了这里还跟我闹脾气?嗯?” 元征一步一步向他缓慢的走过来,他的眼里透着股气,气胡彦怎么不听他的话,气那两个侍卫怎的这样不理解他的命令,可是终究抵不过胡彦站在他眼前得惊喜。
然而惊喜归惊喜,元征该生气的还是生气,刚要开口给他的卿卿小心肝儿讲讲道理,一声闷咳从喉咙里冒出来,下一刻,元征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胡彦本来还不打算理他,听见元征咳嗽立刻扭头看着他,小脸皱的紧紧的,“怎么了怎么了?我去叫丁大夫!” 转身便要出门,被元征另一只手抓着手腕,他急忙转过身,“唔,你有没有事啊?”胡少爷都有哭出来了。
元征咳完便再无异常,他看着紧张的不行的胡彦,下一刻又装作脆弱的样子,“别动,我只是太想你了。” 说着慢慢俯身抱住了胡彦。
“不行!你莫要抱我!” 胡彦不敢推他的胸口,双手抓着元征的肩膀分开两人,又伸出手去扒元征的外衣,看见里面的纱布上渗着淡淡的血迹,又颤颤巍巍的看着元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