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狠狠一抱,“可想死我了。”
明海打量着他,“少爷倒变年轻了。”
“可不是,”明微庭有点沮丧,“说你们吵起来了?这怎么回事?”
明海忙道:“我怎么敢,日后这两位公子无论哪位过门都是我的主子呢,哪有下人和主子争吵的。”
“我们家不讲这些,何况你我什么关系。”明微庭拍拍他的肩。
花潮色真想指着他的鼻子说:他这是跟你客气呢!要真把自己当下人能一口一个我态度还那么随意么?蠢死了,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去了。
“你是不是欺负他了?”明微庭转而不满的对花潮色说。
花潮色气煞,“你怎么不说是舒向晚和他吵?”
很明显,你浑身散发着我魔教正是要横行天下欺男霸女的气质。
不过明微庭不可能说出来,“小厮报给我时就说了,你怎么和个小孩生气呢?”
花潮色嘲讽道:“小孩?我看他也不小了,三年前正是好时光啊。”
明微庭在什么地方长大,哪能听不懂他言外之意,小倌最好的年岁就是十二三,正是明海三年前的年纪,那时他还没变成神兽呢。
明微庭不舒服了,他本来就不是断袖,还曾经发誓要娶个天下第一美人回家呢,和明海也完全是兄弟之谊。必然是花潮色不分青红皂白的吃干醋,然后发落在明海身上。
明微庭在家中排行最小,向来是兄姐照顾他,所以对小自己几岁的明海很有些为兄的感情,当下不冷不热的道:“是啊,十二三的年纪最好了,我年纪大了,换回身体年纪就更大了。”
好意思骂别人,明微庭这身体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呢,不要脸。
花潮色立即转移话题,“你还和我推脱,说是从来不喜欢男人的。”
这回明微庭没说话,明海就一脸幽怨的道:“花教主,您怎么这样。”
花潮色没想到还要被他指责,不由得气乐了,“我怎么了?”
明海还是幽幽的,“我家少爷是从来不耍小倌的,扬州家里多得是漂亮小倌,温柔可意,从十二三到十七八,什么样的没有。他看都不看一眼,也只有几个姐姐能伺候上。也不知道怎么的,出来三年就出了这种事,还要和您……”
舒向晚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了,这少年挺厉害啊。几句话就点出来我们扬州那是风月盛地,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你就算长得再好,就没人胜过你?况且也不看看你年纪多大了,咱那边最大的也就十七八呢。就那百花盛开,我们少爷还看不上,只有几个美女能邀宠。想不到出来几趟,就被你给强行留下……
这骂的可隐晦了,顶如说你根本配不上我家少爷。
不管明微庭听懂话中含义没,舒向晚聪明的知道他肯定不会帮花潮色,看样子就知道二人感情很好,明海也是忠仆做派,明微庭怎会责骂。
花潮色自然也听懂了,被刺得眼中幽深一片,不软不硬的回:“架不住你家少爷对我一往情深。”
明微庭:“……”
明海其实是奉命来给明微庭撑住的,韩雁起发了话,可不能让明微庭做个妻管严,被压得死死地。
明海和花潮色的关系有点像天敌,因为花潮色总觉得他和明微庭有一腿,就好像正房还没进门前少爷纳的贴身通房丫头,在家中地位稳当,和少爷情义深厚。
还好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花潮色早把他踹出去了,大长老也不会让人来报信。这种人要是女的,娃都不知道为明微庭生了几个了。
花潮色心思一转,“你既然是老人,也不用你干活,你少爷身旁自有人伺候,你车马劳顿,随管家下去歇息吧。”
这不分明是要把他看起来,不让他接近明微庭。
可明微庭对明海没意思,明海也真的对明微庭没那个意思,他来除了给少爷撑撑场面,还有项任务呢。扑通就跪下来了,“要怎么样随花教主,但我还有件事要说。”
明微庭大惊,“这是怎么了?你快起来。”
花潮色和舒向晚也不禁目带疑惑,这又要出什么招。
明海低着头不肯起来,“都是小的办事疏忽,三年前少爷幸过一个越帘姑娘,那位姑娘骗过小的,没喝药,不想一次就怀上了。后来她给自己赎身,生了个儿子,近些日子才寻上门来,老爷们都还不知道,只有大少爷暂且把她安置下,命我来通知少爷。”
这一番话让满室寂静,死一般寂静。
好半天明微庭才像被敲了一棍子一样道:“隐约有点记忆……她……她竟然生了?”
那时明微庭还是青春年少,自然找女人,这不奇怪,就是花潮色和舒向晚也无法指责什么。但他那时很小心,因为家里长辈也教过,不能在妻子没进门前就生个庶子,让妻子脸上不好看。再说青楼一般也都喂药的啊,怎么就怀上了。
明海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您不记得了,越帘姑娘那时还是清倌,所以还没被红花汤伤了身子。”
明微庭有点发愣,怎么这就做了爹啊?娃都两岁了……他呆呆的看向花潮色和舒向晚,发现他们的脸色都十分不好。
明微庭忽然有点局促,不知怎么开口,很对不起花潮色和舒向晚一样,虽然那是以前的风流债了。
本来花潮色和舒向晚都清楚他以前肯定有女人——见过采花贼是处男的么?可那只是知道,比起突然多出个儿子可是没概念多了。
三个无语相视。
明微庭咬了咬牙,“我……我会给越帘一笔钱,派人照顾她,但孩子是无辜的……”他自己就是被捡来的孤儿,没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人,如今忽然多出个儿子,他是真的不能狠心不要。就算他现在心底也不很好受,恨不得没有这回事发生过。
这突然出来的事,让明微庭很难受,很难受。
明海古井无波的道:“不行,少爷,越帘姑娘已经吃了很多苦,大少爷已经做主要留她下来了。”
明微庭讶然,转而皱眉不安,看向花潮色。
气氛十分凝重,屋里好像没有人一般,死寂的如同一潭死水,只要一颗石子就能打破这平静,掀起滔天波浪。
“不行,”花潮色的话就是石子,他忽然面无表情的道:“不留。”
第七十章
花潮色冷硬的态度竟令明微庭一时间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