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又开口“知道那老总叫什么吗?”
高城想了想,说“好像叫王岩,王岩?难道?”
袁朗苦笑,原来如此,难怪王岩痛恨高城“高城,那个卧底就是原阳”加重了语气“我那次也是为他。”
高城又紧了紧手臂,宽慰的对袁朗说“原来是这样。那帮团伙不都已歼灭了。”内心却越来越不安。
袁朗哑声“当初我跟王岩在最后时刻对峙,我们同时开枪击中对方,我亲眼看着他中枪后又掉下悬崖。我命大,没死。上天待我不薄。只是他也命大,没死。上天待我不公。”
“王岩没死?!”高城拔高了声音,又恍然“今天下午的电话是他打来的?”
“对。”袁朗又想起了王岩那冷峭的声音传入耳朵。
“他说什么了?”高城有点明白袁朗的反常表现了“威胁你?那是他在自掘坟墓,我还就不信了,这回治不死他了。”
袁朗用力的抬起了上半身,黑夜里盯着高城“高城你听清楚,王岩跟我说,他救了你的命,就在那次泥石流。还在你的药里下了毒。”
“什么?天方夜谭啊”高城觉得不可思议“胡扯,我不好好的嘛。”
“王岩说短时间内不会致命,但这两天你就会发作。”袁朗缓缓吐出“根据目前的情况,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是你会昏倒,而且医院又查不出来。”
高城将信将疑“不太可能吧,救我的是山里的一个老者”
袁朗的目光凛冽起来。
高城还是不信“不可能。”其实他真的不想确认,他知道这样自己会成为袁朗的软肋。
袁朗猛的抓住高城的手臂“高城,你现在很危险。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还有身体上的”
高城缓缓的“好。”
袁朗:“高城,我们一直是一起的,一起的”
高城:“恩,永远是,一起的”高城感觉自己的心抖了又抖
袁朗又倒入高城的怀抱“高城,爱使人自私。所以,我要你答应我,明天我们回部队,报告今天遇到的情况。然后你要好好的配合,不能再出什麽意外了。”
袁朗卑微的语气刺到了高城,他把袁朗的头紧紧拥在心口“我答应你。”又加了一句“我会没事的,你放心。”高城狠狠地咬了咬嘴唇,难逃的宿命。
两人听着对方的心跳,一夜无眠。
事实远比想象中残酷。
第二天两人归队,上报了相关情况。领导很重视,如临大敌。一边报于相关部门追查王岩集团的下落,一边又找专家给高城检查。
专家到了,检查还没过半,高城突然全身猛抽,从病床上跌了下来,打破了床边桌上的瓶瓶罐罐,割破皮肤,流出的鲜红烙伤了袁朗的眼。
高城开始变得更加消瘦,气色越来越差,吃不下东西,毒x_ing发作频繁,发作时忽冷忽热,全身抽搐。那时,高城就会发狠的咬自己的嘴唇,意识模糊,直到昏死过去。清醒时高城拼命的吃东西以保持体力,然后对着袁朗笑,调侃“没事。我咬破嘴流的血我又喝了回去,所以,不会因为失血而要输血。”袁朗也跟着笑“你就得瑟吧。”袁朗不能不笑,高城拼了命的在调节气氛,他决不能辜负了高城的心意。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袁朗就起身给高城到水,他不想让高城看到自己发红的双眼。
专家那还是没有消息,专家们一个个摇头,说着不确定没配方不能乱解,袁朗很想大吼“庸医!”。其实…………
袁朗一直在A大队进行日常工作,近来高城毒发的次数明显减少,正在师侦营跟他的兵得瑟。铁路办公室,袁朗刻板的讲述高城将面对的状况,只是讲述,不带感情。
铁路闷头抽烟半晌,说“袁朗,我知道你跟高城一路走来不容易。我只希望你有勇气扛起结局,无论是什麽。”
袁朗点头,看着自己的领导,敬礼,标准的,然后,出门。
铁路隐隐担心,他在袁朗的眼里看见了 不确定。
靶场边的山坡,袁朗躺着,这是他很喜欢来的地方,有他钟爱的训练场上的枪声,不似战场的那种,这里的枪声平和,稳定,有节奏,最重要的,一切皆在掌握。听到有人走近,袁朗直起身子,瞟了两眼,是齐桓,吴哲,和成才,那么,在练枪的是许三多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袁朗明白,这三个人支开许三多,是要来跟他谈高城的事。
“这话是我想说的。”吴哲的声音,也没了平常的针峰相对,在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
正文 第28章
袁朗眯起眼,看着站在面前的齐桓,发问“你呢,想说什么?”
