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卖关子!快说!”
嘴角隐着笑,栈衣说:
“我有媳妇了,在那。”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小媳妇儿啦~撒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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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出意外还有一更的。
第43章 木桃
“在哪?”执骨本能去找, 而后听见韩栈衣轻微的笑声,才发觉自己被耍了。
“你在说我?”他指着自己,怒瞪韩栈衣。
栈衣刚好迎面望来,眼里笑的都是星星, 看的执骨一愣。方才准备说出的话转眼就忘, 直到栈衣走远了才在后面咆哮一声:“本将军是男人!”
声音越来越小:“才不是什么小媳妇……”
对执骨而言, 外头一切都很新鲜。
他一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将军,怎么会有机会来市井中玩耍?自然不。
所以,在他的眼里,什么都很奇特, 什么都要多看两眼。
而韩栈衣却对这些东西都不怎么上心似的。
执骨奇怪,便问道:“你不好奇?”
栈衣摇摇头:“都见过的。”
“你不是一直都被皇上关在高阁里, 怎么见?”
“呵呵。”栈衣只是笑了笑,一双温柔眼眸中,不知想起了什么,骇眼间, 像云雾中散漫飘动的水汽,在其中轻柔的沉浮。
执骨嘁了一声,嫌弃他故作神秘。
这街上什么泥人啦,糖藕啦,麦芽糖啦, 甚至还有给女儿家扎花伞的小摊铺,都留有执骨的身影。
他什么都看,什么都要尝一尝。
例如此刻, 左前方有位年迈的阿娘坐在摊铺后面细心的编织着什么东西,一双灵巧的手都要闪花人眼。那铺子上五彩缤纷的挂着什么,在风中飘扬。
执骨觉着眼熟,就走近去看。
一根根横着的细长竹竿,穿起一缕缕细密的流苏。
有些编织着好看的花纹,有些顺着穗儿没扎,飘的到处都是。
执骨摸了摸,这些流苏在手里留下柔滑的痕迹。
“阿婆。”执骨喊了一声。
“哎。等等啊,马上就好啦。”阿婆带着编织的帽子,五颜六色,比她脑袋还要大上几分,身上衣服以桃红和黑色为多,脸上一笑就露出了褶子,许是多年风霜所至。执骨索x_ing蹲了下来,在她旁边看她的手舞的飞快。
“阿婆,这是流苏吧。”执骨蹲在一边,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这个就和栈衣带的发饰差不多,只是栈衣的那根更好看些。
阿婆这才留出功夫看了眼执骨,见是个俊俏的小公子,登时眉开眼笑。
回答道:“是呀。这个是我家乡流传下来的手艺,叫同心苏。”
“我只听过同心结。”执骨如实道。
“呵呵,没听过是正常的。我们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跋山涉水走了很久很久才到了无邪的京城。我刚刚来的时候,编了这些一个月也卖不出一条,险些被饿死在这。”
“不懂得欣赏的人。”执骨哼了一声,手托起那些五颜六色的流苏,他说:“这个多好看啊。”
“呵呵。”阿婆摸了摸执骨的脑袋:“要是大家都和你这么想就好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其实啊,这个同心苏的意思和同心结差不多。只是在我们家乡,多是小媳妇儿给心上人编的,里头会编进一根心上人的头发,送了以后,就盼望对方能够和自己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阿婆笑了,执骨也笑了,笑了一半,忽然回头去看栈衣。
栈衣本见他笑,也朝他笑了几分。然而见执骨仰头后的笑意越来越淡,眼神也变得怒气汹汹,到后来瞪了他一眼。
栈衣微微愣住,但还没琢磨清楚他眼中隐藏的意味,执骨就转过头去了。
执骨问:“那现在生意好些了吗。”
“也没多好,一个月也就能卖出一条。”
执骨感叹:“那怎够生活!”
“无所谓啦,我老婆子能花多少,而且在我刚来京城的那一年,快饿死的时候,有个小公子啊,这般大。”她比了比高度:“就跟我坐着差不多高吧,一口一个阿婆,喊得可甜了,要我给他编两根最漂亮的流苏。”
阿婆一想起那个小娃娃,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我说好,给你编两根最漂亮的流苏。然后等我编完了,他拿走后,就托人给我送了好多好多钱,可把我老婆子吓的,也就是靠他留下的那些钱啊,老婆子我才活到了今日。”
“阿婆是遇到好人了。”执骨道。
“是呀是呀,那个小娃娃呀,生的真是漂亮,现在估摸着也就跟你们差不多大吧。”阿婆将视线移向韩栈衣,还特地对执骨说:“那个娃娃比你身后的这个俏公子,还漂亮!”
