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鼓钟贞宗眼馋得要命:“骗人,明明归在饮料类啊!”
“本丸采购的甘酒是含酒精的,原料是酒糟,短刀大都喝了两杯就不允许出阵,你现在都喝了两瓶了。”
“可是不动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在喝啊!”
“所以他一天到晚醉醺醺的——喝醉了第二天会宿醉,宿醉可是很难受的。”
“有什么关系,小孩子总有一天要变成大人嘛,”龟甲贞宗c-h-a嘴,干脆把手边的一瓶清酒往太鼓钟贞宗手里拋,“何况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物吉贞宗一把把清酒从太鼓钟贞宗手里截下:“有你这样致力于带坏弟弟的哥哥吗!”清酒后劲可是很猛的,比甘酒厉害多了。
“这哪里是带坏,是实践教育,”龟甲贞宗伸出一根手指,那张看上去纯良的脸上露出坏笑,“第二天的宿醉会给他留下深刻教训——痛!”
物吉贞宗毫不犹豫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个暴栗。
龟甲贞宗转了转眼珠子:“呐,物吉,你有见过主人喝醉吗?”
物吉贞宗摇了摇头:“没有。”
他抬起头看着醍醐京弥,他的主人有着一副好样貌,和刀剑付丧神们属于一个级别,总能招来他人的好感。此时他正冲着狐之助轻言细语,看起来温柔又美好。
……实际上,醍醐京弥正在捉弄狐之助:“这么肥,完全可以宰掉做成下酒菜啦,呵呵。”
狐之助也不上当:“你好恶毒啊,居然舍得宰掉我这么可爱的狐狸!”
完全是在互相恶心。
“怎么样,想不想看看主人喝醉会是什么样子?”龟甲贞宗继续诱惑,“有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你知道的吧?”
“啊,”物吉贞宗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么——”
话音未落,就见物吉贞宗自己打开酒瓶,将一整瓶清酒喝了下去。
“……喂喂,”龟甲贞宗挠挠头,“我说的是把主人灌醉,不是把你自己灌醉啊?”
“……你就少说两句吧,”烛台切光忠目瞪口呆,“物吉……他以前喝过清酒吗?”
“没有吧?”
“不公平,”太鼓钟贞宗又不安分了,“呐,呐,小光,物吉都喝了,我也要啦!”
“不行就是不行。”
物吉贞宗以前从没喝过酒,入口之后只觉得又酸又辣,没什么好喝的,还不如酸n_ai。
但过了一会儿,他整个人就开始发热,血液涌到了头上,脑袋发晕。烛台切光忠和龟甲贞宗的声音在耳边交替出现。
“这是就上脸了?”
“据说容易上脸的人不容易醉?”
“不一定的好吧,得看个人体质。”
“呐,物吉,你还好吗?”
“啊?”物吉贞宗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我当然还好啊。”
龟甲贞宗摸了摸下巴,实在分辨不出来:“……喂,他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烛台切光忠扶额:“到底你是哥哥还是我是哥哥啊!”
“我不介意你也来当这个哥哥的。”
“我介意和你并列,不负责任的家伙!”
物吉贞宗忽略他们的斗嘴,终于明白了酒是什么。酒这种东西能麻痹他的神经,让他的反应变慢,给他一种仿佛飘在空中的愉悦,却并不能扰乱他的大脑。
发酒疯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只有借酒发疯,物吉贞宗确认了这一点。酒只会让人控制力下降,不能改变人的思维。他仍能思考,只是思考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没事,”物吉贞宗慢吞吞地说,“龟甲哥,你就别添乱了。”
“什么!”龟甲贞宗故作姿态,“哥哥在你心中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是的,”物吉贞宗一边说,一边用力点头,“还很会拖后腿哟。”
“……醉了!绝对是喝醉了,”龟甲贞宗毫不犹豫地下结论,“我把他送回房间吧!”
“我看物吉即使喝醉了,也很清楚你的本质,”烛台切光忠伸出手,“我来帮忙——”
“不要,”物吉贞宗推开他的手,“我还想喝。”
“你这个样子,第二天绝对会宿醉!”
