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韩栈衣不见了,心里空落落的。自己是习惯了他在身边照顾吗?
执骨突然道:“栈衣。”
“嗯?”
他认真思索一番:“栈衣,不如,你就服侍我一辈子吧。”
栈衣的手停住,就这样看着他。
执骨看见他瞳孔紧缩,如若深水寒潭望不见底。奇怪道:“怎么。”
“没有。”栈衣收回视线,不再回答。
似乎觉得实际也不可能,执骨自嘲的笑笑:“也是,你可是无邪的皇子,这是你的地盘,我都成阶下囚了。”他晃晃手里的链子:“还让你服侍我,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嘛。”
既然不可能,那就要找机会回去。
垂文君在牢狱中,爷爷生死不知,这天,变得还真快。
“栈衣。”执骨问:“四皇子是你哥?”
没想到他的话题转的这么快,韩栈衣还在想执骨方才说出的话。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吧。”
“算是?”
“我已不做无邪皇子很多年。”
“哦。”
“他果然和传说中一样,难搞,难缠。”执骨回想那日自己与他动手,说:“功力深厚,轻功了得,速度非常。可是……”他奇怪:“他怎么对我的武功路数那么清楚?又不是我师父。”
忽然,眼中针芒闪烁,执骨逼问韩栈衣:“莫不是你将我的武功路数尽数告知他?”
韩栈衣轻笑了笑:“不是。”
又一想,韩栈衣几乎日日和自己在一起,他没那个时间。
执骨又道:“不过,我跟他说,要他跟了爷。他却说谁跟谁还不一定,真是欠抽。”心觉不爽,执骨蹬了蹬脚上的被子,将被子踹出一个弧线,愤愤道:“就凭他?痴心妄想!”
很少能见执骨孩子气的模样,头一次在战场上吃了败绩,难免心有不服。目前情况一时难以好转,执骨不得不去思考下一步路要如何走。此时情况对他来说不是很好,内外赴敌,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即使不惧生死,却仍希望能死得其所。
战场上活下的人,生要生的傲气,死要死的值当。执骨一直都觉得,血不会白流,男儿心有抱负守护天下,这才不负人间一遭。
有时心大,不知该说好或是不好。
执骨的心里只有大家,从不想小家。
栈衣给他斟了杯茶,走到门前,驻了足,说道:“好。”
“好什么。”执骨喝着热茶,被锢了自由,却还像个老太爷一样晃荡着腿。
栈衣笑了笑:
“答应你。照顾你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
第37章 木桃
这几日, 韩栈衣经常外出,似乎有很多事脱不开身。而廉城和元盛为了不让执骨回麟国,又怕他使绊子,时常除了送饭时接近他, 其余时间都离他离的远远儿的。毕竟廉城身上有钥匙, 这要被执骨抢了还得了。
以至于, 经常看见房门大开,廉城和元盛一人一把小板凳坐在门外,而执骨无语的支腿坐在床上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们。
“你们过来些能少块r_ou_?”他道。
“将军,r_ou_不会少, 钥匙会少。”廉城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瞧他。就连元盛都苦口婆心的劝:“我说将军啊, 你就别折腾啦,你的那点心思,我们早就看出来了。不就是想骗我们近身然后劈晕抢钥匙走人嘛,不行的。”
执骨装模作样凶他:“再说我真劈你了。”
廉城扇子挡了半张脸, 笑着道:“元盛,别怕!钥匙在我身上,他逃不掉的。”
后来第二天,当元盛和廉城起床的时候,都觉得头疼欲裂, 像被人打了一样。再当他俩面对面时,异口同声的问道:“元盛/廉城!你的眼睛怎么青了?”
此话一出,浑身汗毛一竖, 二人奔向执骨的房间。一掌推开门,屋内空空如也……
*
执骨醒来的时候,发觉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而身边的景色疯狂倒退,待清醒后,才发觉自己被人抱在怀中,在马上颠簸。
不知已走了多久,只觉得味里酸涌,难受不已。入眼间,衣衫颜色有些眼熟。
他抬头去看,看见了一双笑盈盈的双眸。
“意外吗?”
那人低头看着执骨,嘴角上扬,似乎心情格外好。执骨冷眼看他:“放开我。”
“不放,放了你就摔死了。”
“不放我就被你毒死了。”执骨指指从他衣衫中窜出的一只蛇头,那蛇距离他不过几寸,正好奇的睁着黑豆眼看他,时而歪歪脑袋,时而上前瞅瞅。
执骨的动作永远比大脑快,当他已经掐住蛇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没有力气,只能抬一点点高度,随之离蛇三寸还有一大截距离。
而那蛇受惊,一个俯身,张着毒牙就冲了下来!
