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冷汗一点一滴,身体温度渐渐降至冰点,那么心呢?
——随着思绪的流转,一切从头开始……
阎罗天子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导65的元件被泄露让上面发现某些组织开始嚣张。所谓疯子与毒枭的勾结,查到最后无疑会发现内部问题的严重程度。于是,编织了这张网。
至于R国,看来,是吃了A国特殊部门的亏,被得到的东西更重要内部问题就不用提了,不然不会出现‘北极熊’。
阎罗天子背后站着的,无疑是A国高层,可惜,定时炸弹是注定被清除的。
多面手与很多国家的某些敏感人物接触甚至策反,让上面感到危机,至于那药——
不过是让一切提前发动的催化剂。哦,还可以拿来当干扰器好顺利洗牌……
A国研制它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被泄露’。所有国家都有对立面,而阎罗天子,显然是‘将计就计’最好的借口。一个多面手,再合适不过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就是大家默契的把水搅混,浑水,才能摸‘鱼’。
却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变数。
是了,C国是不甘落于人后的,也是局势所迫。那个中校,几年前的失败品?天理不容?讽刺而无奈!为了牌局的继续,为了暂时的平局,才会那么多人参与。
比如,海豹,比如,栗色贝雷帽。
比如,老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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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许三多时,袁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三多很瘦,但和瘦弱沾不上半点边。他们是特殊战士,袁朗却无法把现在的许三多和强悍联系在一起。
他实在,太瘦了。眼眶下的深沉黑色,下巴的尖削,休闲T恤领口下隐约的锁骨凸起,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迷茫的孩子。
他见到他,平静的喊:“队长。”
对,平静的,喊。
然后袁朗突然发现,这时候的许三多,血,冰冷。
他离他有点远。
极端的平静。
诡异的气氛。
城科涅夫在一边下意识打了个寒战,那个叫叶乔的,配合了一年多的C国人,让他直觉感到极度恐怖。
危险的恐怖。
所以在对方一个眼神下,栗色贝雷帽的中坚力量,腥风血雨中也淋漓挥洒的特种军人,竟那么容易的退出了房间。
“我在。”袁朗轻轻的说,仿佛怕惊醒什么,或者,惊吓。
即使,蓝狼已经被许三多用二号给的特殊药物控制了脑神经,一时半会根本无法醒来。
“为什么?”他的眼睛空洞又迷茫,没有焦距,心,也是如此吧?
当袁朗这么想的时刻,竟然震惊的发现自己想到了山里的黄昏。
容易让人想起旧事。
“三多,你不能走。”语言冲出口,心中的疼无止尽。
袁朗早已习惯忍受疼痛,割盲肠或者熬刑。显然,他比许三多心理承受能力要强悍的太多。所以,他还能感觉到疼。
这是否是另一种悲哀?
在不久于人世的现在?
可他要帮助许三多过这一关,无论,以什么身份。
许三多与他不同,他袁朗是个烂人。既然是烂人,那奇异特殊的手段什么的也早已习惯。不管是他A别人,还是被人A。
可许三多不同,他那么天真,那么信任着他,他们。
不能让他这样走。无关公平不公平。无关。只是,袁朗不想许三多这样走。所以,他在想,看着许三多没有焦距的眼睛,在想,如何,留住他。
袁朗第一次不知如何开口。
他是注定走的那一个。但他不是。
许三多突然笑了,在袁朗错愕的表情刚出现时敛去自己的怪异神色,轻笑:“我没要走。队长,我们得回去。带着他。”
指指蓝狼。
袁朗感觉心比铅沉,沉到谷底。
对。
任务。
回去。
可是,回的去吗?
“接应的人就在这酒店里,队长,你应该知道是谁。我累了,想……”话没说完,眼前已模糊。
袁朗下意识倾身伸臂接住这具轻的不可思议的身体。心,在这一刻狠狠揪紧。
身为特种军人,受伤如家常便饭一般。可袁朗——愣愣的盯着,隔了好几秒,终于忍不住失声大喊:“医生……”
那伤到底得有多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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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
C国,L军区某绝密基地。
袁朗不是一个容易愤怒的人,多年的军旅生涯,指挥者肩上的责任,早已让他感到疲惫却学会隐藏一切不相干的负面情绪。可是,今天,他却愤怒的眼睛都红了,盯着高将军和青司令员。
声音嘶哑——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是自愿的那一个,可他,他!”
