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征轻笑,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r_ou_吃多了不好,把青菜也吞下去。” 他现在要秉着十足的耐心看着胡彦,他的心肝r_ou_回来了,即使不记得他也没关系,他还在他身边安安全全得就好。
一顿饭元征没吃多少,只顾着喂胡彦了,r_ou_和菜都没敢让胡彦多吃,怕他刚醒过来难以消化,丁甬也过来提醒他,少吃些东西,把燕窝吃了,吃完饭再给他看一看身体。
胡彦不喜欢燕窝的口感,吃了两口之后便不吃了,第三口任凭元征怎么喂也不肯喝,委屈的小模样看着元征,“这个燕窝和棍棍一样不好!”
桌上的人都笑了,元征无奈的很,看着胡彦依旧气鼓鼓的瞪着桌子上被他冷落的筷子,心里无限感慨。他这个小祖宗,当真是上天派来和他作伴的,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无论过寒是否记得他,他们都应当是已经注定好了的缘分。
饭毕,韩逊带着韩钰回去筹备要事。元征看丁甬再一次给胡彦检查身子。
胡彦乖乖的听阿征的话躺在床上,元征已经给他讲了他们两人的名字,胡彦便出口唤他阿征,让元征有一种他从小便和胡彦长大的错觉。
丁甬收回手,看着胡彦说道: “王妃不是丢了心智,而像是重新变回了稚童,另,加上他不见的记忆,我猜测,应当是羌蛮给他下了药留下的后症。”
元征眉宇紧锁,看着躺在床上还朝他笑的胡彦。
“只是…”
“只是,我从王妃的脉象里,隐约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息,极其的不稳定。”
元征盯着丁甬,“对他的身子有无伤害?”
丁甬深思熟虑,摇头道: “不像是要害他,倒像是要保护他,啧…” 他握着自己的手心慢慢的思考。
“阿征~” 床上的人说话了。
元征看向他,“嗯?”
“我生病了吗?” 为什么阿征这样问这位丁大夫,他的身体里有什么坏东西吗?
元征朝他轻笑,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坐在床上,“没有啊,你很好,我在和大夫说别人。”
胡彦没有多余的想法,“哦”了一声掰着元征的手指头玩。
“我看,还是去找宫里的御医来看看,说不定,能瞧出什么漏端来。” 丁甬自诩从医多年,对于病症见多识广,可是这一年来的遭遇都是些连连让他束手无措的怪病,让丁甬自是认识到天地间的无穷。
“先这样吧,只要他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元征双手握着胡彦的十指,御医当然要去看,但是要在拿下司马臣如之前后,不然,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成白费功夫了。
晚上吃饭前,胡彦已经知道了自己周围的一切,他和元征是一对夫妻,晚上要在一张床上睡觉的那种。给他们做饭的人是厨子大哥,给他们打扫房间的人是姐姐,这里不是他的家,他们的家在一个叫做乾州的地方,现在住在这里是为了抓住坏人。
还有他自己,他叫胡彦,还叫胡过寒,是他夫君元征的卿卿,是阿征的心肝宝贝。
晌午的燕窝最终还是被元征掺进了甜粥里,哄着胡彦喝下去。晚上的饭桌上没有鱼,后厨做了关北菜,红烧r_ou_。
元征看胡彦盯着那大海碗装的r_ou_眼睛都看直了,苦笑的夹了块小一些的r_ou_喂给他吃,筷子挨到嘴边,胡彦也不张嘴。
“不喜欢吃了?” 元征这就要把r_ou_拿开,却被胡彦伸手抓住了筷子的上半截。
撇着好看的眉眼委屈道 : “剔刺刺,扎手。”
☆、怯猪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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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彦的情况一时没了进展,好在元征绷着自己的心神,整日尽心照顾胡彦这个三岁孩童。
这日里,元征骑马秘密出行与韩逊会和共商计策,隐蔽的宅院大门紧关,晌午的日头高挂,还未吃过午饭的胡彦踏实地睡在房间里。
他现在情绪时而不稳定, 昨夜一更天从恶凶凶的梦魇中醒过来,一张沾泪的小脸摇醒了圈着他身子睡觉的元征。
孩子不睡爹娘怎么能睡得着?定王爷这个大胡彦七岁的“爹”又哄又逗,搂着胡彦陪他玩了大半夜才把人哄睡下, 之后三岁的胡少爷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
待他醒过来时,丁甬正在附近的人家给一家老人诊病,他们隐蔽住在这里几日,刚来时的宅里锅碗瓢盆都没有。丁勇长得面善又是年长, 走到附近人家借了东西才熬过头一日。今日出门喂马,才被那家的老人看见, 医者仁心,丁甬也就离了宅院。
原本守在门口照看胡彦的厨子眼看到了饭点,寻思着歇息的王妃一时半会儿应该是醒不来,于是出了宅子买菜去, 宽敞的宅子就剩下胡彦和一个在后院洗衣裳的丫鬟。