“……那就不喝了,”物吉贞宗想了想,接受了这个规劝,“哎,我要去找主人……”
“找他干嘛?”
“不告诉你!”
然后他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亏他还能走的比较端正,勉强是条折线而不是曲线,并没有丢掉仪态。当他出现在醍醐京弥眼前的时候,审神者一开始甚至没发现他醉了。
醍醐京弥把狐之助放在席上,按了按它的脑壳,转动轮椅,面向物吉贞宗:“物吉,你怎么脸这么红?”
“主人,我喝了酒哦,”物吉贞宗摸了摸自己的脸,“哎呀,有点烫……主人,你看起来有两个哎。”
醍醐京弥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是你自己在晃……”
然后物吉贞宗就顺势向前扑倒在醍醐京弥身上:“被我抓住了!”
“被你抓住了,”醍醐京弥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抚摸他的后颈,“物吉真厉害。”
物吉贞宗想了想,组织语言:“礼物!我准备了礼物——想要给你!准备了很久,可是我生气了,又不想给你了——”他语无伦次,“我现在想给你——又生气——”
“别生气呀,原谅我吧,”醍醐京弥感觉他的呼吸扑在耳边,“我可是很想要你的礼物哦。”
“嗯……那你要先跟我走!”
于是醍醐京弥就告了一声退,跟着物吉贞宗离了席。
受到安倍晴明的影响,醍醐京弥对屋后花木的安排也倾向于自由主义——不加休整的一从从杂Cao簇拥着一颗巨大的柿子树,藤蔓弯弯曲曲缠绕在枝条上面,零星开着几朵小花。所有植物随心所欲地生长,一点也不合花道,但合乎自然。
物吉贞宗就带着醍醐京弥一路踉踉跄跄走到了这边。他看向花丛,低着头,找来找去,差点摔上一跤。渐渐的,泪水盈满眼眶。
“不见了,”他的眼泪掉了下来,“原本——原本这里有一朵玫瑰——”
醍醐京弥只看到了一片片绿色的花丛。
“没有了——昨天还在这里的,我想告诉你这件事,告诉你玫瑰开花了——”
醍醐京弥很快找到了一朵掉在了地上的玫瑰,想必是被什么小动物不小心踩坏了,说不定是小老虎或者小狐狸干的。
“在那里,”醍醐京弥展开幻境,“物吉,回头。”
一根花枝从花丛中探了出来,迅速结苞,开出一朵鲜红的玫瑰。
物吉贞宗转过身,看见这朵玫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脸上还挂着泪珠:“就是她——很漂亮吧?”
这朵玫瑰花是审神者见过所有玫瑰中极为普通的一朵,但在物吉贞宗看来,她再完美不过。
“是的,”醍醐京弥点了点头,“不过,我记得,今年我没有撒过玫瑰的种子呀?”
“是我啦,”物吉贞宗得意地点头,“歌仙帮我挑的种子。我昨天梦到她开花了,过来一看,就真的绽放开来。”
物吉贞宗此时的表情即骄傲又恍惚,令醍醐京弥露出了稍纵即逝的微笑。这笑容和以往不太一样,温柔而充满善意,看上去自然极了。
见状,物吉贞宗一下子呆在原地。良久,他才开口:“主人,这样的笑容真美啊!”
“是吗?”醍醐京弥伸手摸了摸唇角,“真难得,没有出现变异。”
“比玫瑰还要美,”物吉贞宗的眼泪刷得一下又下来了,这次是因为高兴,“原来——本质的东西,眼睛也能看到!”
“因为我们彼此驯服,彼此灌溉,”醍醐京弥驱动轮椅上前,伸手擦拭他的泪痕,“我的小王子。”
物吉贞宗怔怔地看着他,眼泪慢慢止住。
“我欠你一个道歉,”醍醐京弥摸了摸他的头,“今后还请有个好心情。”
“因为物吉呀,还是笑起来最可爱了。”
话音落下,物吉贞宗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他一定是醉了——醉得不轻。
然后,他给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他的笑容一向如此,极富感染力,令人心情愉悦。
“主人。”
“嗯?”
晚风送来玫瑰的清香,馥郁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