“停!”容耶奴叱道。
然后,执骨就眼睁睁看着那条小蛇咔嚓一下停在半中央,嘴还张着,怒瞪着自己。
感觉到主人的怒火,它可怜兮兮的盘了回去,绕在容耶奴的胳膊上,委屈巴巴的蹭了蹭。
“它还真听你话。”执骨嗤笑一声。
容耶奴笑道:“哥哥放心,我不会让它伤害到你的。”
执骨被这声哥哥喊得一个激灵:“你叫我什么?”
他没有弟弟妹妹,自然从未有人叫他哥哥。这称呼陌生又让人不自在,执骨觉得身上的j-i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哥哥呀。”容耶奴低头朝他笑,一只手策马,另一只手又将执骨往怀里带了带:“上次要你叫我阿奴哥哥,你不叫,那我叫你好了。咱俩看起来一般大,谁是哥哥谁是弟弟都无所谓。”
好像也对,可是总觉得奇怪。执骨脸红了红,咳了几声掩盖尴尬。
“你带我去哪。”他问。
“哥哥早就想离开了不是吗,我请你去我家坐坐,不好吗。”
看着容耶奴这身打扮,执骨问:“五毒国?”
“是呀。”
“你是要将我往狼窝虎口里推?”
“我才不会做伤害哥哥的事,现在麟国和无邪都要杀你,你跟着我走最安全,等到了五毒国,谁都不敢伤害你。”容耶奴信誓旦旦,一头细碎的短发随着快速奔驰飞扬在脑后,额间隐藏的蓝宝石光芒流转。他脑后的那根极细极细的辫子被执骨扯在手里,执骨一拉,容耶奴吃痛,低头道:“哥哥别拽我小辫子。”
“呵呵。”执骨笑了出来,又扯了扯:“这根辫子那么长留着作甚,不如我给你剪了得了。”
容耶奴忙道:“别,我阿娘说了,这是我生来就带着的胎发,不能断!”
“哦。”
之后很久都没人说话,执骨在和小蛇干瞪眼,容耶奴幽幽问道:“哥哥是否怪我不辞而别。”
“我只记得自己入了水潭后差点没出的来,死在里头。”
一声鸣叫,马被猛的扯住缰绳,四蹄不耐的在地上刨着。
这突然的刹住险些将执骨甩了出去,又被容耶奴扯了过来。
“有人要杀你?”容耶奴一针见血。
执骨眯着眼睛看他:“不是你要杀我?”
“我怎么会杀哥哥!”容耶奴面色凝重,不像撒谎。执骨看着他的眼睛,里头担忧之色不言而喻,执骨道:“既然不是你那就算了。”按着袖箭开关的指头松开,执骨若无其事的逗了逗他身上的小蛇。
“怎么回事?”容耶奴坚持问:“快说与我听听。”见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执骨只好把那日水下之事告知他。
哪知他听完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马鞭一挥,猛地冲了出去。
横坐在容耶奴怀里,执骨被颠的眼冒金星,忙叫他慢些。
这时,容耶奴的声音冷然又不含一丝多余感情:“哥哥放心,阿奴会保护你,决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虽然不知容耶奴为什么生气,但执骨知道估计跟自己那番话逃不开关系。
他只好换个话题:“你怎么拿到钥匙的?”
“多简单,靠它。”咻的一声,容耶奴的怀中窜出了个小脑袋,小蛇邀功似的摇着脑袋,又爬了上去缠绕在他脖子上,时不时的碰碰容耶奴的脸蛋,就像在偷亲似的。
一贯见蛇就劈,削了容耶奴五条蛇的执骨突然觉得它还有点可爱?
容耶奴会出现在无邪并且带执骨走,按道理说这出乎执骨的意料。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省了不少事,因为容耶奴若不出现,他也会自己行动,离开无邪。
去五毒国,对他自身安全来说,确实会有保障,也更利于他行动,想至此,执骨也就欣然接受了。
*
方才停歇战火的空气中,还残留着血的腥臭。无邪与麟国激战一夜之后终于得了时间调整。
这些时日,本不温不火挠痒痒似的无邪突然一下狼x_ing四起,听闻四皇子主帅,强势直入麟国腹地。而麟国有用之才尽数被皇上禁的禁,杀的杀,根本无人能与之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