执骨笑看着婆婆,道:“阿婆,你也给我编一个嘛,我想要这个颜色的。”
执骨选了个颜色,与栈衣所佩戴的颜色一般,都是极淡极淡的烟青色。
阿婆连忙摆手:“哎,这个不适合你!”
阿婆说:“这个呀,适合他。”她指着韩栈衣,又从上头拿了条鲜红的流苏,给执骨看:“阿婆给你编个最好看的!”
那红色格外正,衬着执骨的皮肤好看的不行。
执骨点点头:“好啊。”
阿婆手巧,她自己说,一般一条流苏半柱香的时间就编完了,执骨这条,她一直细心的在编,花式也是繁复的,细小的针勾着走边,又不减少流苏的飘逸。
良久后,阿婆满意的对执骨摆摆手招呼:“来,阿婆给你系上。”
执骨将头低下,阿婆给他缠上那缕流苏,流苏的尾巴掩藏在马尾发中,只有动一动,才能看见里头的鲜红。
执骨臭美的照了半天镜子:“同心苏?”
“恩恩。”阿婆笑着连连点头,还说:“以后要是有了心上人呀,跟阿婆说,阿婆给你们编一对儿的。”
栈衣一直都被执骨当成背景板,这个时候才好容易c-h-a上话,点点头:“恩,我这个就是一对儿。”
执骨一顿,阿婆对栈衣招招手:“快来我看看。”
栈衣依言蹲下,阿婆在他乌黑柔顺的发中找到那流光暗藏的流苏。
看了第一眼,阿婆“咦”了一声,第二眼,她惊的睁大了眼睛。
再当她准备惊呼的时候,栈衣“嘘”了一声。
“谢谢,我很喜欢。”栈衣小声对她说。
阿婆看看栈衣,又看看执骨,激动的连拍着栈衣的手:“好啊,好啊,真好,真好!”
栈衣起身的时候,执骨已经走远了。
执骨只和阿婆打了声招呼,又留下了能让阿婆用好久的几块大元宝,理都没理韩栈衣。阿婆泪眼摩挲,舍不得的将元宝捏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收在怀中。
“好人啊。”她望着远处二人渐行渐远,眼中都散出了泪花:“老天保佑,你们定会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
很奇怪,栈衣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执骨不高兴,从离开阿婆那,执骨就一言不发的快步往前走。
自己只能跟在执骨身后不远处,毕竟自己跟他说话,执骨都不搭理。
以前执骨的脾气是说炸就炸,不高兴了就骂,骂不爽就打。这样一个人生闷气,可谓不存在。他毕竟有什么都会表达出来,从不憋在心里 。
是以栈衣现在也有些摸不准执骨是怎么了。
执骨一路都昂着脑袋往前走,连两边的稀奇玩意儿也不看了。
行步如风,就差没使着轻功飞了。
就算站在后头,也能感觉到执骨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栈衣无奈啊,自己怎么惹着他了。
执骨心里窝着一团火,正走着,突然从侧方飞来一块巨大y-in影。他方才转头准备一掌拍出,气势汹汹。定睛一看,又生生收了掌劲,改为绵软之力,运气接住飞来的人。
赶上的韩栈衣也走到他身边,准备接过人,执骨直接转了个边儿背对他,不理。
栈衣收回伸出的手,如玉的脸庞闪过瞬间的错愕。
执骨将接过的人放平,发现他身上已多处骨折,脏污和血迹混杂,一身衣料奢华,却已经斑斑不堪。
等他去看人面容时,惊呼出的声音都变了调:
“廉城?!”
显然廉城已经趋近昏迷,而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小小年纪,瘦骨嶙峋,缩在廉城怀中哭都不敢哭出声来,只是咬着嘴巴,都咬出了血。
身上大大小小的破洞,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看见廉城伤成这样,那平时最宝贝的脸满是青紫交加,执骨心中的火气噌的一下升至顶峰。
他最看不得廉城受伤,最看不得!
幼时他从鬼门关将廉城救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他奄奄一息,倒在宫门外头,被人用破布席子卷了扔出去。
大雪冬日,严寒刺骨,廉城瘦的脱了形。因为不听话被打的骨折多处,而当执骨救他回去的时候,最心疼莫过于他永远毁不去的伤。小小年纪就被卖入宫中,去为宦官。而这些孩子,若在动了手却持续高热发觉救不回来时,便被那些行刑人如Cao芥一般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