“无论你猜到什么,都烂在肚子里。”高将军的语言沉的不可思议,也坐实了袁朗的猜想。
袁朗瞪大眼睛,声音隐隐竟带着哽咽!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态过:“那他现在这样就行?就这行尸走r_ou_的样儿?那这一切就都值得?养在部队里一辈子吗?观察……”
“慎言,中校!”青淡神色严肃的可怕:“因为你……所以才破例。你知道,现在就我们两个在这,如果第三方出现,迎接你们的,……不会那么平静。”
“你,级别不够,甚至老铁,都是一知半解。我们,已经说得够多了。”高将军叹一口气:“你能想象,我们再不出招,会是什么样的可怕局面和恐怖后果。”
所以,设计这么大个局,参合着局势的同时内外一并解决吗?好高明的招数啊……
老A都会有‘沉默’,多面手的存在让蓝狼的身份呼之欲出——‘黑匣子’事件时刻,上面就已经猜到了吧。
影子部队,掌握的东西很要命啊。
所以,吴胖子才会做了十几年的潜伏者之后‘被出现’——多面手不会只有一个的,因内部问题而暴露的,也远远不只是一个吴胖子。
于是,各国的反制措施纷纷上演,在他们不该知道的另一个无硝烟的战场。
花名册,果然。
那药,一切的引子,却是讽刺般的恰逢其会。因为足够重量,也是因为无奈,所以才会被用来干扰视线兼,研究是否有正面的利用价值。
比如,提升人体潜力。
A国,把它们制作成‘战场兴奋剂’的背后——心冷透。
这实在太过恐怖。
那么,他们又算……
袁朗感觉一阵晕眩,或者,他想,许三多,只是不敢想。
不是,想不到。
那么——
“我代他向部队提个要求行吗?”艰涩的喃喃,低着头没发现两位上位者的古怪与一丝了然:“那人不会提条件的我知道,可是,我——”
想在最后的日子里陪陪他。
嗯。
袁朗走后,他们斟酌很久,最后,对视一眼同时苦涩的叹口气,我们需要时间,只差一点……时间,未到。
……
许三多接受的审查这次出奇的苛刻,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之后就是无止境的重复回答某些拼命想遗忘的东西。
行尸走r_ou_一样的机械重复声中,掩盖的压抑到不行的焦虑与绝望。
那个期限。
队长。
身体已开始迅速恶化了吧?那种药,一年半是个坎儿,可这坎儿持续的时间是,至少一年!
所谓的撑过那个坎儿的幸存者,不过是C国特殊渠道放出风声的挡箭牌。否则,他这个抑制剂,不会存在。
之所以没在那时候穿帮,原因也不过是上面呕心沥血的花招——所谓,吴胖子的零食!
那是给,袁朗准备的。
一种新研制的身体机能调节剂——唯一可以拖延发作时间的东西。
当然,这是许三多想不到的。他只是在想,队长的时间。
他想不下去了,因为——
他被通知明天可以回A大队,回家,跟队长一起。
通知这个消息的,是袁朗。
他来到这个秘密房间,来到许三多面前,笑:“三多,明天可以回去了。我们一起。”
于是许三多笑了,虽然,他不想笑。
身心俱疲与暗沉死寂都被压抑在眼底,心底。这样的队长,让许三多难过。
而,明天,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
“队长,回到家,我可以请求你或者够级别的人一件事吗?”许三多虚弱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房间内,袁朗的心抽紧。
该来的,还是来了。
于是他艰难的抿抿嘴唇:“什么。”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莫名其妙的话,袁朗的头却稍稍偏转了位置。
“嗯。”齐桓,那药。博弈的对手叫了开局,多米诺效应之后,却,未免也太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