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狡猾!”这是乱藤四郎。
“就是就是!”这是今剑。
“主人的话,童贞也没关系!”这是包丁藤四郎。
“嗨!主人也抱抱我啦!”这是萤丸。
“哎,我也想和主人结婚!”这是加州清光。
“主人才不会选你呢。”这是大和守安定。
“请选我寝当番吧,主人!”这是笑面青江。
“不如现在就脱吧,主人!”这是千子村正。
“再世俗一点也没关系,一起堕入俗世吧!”这是次郎太刀。
“太令人羡慕……不对,太失礼了!都放开!怎么可以这样逼迫主人!”这是压切长谷部。
与此同时,不远处还有“哈哈哈”的笑声传来,那绝对是三日月宗近。其他人想必也有到场,只是没有发出声音。
所以说,你们一直都在门外偷听吗?!这么多刀是怎么挤在门口的啊!
醍醐京弥终于不堪重负,被压趴在地,忍无可忍:“都给我滚开啊,混蛋!”
第2章 三日月宗近
由于鹤丸引发的闹剧,大半个本丸的刀剑都热衷于向醍醐京弥表白。这令醍醐京弥受宠若惊的同时又避之唯恐不及——在他看来,这帮为人五岁乃至更小的付丧神们哪里分得清占有欲和爱,物种不同怎么可能拥有未来。
“麻烦你了,”醍醐京弥拜托三日月宗近把他藏起来,对方就邀请他去了自己的房间,“希望过段时间大家能冷静下来。”
“哈哈哈,恐怕没那么简单,”三日月宗近给他倒了一杯茶,“毕竟大家都很喜欢你啊。”
“明明以前相处的时候都很克制,”醍醐京弥叹了口气,“我以为我并不平易近人。”
其实并没有。三日月宗近眯起眼睛:“怎么会。”
只有看上去冷若冰霜是没有用的,大家都知道醍醐京弥有点迟钝有点甜。
“第一次看到主人的时候,的确有点紧张呢,”三日月宗近笑道,“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主人你可是出乎意料地坦诚。”
审神者们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例如不能在付丧神面前暴露真容真名啦,二楼的结界要实时开启啦,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审神者不被刀剑神隐。但是他们的审神者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隐藏身份,也从未开启结界,拒绝付丧神进入自己的空间。他仿佛只把他们当成了一般意义上的同事,一群真正的人。
“又不是接手黑暗本丸,我认为事前防备并不可取,”醍醐京弥认真地回答,“平心而论,如果我是刀剑,心怀忐忑来面见新主人,当然不希望被人当作洪水猛兽。能互相尊重再好不过,就算这样做会有一定的风险,可是相较之下,平白无故产生隔阂更不值得。”
看吧,就是这一点让大家非常喜欢。
“和你们接触后发现,我当初这个决定做的很对。你们都很可爱,如果一个人当审神者能当到被你们背叛伤害,那这个审神者做人就太失败了。”
“哦呀,这是被称赞了呢,”三日月宗近歪了歪头,“说起来,很少听到主人这样的称赞。”
“平时出阵回来不是有好好称赞你们吗?”
“那种根本就是例行公事吧?”
“其实,你们想要什么,可以说出来啊,”醍醐京弥举例,“像清光那样,直接说就好了。”
“没那么简单。”
“这有多复杂?”
“大家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三日月宗近摇了摇头,“即使是清光也不知道,他仅仅是在模仿见过的漂亮游女,所有需求出自身为一把刀的判断。很多人的意识还没有从物品扭转过来。”
“对哦,”醍醐京弥看着平常被当成老爷爷的三日月宗近,“你也没扭转过来吗?”
“我自己没法好好做判断,”三日月宗近这样说,“庞大的记忆会给我的言行造成困扰。做刀的时候,我看世界的方式和人完全不同,连思考的方式都不一样。当化成人形第一次体会到‘五感’之时,我的胸口仿佛在发热,也许这就是‘感动’。我当时第一个想法是‘触摸’,什么都想通过自己的双手来确认,那是我第一次产生欲望,现在回忆起来,那种新奇感依旧印象深刻。”
“会感到不习惯吗?”
