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胡妈妈有听说香港人爱喝甜汤,煮了一大锅红豆桂圆大枣汤。汤水又稠又甜,其实港式的甜汤大多清淡,而且喝汤不吃里面的东西,郭清河喝了半碗,胡妈妈又来给添,忙说,“不要了!阿姨我不饿!真的不饿!”
“孩子累了,你教教她怎麽用热水器,洗个澡早点睡。”胡爸爸收拾碗勺。
胡妈妈又带郭清河去浴室里,给她新毛巾新脸盆,教她调冷热水,干净衣服放哪儿,要换洗的尽管给她洗。不一会胡妈妈出来小声问,“小孩怎麽了?眼睛都肿了,哭过了?”
“嗯,等小蓝回来让她问问,我们问不方便。”胡爸爸也压低声。
在浴室里轻手轻脚洗了澡,郭清河抱着衣服轻轻开门走出来。
“哎,快点进去睡!”胡妈妈就等在外面,把女孩子赶进屋里去,屋里开了油汀,很暖和,“早点睡啊,明天想吃什麽跟我说,我烧菜很好吃的。”
“好了,让小孩睡呀。”胡爸爸赶胡妈妈。
“小蓝呢?还没回来?”
“她手机关着。”
“她好象是跟那个男孩出去的。”
“哪个男孩?”
“就是那个,那个肖──”
“哦,那个肖──”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到那个男孩,互相看了眼,都不说下去。
“清河?怎麽啦?”胡妈妈一回头,看到郭清河还站在门口。
“胡伯伯胡阿姨晚安。”女孩子乖巧地道声晚安,这才回屋里把门关上。
“这小孩很乖的。”
“嗯,佬乖的。”
两口子又说一会儿话,胡妈妈先去睡了。
胡蓝进家门就见爸爸坐厅里看无声电视,中央九套在放上海申博成功的记录片,英文主播,中文字幕。
“爸,接来了?”胡蓝吐着白气,指指门里。
“接来了,飞机晚点,到家都十点了。”胡爸爸关了电视。
“爸,我跟你说件事。”胡蓝拉她爸到厨房说话。
“我们学校有给外地老师住的单人宿舍,我想让清河……”她其实自己也觉得不妥当,所以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胡爸爸当然是听懂了,尤其是自己女儿说不下去的那部分。
“你们学校的宿舍不是在校外的?租的?而且没吃没喝的,旁边住的都是男老师,你怎麽可以让个孩子住那种地方!小蓝你是怎麽想的!”
“啪!”
胡爸爸一巴掌拍戄r_ou_板上,动静大得屋里的人叫了声,“杰耀?”
胡爸爸叫胡杰耀,胡妈妈姓张,叫张绪芳。
“怎麽啦?杰耀,怎麽啦?”张绪芳披了衣服出来,老头气鼓鼓地不理人,女儿瞅着地板,也不说话。
“我是觉得……觉得……”胡蓝觉得脑子很乱,也觉得委屈,郭家有困难,是她主动提出让学生住到自己家里来,可是,她原本不知道……不知道……龙海舟可能是肖建刚要抓的要犯啊!
下午肖建刚来约她出去走走,他开了车来,问她想去哪儿。
“不想去哪儿,我晚上还有事。”胡蓝没什麽打算。
“那上车吧。”肖建刚不置可否,让她上了车,直接开去市局。
胡蓝心里有事,都没怎麽在意他开哪儿,可再怎麽无知无觉,车一停下门口的警卫给他们俩敬礼还是吓了她一大跳。
“这里是市局,我想跟你谈点事。”肖建刚拉起她手,带她往办公楼里走。
也不知道是触到了心里的哪根神筋,胡蓝猛地一甩臂,她手上劲不小,而且肖建刚也没防备,竟被甩得趔趄了一步,一下子撞倒几辆边上的几辆自行车。“哗”地自行车骨牌似地倒下,“肖队!”一个民警走过扶住肖建刚。
“没事,没事。”肖建刚再次拉起她手。
“我不想谈!我要回家!”胡蓝根本挣不过他力气,被肖建刚拉进底楼的办公室里,肖建刚反手关门,把她抵在门板上压了下来。
“小蓝……”他吻下来。
然而胡蓝侧了头,吻落到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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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自己间歇x_ing笔唠症又犯.
