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下药了。”
垂文君面色一变:“何时,何人所为!”
执骨努了努嘴,示意韩栈衣:“怪我大意,你的人下的。”
“我的人?”垂文君又偷瞟了眼韩栈衣,一见他这模样,再联想他今晚的身份,恍然大悟!
“哦~”他尾音拖的奇长,笑岔了气般道:“小骨头啊小骨头,你还有今天啊!”
“哼。”执骨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要不是百画,我能成这个样吗。也不知在他身上抹了什么香,见也没见过。”
“没见过多正常,那家伙好东西多着呢。我看看,咱们小小骨头还好吗?”垂文君伸手便来,执骨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可奈何身上无力,躲不过去。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清瘦的手从旁伸入,韩栈衣捏着垂文君的手腕,力气不大不小的使上了些,挪开了那只狼爪子,对他客气的道:“垂文君请坐。”
垂文君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我?”
“嗯。”韩栈衣从嗓子眼儿中嗯了一声,扭头去泡茶。
看着他的背影,垂文君带着三分笑,真假参半,对执骨道:“这就是你今夜lū 回的大美人儿?有意思啊有意思。”
执骨额上都是汗,无奈垂文君往这儿一坐就不走了,也没说给他找个大夫,只道:“你不是早就想见他,如今人就在这。”
垂文君一听,愣了一瞬,后反应过来:“这是……韩栈衣?!”
“嗯。”执骨点点头。
噌的一下,垂文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韩栈衣面前。
韩栈衣恰好手中端着茶,正巧转身,眼看着撞上垂文君胸口。他不着痕迹的往旁侧一步,堪堪擦过垂文君的衣衫。
就这样与他错过。
韩栈衣首先将茶给了执骨,然后将另一杯给了垂文君。
垂文君若有所思,半晌后,笑着拍手:“卿尘君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垂文君也要落了三分颜色啊。惭愧惭愧。”
“过奖。”韩栈衣只是淡淡笑了笑,之后便安静站在执骨身边,再无多言。
执骨显然被二人忘了,他靠在床栏,冷着脸道:“池如许!”
乍被叫大名,垂文君愣了三分,才想起来自己叫什么,指着自己问:“叫我?有什么事?”
“去给我打盆冷水。”
“……”
几番拾掇后,用屏风遮掩,执骨在后面冷着脸泡冷水澡,而韩栈衣和垂文君在外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执骨非常不爽,因为韩栈衣对垂文君异常和颜悦色,时而轻笑,时而应和,时而赞许。
这言辞健谈的……就跟另外一个人似的。
恰巧垂文君又是口若悬河,二人聊的是风生水起。
执骨终忍不住打断:“垂文君,你这月上三更的时候来我房中到底何事?”
“哦!”不说还忘了呢,垂文君正准备绕过屏风进来,韩栈衣微挪一步,恰好挡住路线。
他只能又绕回原地,敛了神色道:“军统处全军覆灭,一个不留。”
执骨一听,猛地站了起来。
军统处全灭?!
居然有人在他和垂文君的眼皮子底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绮州再远离京城,也是个战火要道。这里与别国交界,虽说天高皇帝远,但绝容不得差错。这里至关重要,乃天险要道,一刻也不得松懈。
一相比较,执骨深知其中危害。
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火气也消下了。
今晚,他方才杀了醉梦楼中人,而军统处紧接着被灭。这一来二去,想不将火引到他身上都难。
如今朝廷最重要的文武将都在绮州,绮州军统处却出了这么大篓子。
他立刻起身:“走!去军统处。”
深夜,绮州城的路上人马匆忙。
站在烧成一片废墟的军统处大门口,执骨的脸色很不好看。
烈火还在燃烧,将最后的木屑烧尽,让最后的尸骨成灰。
军统处将领士兵,一个不留。
他踏在灰飞上,一贯干净的短靴底上沾染了灰屑。
能看见零星的人骨残片,不过也只是残余罢了。
当真是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醉梦楼一事本是气愤,可再气却也没有要将之全军覆没的打算。
都是麟国的将士,流着相同的血液。
犯错的人,他已经杀了。这些人,本不该死。
到底是谁——
垂文君叹息一口,道:“不知发生何时,火势扬起时,没有人逃出。且无一丝一毫的声音,安静的让人察觉不到。这火,也起的蹊跷,水如何也扑不灭,听说不过燃了一炷香的时间,却已将此全部焚毁。而且,是火自己灭的。”
执骨没说话,只是那双黑如子夜的眸子愈发深沉了些。
*
军统处一夜之间尸骨无存震惊朝野!