齐桓的声音低沉,另人安心“队长,我们是战友。希望你能明白。”
袁朗又看了看站在齐桓后面的成才“那你呢?”
成才很直接“我们想知道连长怎么样?”
袁朗笑笑,有关发现王岩踪迹的事属机密,上头领导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人心动摇,没到必要,不可泄露。所以,他只好说“你连长受了点伤,还要休息一段时间。”
成才开口“队长,我们不是三多。”
袁朗严厉的扫视“违规的啊。”
吴哲抬眼看了一下“我们知道高副营长中了毒,别问我是怎麽知道的”听不到动静,吴哲抬头,与袁朗对视“队长,我觉得你不拿我们当朋友。”
袁朗叹了口气,大概得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当然都是允许范围内。觉得自己讲了出来,心里的刺被拔掉了一些。
沉默半晌,吴哲发话了“队长,你把高副营的发作症状详细的记录下来,我找人去认认看。我有同学是从事这方面的,说不定能帮上忙。别在钻牛角尖守什麽该死的规矩”
袁朗看着吴哲,满是谢意
吴哲却跳了起来“你别告诉我你想说那两个字啊。我这j-i皮疙瘩的。”边说边假意的发抖。
袁朗只好说“吴哲,我只是想给你加个餐。”成功的看到吴哲从假抖过度到了真抖,袁朗就笑。
袁朗看向成才,成才接口“放心队长,我不会告诉三多的。”
袁朗接到电话,通知他,高城被送进医院。
然后的然后,袁朗坐在医院走廊的塑胶椅上,拿手胡乱的lū 了把脸,疲惫的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护士跑过来轻轻的叫了一声“袁中校。”袁朗就一个健步冲了出去,他知道,高城又发作了。
病房里,高城满身的汗,双手紧紧抓着床的两侧,又咬住了嘴唇,那嘴唇已被咬的不成样子。袁朗看不下去,曾私下跟医生商量,能不能打止痛针什么的,却被高城听到了,高城气息微弱的说“我不要打止痛针!”袁朗明白他的抗拒,止痛针具有麻痹x_ing,依赖x_ing。打多了,会损害大脑神经,会影响判断能力。而做为一个指挥官,判断能力是必须的,一丁点都不可损毁。高城不允许自己妥协认输。
看着高城嘴唇又一次被咬破流血,袁朗轻轻扶起高城,把他放在自己肩上,叫道“高城。”似有话要跟他说。
高城窝在袁朗怀里,心里一阵暖意,听到袁朗有话要说,松了口,张了张嘴“什么?”
袁朗立马一把手指横塞进去。
高城一阵痛楚涌上来,嘴一紧,咬上了袁朗的手指,鲜血流出。
经研究决定,高城被批了大假,掩人耳目的大假。高城的毒发作周期趋于稳定,每周一到两次,发作的症状在旁观者看来渐渐减弱,因为高城从一开始的昏迷到现在的全程清醒,身体也不是抖的那么厉害了。高城开始笑“袁朗,我差不多要解决掉这个恶魔了。你佩服我吧。”
袁朗不知道高城有没有真好起来,到现在为止,专家连个确诊的答复都没有。袁朗开始更细致的记录高城平时的各种反应,交给吴哲。
袁朗现在走很多条路,只要有路他就走,专家那条是专业但漫长的,吴哲那条剑走偏峰,而正道是王岩,可该死的王岩自从那次电话后就失踪了,再没出现。袁朗一遍一遍的确认手机是不是有电,是不是开着,是不是在服务范围内。从军方也一直查不到王岩的踪迹。其实……
王岩在黑暗处,不曾离开。只等最有趣最适当最刺激的时候出手。袁朗虽为军人,虽有很强大的心理,可毕竟也是血r_ou_之躯。面对如此的高城他心爱之人那样,还能镇定,处变不惊,太难了。很多东西都是袁朗控制不了的,他的位置其实挺无力的,挺身不由己。袁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平常心,这个平常心要面对折磨中的高城,解惑中的专家,还有显得不太配合的军方,还有最难的,是高城的家人。
家里要定期打电话回去,高城精神好时他打,装出的中气十足,其他时间自己打,装出的平淡如水,继续善意的谎言?袁朗从没觉得A人是这样的困难,现在他疲惫不已。高城说,不能让他家人担心,所以坚决的隐瞒。
高城还说,袁朗,我会没事。你不用担心。
高城说的,袁朗都做到,所以,在高城家人面前编故事,在高城面前露出笑脸,有时候还故意的说A大队最近任务多,让高城觉得自己开始不太担心他。不用训练的时候,袁朗通常会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带着手机,坐着,静静的。现在他的私人通讯设备是特批的。他会想很多事,想那最不愿接受的结果。他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