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抱朴深吸了一口气感慨:“第一次用这种伪装类型的符,还好没穿帮。”
“挺厉害的。”裴词评价道,他仍被段抱朴牵着,他被握着的手指勾了勾,在段抱朴的手心不着痕迹地挠了两下。
段抱朴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了手讪笑:“抱歉啊,裴……裴词哥。”
“没事。”裴词把提着的花篓搁在段抱朴头上,双手空空信步闲庭。
段抱朴嘿嘿笑了两声,双手也不去扶,花篓就这样四平八稳地顶在他头上。
“看起来苏木确实是很喜欢沈沉那家伙啊。”段抱朴想到刚才的情形,忍不住咋舌。要不是有无法自拔的感情,谁又会有那种濒死的反应呢。
裴词伸手挡了挡阳光,猜测道:“我看他等下估计会来偷听。”
“那样就更好了。”段抱朴抿着嘴,偏头看裴词。
裴词察觉到他的目光,嘴角上扬继续悠闲地走路。
等两人回到派出所,齐藤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抽着一根烟。真正的裴句估计是没抢到凳子,就坐在台阶上啃着冰棍。
齐藤看到段抱朴头顶着个花篓,吹了声口哨说道:“哟,哪里来的个外国人?”
段抱朴白了一眼,把花篓拿下来扔到齐藤怀里,讥讽他说:“有点常识,很多民族都会头顶东西。”
要不是齐藤抱着花双手不能做动作,他非要拱手说“大佬大佬”。
裴句一见裴词回来了,刚要咬冰棍的嘴咬不下去了,他瞥了一眼裴词,看他嘴角翘着似乎心情不错。
裴句大胆起来,试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冰棍,舌头在上面还打了两转。
齐藤看见他这个动作,伸脚踢了他一下,“吃就吃,搞得这么猥琐。”
“我……”裴句有苦说不出,张着口是吃也不好,不吃也不行。
裴词知道裴句是在纠结什么,今天天气是有点儿热,虽然裴句身体不能长期沾冷,吃一根两根冰棍其实是没问题的。
“你吃吧。”裴词丢下一句进了派出所。
裴句喜不自胜,齐藤看不得这没出息的样子,重重地叹息一声也进去了。
倒是段抱朴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打趣起来:“你师兄让你吃冰棍,感动吗?”
裴句嘴里含着冰棍,沉沉地点了点头,嘴里糊弄不清地说道:“感动!感动!我上一次吃冰棍还是十五岁。”
“可怜。”段抱朴再看向裴句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同情。
裴句把腿伸直,双脚在地上没有规律地动,合拢又分开,不时还脚尖相碰。
要是裴词看见了,他就知道这是裴句在犹豫的表现。
“其实我师兄很喜欢你的。”裴句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话里信息量太大,段抱朴消化了好一会也才回了一个字:“哈?”
冰棍吃完了,裴句叼着木棍随着他说话上下翘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喜欢吗?”段抱朴来了兴趣,侧身看着裴句挑眉问道:“哪种喜欢?”
裴句瞪了他一眼:“你想哪种喜欢?”
段抱朴轻笑一声,伸出他的两只手,然后十指相扣。
“这种喜欢怎么样?”
“别想了,师兄就是高处不胜寒,顶多对你有点儿好感。”裴句摆摆手,帅气地把叼着的木棍拿下,捏在手里有些留恋地看了几眼,突然有些伤感。下一次再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段抱朴把裴句的话想了几遍,心情舒畅地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也用脚踹了下裴句。
“进去吧,还有事要商量呢。”
都踹他,难道他是足球嘛!
两个人进到房间里时,裴词刚给齐藤说完刚才的所见所闻。
齐藤眯眼还没来得及唏嘘,就听到耳边传来了哭泣声。
沈沉老实地坐在椅子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哭,鼻涕眼泪一大把。
齐藤惊了:“卧槽?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沈沉抽抽噎噎回答:“阿木他怎么会这样做……他还是这么担心我……而我……”
“你先晕会儿吧。”段抱朴走到他身后,一劈手砍向沈沉后颈。
沈沉声音戛然而止,瘫在椅子上昏了过去。
齐藤给段抱朴竖了个大拇指,然后问他有没有什么新发现,有没有看见尸身?