皇上气的早朝时破口大骂,将自己最珍爱的九天麋鹿壶都给摔的粉碎。
当场令喝垂文君回京,关押执骨!
一时之间,长矛相对,天翻地覆。
京中来人那天,长久未曾动怒的垂文君失手了结了卜公公随身的仆从。
“卜公公亲自从京中来,倒是有心了。”垂文君冷笑而对,眼神入锥般盯着他。
卜公公笑着摇头:“到不需要多费心,一路快马加鞭,也是皇上亲谕,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尽心怎么好。”
“还问执骨在何处?老奴这就带人走了。”
“呵呵。将军身体有些不舒服,还在里头休息,公公舟车劳顿,不如,也休息个几日再行?”
“诶,那怎么成。皇上还等着奴才复谕呢,奴才辛苦也是值得的。”
哈哈笑了两声,卜公公往房中走去。
纵使垂文君想阻拦,也有心无力。
那日军统处出事,垂文君当下就吩咐好了一切,叫执骨离开。
这摆明是冲着他来的,皇上从没将脑子使正确过,这要是被吹个什么耳边风,莫说职位,就是这项上人头都难保。但将一切准备好,却没想到执骨自己不愿走!
他饮了一口酒,只道:“非我过错,为何要逃?”
“骨头!”垂文君急了:“皇上是什么人你我不知?这些年错杀多少良臣忠将你可是不记得了?”
“哼。”执骨坐的笔直:“我执骨行的正坐得端,跑,就是承认了。而非我错,不认!”
“你这木鱼脑袋!”气的垂文君不知说什么好了,“从小就是这样,认定的死理怎么也转不过弯。现在老将军不在京中,你回去谁还能护着你?又因你年纪轻军功赫赫,那些老不死的朝臣早就对你妒忌多年,皇上此时定气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你这不是往狼窝里跳?!”
执骨没有说话。
他听见了垂文君话里的“老将军”。
是啊,爷爷还在战火燎原的地方浴血奋战。
他捏紧拳头,道:“我必须得在你这被亲手抓住,否则,会殃及到你。沿途我会逃走,到时与你联系。”
“你要去哪儿?”垂文君问。
“麟北。”
“麟北?”那正是战火纷乱的地带,垂文君道:“你要去找老将军?”
“我有预感,此事没那么简单,你说的对,若是在京中,我必自身难保。”
“也好,你去寻老将军,这里头的事交给我,我定彻查还你清白。”
“嗯。”执骨替他斟了杯酒,道:“那死去的千万将士,记得都立上碑。”
“也替我,点上香火,烧个香。”
“嗯。”
*
此时,卜公公带着执骨离开,将他附上枷锁,带好锁链。
韩栈衣也一同回京,只是他的身份特殊,是无邪的质子,虽前段时间被执骨带回将军府,皇上装模作样,但毕竟还是邻国送来的人,不得以罪臣相待。
身上的玉佩饰物都被取了下来,脱下黑衣,只着里衣。
总是如此,将军仍昂首挺胸,潇洒阔步而去。
或许是为了体谅,执骨并未坐囚车,而是个普普通通的马车。关他一人,空间恰好。
垂文君给他打了个眼色,执骨收到。马车布帘缓缓放下,这戏剧一般的幕布遮掩。
黄昏近色,一日的阳光步入尘埃。
踏着西去的余晖,一行人离开绮州。
至此,那位京中传说的将军,告别了白日,迎来黑夜。黎明初晓时,也不如夜幕降临美的惊心。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那日与夜的交辉,迸发在地平线上。
马车中一片黑暗。
执骨缓缓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入V前要宣传一波~那小天使们可以移步我的作者专栏,收藏一下我,还有我的预收文不?
下一本接档→《我养的偶他活了!》现代耽美,偏奇幻,依我的尿x_ing,就正常不起来。一句话简介:人与偶的爱情故事。无虐,是我精心打造的小甜饼!超级甜!但甜之余,还是剧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