白生生的脚丫子踩在地上,胡彦觉得凉了才像模像样的趿拉上床边的布鞋,身上是元征走之前给他穿好的外衣,轻便的收袖素色棉衣, 斜开的胸襟上绣了朵淡色梅花。
一只手扒在门框往外探头,乱糟糟的头发迎着徐风摇摆,胡彦n_ai声n_ai气的小声喊人,“阿征,阿征。”
小脸左看一下右看一下,胡乱喊了几声还听不见有人答应他,撅着个小嘴挺直腰,两只脚一前一后跺着地砖站在门外,那脚下的力气呦,跟要把地跺塌似的。
院子里静悄悄,葱绿的树冠笼着日头照下来的光,一束一束打在扫干净的地面,胡彦看见这嘴巴才撅下去,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乱逛。
从下人打扫后的书房出来,胡彦的素衫袖子黑了一大块,他原本想要摘下那一根根挂在笔架上的狼毫,紧裹手臂的袖子却先沾上了笔架前面的墨盘。
满不在乎的胡少爷举着沾了墨的手指往厨房钻,黑黑的小屋子有点吓着他,两手扒开门板让光照进来,他一抬头便看见了挂在那房顶上一块一块的东西,没见过。
胡彦有些好奇,却苦于不知道如何上去把那一块块长条状的东西拿下来,仰了一会儿头觉得脖子累了,索x_ing动动屁股坐到身后的灶台上。
这一坐不要紧,被无视的放在灶台上的碗“啪叽”摔倒地上,不等胡彦来的低头往地上看,只听见什么东西“吱”了一声,随后在胡彦的视线内从灶台下的火塘中一溜烟沿着锅盖跑了半圈。
目睹了这一切的胡彦嘴巴张的大大的盯着那一小团灰乎乎的东西跑到灶台角落,那还放着一只碗,里面积了半碗水,那里面接的是屋顶露下来的雨,屋主人把宅子闲置了两年之久,厨房严重失修。
胡彦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只碗看了好一大会儿,最后伸长了胳膊往灶台里面够,抓了那盛水的碗猛的一拿开,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胡彦不干了,皱眉死死盯着角落,他还没看清刚才那会跑的一团是什么东西,老鼠跑了不要紧,胡彦和这个灶台较起了劲。
四四方方的灶台除了那只碗再没别的,胡彦目光一转,看着大大圆圆木锅盖,抬手便打开它,只见里面的竹篦笼上搁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紧接着耳边又听见“吱吱”的声音,胡彦一声尖叫放下锅盖便跑了出去。
溜出火塘的灰老鼠早钻进了鼠洞,又和里面其他老鼠斗起来。又过一会儿,买菜回来的厨子进了自己的厨房,诧异的看着自己临走之前盖好的锅盖现在只有半个盖着锅,里面他放进去的猪蹄r_ou_倒是还在,可别是哪里的野猫进来偷食了。
从厨房里跑出来的胡彦躲进自己睡觉的屋子,脑袋钻进被窝里不肯露出来,直到马不停蹄赶回来想着要喂他吃饭的元征进来,看到他这幅屁股撅起来朝门口的憨模样。
元征越发在三岁的胡彦身上得了趣,想来胡彦变“小”也不是完全的坏事,负手走到床边,坏笑道: “卿卿,干什么那。”
脑袋扎在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等元征又重复了一遍问他才从被窝里钻出来,一脑袋长发更乱了。
“阿征!” 胡彦小眉毛皱的紧张兮兮的,眼睛左飘右飘像见了鬼,屁股坐在被子上双手抱着胡彦一条手臂,老觉得那奇怪会叫的东西就在他附近。
元征心下一紧,上一刻笑的好看的俊颜立刻紧张起来,另一只手放在胡彦后背,嘴附在胡彦的耳边,“有什么人来过?”
胡彦毛绒绒的头顶蹭着他的下巴,抬头的的时候又蹭过脖颈,“有,有奇怪的东西。” 小声秘密道。
元征放松了警惕,带着胡彦坐在木凳上给他梳头,听他一顿手舞足蹈连带比划,愣是没弄明白胡彦说的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等到午饭上了桌一切才真相大白。
那厨子端着碗盛的猪蹄r_ou_放到元征身前,旁边的胡彦看了猪蹄一眼便站起来蹦到元征后面,手拽着他的衣服闭眼大叫,“怪东西!” 会叫的怪东西被厨子大哥做饭了!
元征几个人哭笑不得,吓的厨子一个人赶紧端走了猪蹄r_ou_,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宝贝儿,那是r_ou_,你吃的r_ou_,不是什么怪东西。” 元征把吓坏了的胡彦抱在自己腿上哄,放在后背的手掌一下一下给他顺气。
胡彦一只手捂着眼扭脸往桌上看,从指缝里看到那碗盛着的“怪东西”没了才放下手,嘴里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声音又只能够让他自己一个人听得见。
元征只好把他放在位子上,一筷子一筷子喂他吃饭,任凭丁甬和厨子如何解释,胡彦就是不肯吃那碗猪蹄了,连今天做的鱼和腊r_ou_也不肯吃。
元征来的时候和附近的人家打听了情况,吃完饭便给胡彦扣了顶带纱罩的帽子牵他出门,这附近有街市,胡彦日日总憋在小小的宅子里也不利于恢复,索x_ing有元征在带他出门还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