Chapter 66
这篇是新发,哎,好象会被<末代>给淹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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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三年,胡蓝和肖建刚邻座。
胡蓝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那时她的志愿是考上外,她从小英语拔尖,小时候妈妈和邻里熟人聊天时常炫耀爸爸的大姐住在新加坡,嫁了个香港富豪,不过直到她长到二十四岁,也从没见过自己的新加坡姨妈和香港姨父一面。
肖建刚是班长,他父亲早没了,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但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老师对他从来是称赞和表扬,而到了高三,肖建刚母亲被查出胃癌晚期,他医院学校两头跑,渐渐成绩落了下来。
这时公安大学例行来学校特招,肖建刚抓住了机会,一口气过了笔试、面试、和体能测试三轮,最後到了政审。政审主要就是查直系三代以内的政治关系,还有就是参考学校对学生一贯表现的评价。政审前一天晚上肖建刚跑来约胡蓝出来,他说,“小蓝,我们先分手,等我考上公安大学再来找你。”
说这句话的前一个月,胡蓝到肖建刚母亲住的医院里带给他各科的笔记,那天晚上在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两个少年献出了各自的初吻。
这就是青少年心理学家所说的“小猫小狗式的恋爱”。
少年人“分手”轻易,“重新开始”亦轻易,其实,他们什麽都还不懂。
肖建刚顺利通过了政审,事实上无关他们分手与否,录取与不录取,特招办和学校早有了定论。
五月,被提前录取的同学陆续离开了学校,那些得到保送资格的,选送读师范的,还有肖建刚,他得到了公费特招入公安大学的入取书,开始了他为期一年的军旅特训生活。
七月高考,八月放榜,胡蓝一本没上分数线,二本勉强进了上师大,她的分数不够入英语系,最後进了当时最不热门的数学系。
其实高考考完那天胡杰耀就开导了胡蓝两天,张绪芳还辞了工作,从五月开始既在家陪女儿复习,陪女儿迎考,又陪女儿散心。
上师大数学系的入取通知书寄到家里时,胡蓝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她说,“爸爸,妈妈,我一定好好读书。”
看到女儿这样,张绪芳夜里对着胡杰耀哭,女儿跟肖建刚那天晚上出去她偷偷跟在後头,亲耳听见肖建刚对女儿说的那些话,亲眼看到女儿躲在小区花园里哭得声嘶竭力,她真怕,女儿会想不通,会做傻事……当时为人父母的两人,发现女儿早恋时有多担忧和不赞成,然而一夜之间,全变成了怕女儿出事的恐慌,幸好,幸好……
九月大学报到前,一家三口去了厦门度假,鼓浪屿的碧海晴天还给了胡蓝一张笑脸和一颗热爱生活的心灵。大学四年,胡蓝爱上了自己的学校,爱上了自己的学系,毕业後,她回了母校位育中学,当了一名数学老师,就这样,直到在南京抓逃犯时,两人再次相遇。
“你想开始就开始,你想分手就分手,你想审我就审我,可我一点也不想!我想回家!”胡蓝落泪,对着肖建刚吼。
“我不是要审你,我是请你来帮忙。”肖建刚抓住她手,事实上从下车到现在,他没放开过她。
“小蓝,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他屈了屈膝,胡蓝一把拉他,一个屈膝一个弯腰之时,两人唇碰了一碰。
胡蓝直身就躲,而肖建刚也不勉强她,只是笑着说,“小蓝,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不然怎麽不交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