“协调方面有一点,”三日月宗近描述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想一想手脚就能移动,为什么走路不能同手同脚,为什么不能用鼻子喝茶,为什么我不能同时看到阳光和花香,为什么疼痛需要避免,为什么有些味道很讨厌……”
醍醐京弥想笑又忍住了:“你这是需要学习人体构造,深入了解生物学。”
“我当时需要学习的很多出自本能,”三日月宗近沉吟,“我们的本能很大一部分是关于战斗。偏好是存在的,可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偏好?很多东西想不明白,只有先适应下来。”
“……原来你们会有这方面的困扰,”醍醐京弥若有所思,“是我失职了。”
“不要自责,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三日月宗近没有抱怨的意思,“其他人不见得会想这么多。何况困惑、不安都是全新的体验,我很高兴能独自品味那些奇怪的感情。做人真的很有意思。”
“……所以,恭喜你?”
“是的,谢谢。”三日月宗近肯定道。他停顿了一下,复又开口:“所以,能再给大家一点时间吗?”
“什么?”
“刀剑付丧神们对时间流逝并不敏感。我们的时间定格在了最能发挥实力的形态,没有磨损和锈蚀,时间在我们看来等同无限。由于缺乏紧迫感,所以才没能抓紧时间和主人好好相处,”他向醍醐京弥解释,“因此,一旦知道你要离开,大家才一下子变得这么浮躁。”
“……原来如此。”
“别看我们看上去都是青少年,实际上还是个孩子嘛,使用的手段也很浅白,哈哈哈。”
这话果然再度戳中了醍醐京弥的萌点。生物总是会对幼儿更加包容,惯于退让。眼看审神者的态度软化,三日月宗近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会认真考虑的,”醍醐京弥给出承诺,“等我从现世回来,我会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哎?!”三日月宗近难得露出了委屈的神情,“主人要去现世?不是五年都没去吗?”一旦去了不想回来怎么办?
“这些年不回去是因为不可以,”醍醐京弥扶额,“新任审神者身上打满了所属时空的标记,往返现世的能量波动会引起溯行军和检非违使的注意,从而暴露自己的亲朋和时之政府掌控下时空坐标的分布规律。”
“现在身上就没有标记了吗?”
“只是表象特征已经被虚空同化,不刻意刺激本源就不会被发现。”
“同化……这cao作,我怎么觉得有点熟?”
“熟是当然的,”醍醐京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这就是神隐的前置。”
刀剑付丧神想要将审神者神隐说难不难,之所以要知道真名就是为了利用真名形成咒,将审神者的本源同现世之间的联系切断。这样的切断是一个可逆的过程。想神隐一个人仅靠力量是不行的,没有足够的信息和时间,根本做不到彻底掌控。
这才是醍醐京弥对刀剑付丧神们坦诚相对的真正原因:反正五年内付丧神根本想把他神隐也做不到,五年后他就辞职了,管那么多呢。至于可能出现的任职延期问题——假如相处五年他还判断不出付丧神们的真实禀x_ing如何,在现世估计也会因为识人不清丢掉x_ing命。
三日月宗近没想到他这么口无遮拦:“嗯,当着付丧神的面谈神隐的方法是不是不太好?”
“何必讳莫如深,”醍醐京弥并不放在心上,“我相信三日月是个好孩子。”况且,这种想一想就明白的事情,就算他不特意去说,会有哪个付丧神发现不了?
“哈哈哈,那可真是感谢你的信任。”
虽然一时间被三日月宗近迷惑,醍醐京弥还是义无反顾地决定,先去相亲看看。没错,相亲而已,结婚对象怎么可能只凭照片就搞定。
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付丧神们孩子气的告白不为所动——恰恰相反,他动心得很。人类到底是视觉动物,一个好的皮相往往能弥补一切,更何况付丧神们个x_ing各有千秋,还对主人有天然好感加成。一定程度上,这能给醍醐京弥带来极大的安全感。只要刀剑不暗堕,醍醐京弥就不用担心分离的问题。
但是他还是艰难地想要拒绝。什么,问为什么?
再强调一遍,物种不同没有未来。当然,醍醐京弥本人对恋物癖之流没有歧视……只是他不认为自己能从付丧神们那里得到相称的、公平的、适宜的感情。没错,他并不重视长久,毕竟爱情的保质期从来不长。仔细想一想,比起付丧神,由于彼此拥有的时间不对等,反而是人类容易由于各种外在原因先一步浓情转淡。办公室恋情一旦破裂,以后相处可是很尴尬的——尤其是审神者这种不存在跳槽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