段抱朴没有回答,走过去从花篓里拿出一朵黄腊梅,把它抛向空中。
段抱朴双手叠起,开始变换决式,他勾唇自信的一笑:“看好了啊。”
“神鬼莫测,请君入瓮来。”
话音刚落,黄腊梅停滞在空中。
段抱朴从袖中的纳物囊取出显相镜,他对黄腊梅招了招手,那花如同有了意识,竟自己幽幽地飘了过来,在铜镜前停住。
“你啊。”段抱朴无奈地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黄腊梅。
镜面如同水波纹荡漾几圈,把花吸纳了进去。然后淡黄色的光一闪,镜中被重重雾包裹。
段抱朴冲裴词他们招了招手,让他们来看。
“显相。”
话音刚落,镜中雾气散去,开始出现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显相镜是瞎编的,口诀也是。
第15章 第十五章
显相铜镜,顾名思义就是用于显示世间真相的。它既可以辨谎言,判对错,最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段抱朴现在用的,只需要一缕孤魂投入其中,它就能把魂的主人的生平回顾一遍。
比如他们现在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女婴呱呱坠地的那一刻。
齐藤无言以对,凉凉地瞥了一眼段抱朴。
“哎!”段抱朴挠了挠头,用两根手指在镜面滑动,然后底部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进度条,显示有183960个小时。
段抱朴忙往后拖,铜镜就像一个视频app一样跳跃进度,直到孤魂的主人进去苏木家帮工才停下来。
裴句惊叹不已:“居然这么高级?我还以为你们的科技树仍停留在古代呢!”
“又是被影视剧荼毒的一个孩子。”段抱朴无比心痛地说道。
裴句:??你不是和我一样大?
“好了,安静看她的往事,给一些尊重。”裴词适时地打断了他们两人。
裴句连忙捂嘴继续看视频,段抱朴抿嘴瞥了一眼裴词,又把目光放到铜镜上。
根据铜镜,女工给苏木帮工是很开心的,苏木也和她谈笑自若,呵护备至,嘘寒问暖,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妥妥的中央空调。
一切都没有什么异样,直到有天苏木单独找了这个女工,说要给她取一个花的名字,以后那种花都让她来照顾。
女工很高兴,问苏木自己要取个什么花的名字。
苏木让她自己想,女工绞尽脑汁很难抉择,最后还是让苏木想了一个,就叫她腊梅。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腊梅这种清淡俊雅的花很适合你。”苏木是这么说的。
被叫做腊梅的女工也觉得不错,和苏木道谢后就昂首挺胸地和她的姐妹们炫耀去了。
齐藤点了暂停,然后举手发言:“我有个问题,会不会有人叫菊花?”
裴句一直被齐藤压一头,早就满肚子有话想损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忙说道:“齐大叔去了估计就配得上这么好的名字了。”
齐藤怒目圆睁,摩拳擦掌就要揍人。
裴词挡在裴句身前,满脸笑意地看着齐藤,替裴句道了个歉。
“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齐藤收势,眼睛斜视警告一下裴句。
裴句嘴里低声咕哝,怎么段抱朴开玩笑就不打呢,这是区别对待,严重的歧视问题。
段抱朴耳尖听到了,他说出了真相:“齐大叔哪里没动手?他打不到我,也打不赢我。现在当然不会自讨苦吃啦。”
齐藤抱手冷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我治不了你,总会有人压得住你的。”
裴词挑一挑眉,再次招呼他们回到正题看铜镜。
视频继续放,自从那次苏木给腊梅取了名字后,他更加显得殷勤起来。不仅天天在腊梅面前晃悠,还不时地邀请腊梅去喝花茶。
就这样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苏木脸上的笑也更加张扬,直到整个视频结束的前10小时的时候,苏木终于邀请腊梅去他的房间。
苏木是要做什么大家都已经知道,但腊梅并不知道。
只看到腊梅开心地转了几圈儿,特意请了假,然后回家选了一下午的衣服,等到了夕阳欲颓,她才最后打扮的漂漂亮亮去了苏木的后院。
后院里很暗,不像前院那样灯火通透,只有走廊零星挂着的几个灯笼有微弱的光。
腊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有光的房间,她敲了敲门。
很快苏木给她开了门,侧身让她进去。腊梅却在看到房间的第一眼就定在原地,那里面是各样的刀,还有似血染的红绳,更多的是点燃正在腾烟的白烛。
就差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就极像某种仪式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