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照河山 by 淮上【完结】(4)

2019-06-11  作者|标签:


  所以东乡此话一出,酒吧老板就僵硬了他虽然面子大,但是所有的关系人情都是靠钞票砸出来的。不出事情还好,万一出了事情,那些钞票堆出来的情面还值几分,谁又说得准?!
  他正要大吼阻止,山地崇霍然起身,对手下喝道:去!准备生死状!
  山地先生
  告诉那小子,我们日本人不怕他!要打就堂堂正正的打,决出胜负,生死论之!如果我们输了,要死要活随他!如果他输了,我们也绝对要他的命!既然敢挑战我们山地家族的尊严,就要有用命来偿还的觉悟!
  手下吼道:是!紧接着飞跑下去准备文书。
  
  酒吧老板眼前一黑:山地先生,千万不可以啊
  山地崇瞥了他一眼,非常轻蔑:你放心,连累不到你身上。
  酒吧老板只得徒劳的劝:东乡先生是贵客,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放心,那人竟然挑战东乡君,明年的今天,就必定是他的忌日!
  
  这话说得太狂妄,周围的观众都有点按捺不住,纷纷对这日本人怒目而视。
  本来签了生死状的人,也有决不出生死的,最多打断了骨头打伤了肉,自己忍气吞声回家疗伤,不敢找赢家的麻烦。
  还没开打就口口声声要对方的命,而且还是几个日本人,这也太过分了些。
  
  那个日本保镖很快准备好文书,一式两份,拿到台上去给两人分别签名,又按下手印。东乡签完字,把笔狠狠一扔,冷冷的道:你会后悔的,中国小子。
  那少年在签名的地方认真画了个圆圈,又按下手印,说:不会的,谢谢。
  
  东乡简直气疯了。他觉得一切都荒谬无比,那少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寸头发丝,都让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他从来没有这样愤怒的感觉,全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在叫嚣着,把那少年狠狠撕碎,踩在脚下,让他粉身碎骨,付出代价!
  裁判叫开始的话音一落,他就立刻扑了上去!
  
  瞬间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惊呼,因为东乡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并且严严实实封住了少年几个闪避的方向。到底是空手道的一流高手,就算被激得没了理智,身手动作也不是可以小瞧的。
  那孩子,到底行不行啊,别真的被人打死了啊!
  观众席上有胆小的,心软的,这时候就真的叫了出来。
  
  然而少年的表情还是很安然,甚至有点漫不经心,只轻轻退去半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从东乡的攻势里退出来了。
  他动作也不见得多快,却是真真切切的四个字神鬼莫测。
  东乡心里一惊,几个回旋踢狂风暴雨一般劈了下去。那攻势凌厉非常,连山地崇都叫了声:好!
  然而少年接连几个闪避,似乎很轻松一般,左边一闪,右边一闪,脚下踩到他之前放在地上的外套,还轻巧的转了个圈,突然伸手在东乡肩膀上拂了一下。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对象也不对,他那轻轻一拂,看上去简直像少女为**拂去肩上的落叶一般。
  然而东乡却瞬间仿佛蒙受重击,身体晃了晃,啊的一声狂吼,被拂到的半边身体突然垮了下去!
  
  观众席上一片惊呼,有人纷纷站了起来,大叫:打得好!打得好!
  东乡眼里血丝密布,挣扎着要攻击少年下盘,却只见那少年轻巧一跃,单脚在他膝盖上一点
  
  东乡心里大叫不好,却已经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间,少年单脚踩在东乡的膝盖上,整个人三百六十度回转,凌空一腿将东乡沉重的躯体瞬间抽飞!
  
  那一脚的分量几乎是致命的,东乡弧线状飞砸出去,脊椎落地发出可怕的碎裂声。几乎是同时,少年一个箭步将他踩在了脚底,居高临下喝道:山地崇!
  那一声怒喝仿佛被加了扩音器一般,带着震慑人心的中气,仿佛整个建筑都被他狠狠的震了一震。
  只见他双指并拢,微微弯曲,指甲在强光下反射出锋利的锐光:
  给我去死!
  
  瞬间双指裹挟着厉风,东乡发出一声撕裂喉咙的惨叫!
  啪!
  同样没人看清山地崇的动作,在东乡倒地的瞬间,他就飞快翻上了擂台。那一瞬间他头脑空白,几乎什么也没有想,只能在最后一秒堪堪抓住了少年的手腕。
  
  少年双指直指东乡左肋下肘尖前端,再往下一厘米,便是章门穴了。
  
  东乡还不知道,山地崇却知道他已经在生死线上走了一个来回。
  熟知中国功夫及门派的他,知道中国功夫里有一句话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
  人体周身七百二十穴,一百零八要害穴,三十六致命穴,九个重门死穴;此道高手轻轻一点,便能顷刻致人猝死!
  这少年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他今晚,是真正来杀人的!
  
  我才是山地崇!山地崇喘着气,截住那少年手腕的瞬间,他觉得自己手掌上的经络全都麻痹了,连说话都涩涩的发不出声来。
  我才是,我才是山地崇!你是什么人,你跟我有什么仇怨?!
  
  
  少年有瞬间没有出声,目光一寸一寸的,从被他踩在脚底的东乡身上,移到了山地崇脸上。
  他的脚腕非常纤瘦,白运动鞋已经破了洞,露出脚趾来这么冷的天,他竟然没穿袜子。
  但是当他把脚踩在东乡身上的时候,就仿佛泰山一般沉重的桎梏,那分量别说挣扎了,东乡连呼吸都难以做到。
  
  你是什么人?山地崇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可奈何的屈辱和不甘: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下这样的,这样的杀手?!
  
  少年沉默盯着山地崇的脸,这样近的距离,山地崇可以从他明澈的眼底看见自己恐惧的倒影。
  我叫叶真。那少年道,我来报一百一十二年前,我家乡故土两万人命的血海深仇。
  
  山地崇瞳孔紧缩,瞬间只见少年闪电般抽手,他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便只觉得胸口微微一闷,仿佛被什么点了一下。
  他低下头,只见少年双指抵在自己胸部的鸠尾穴上。
  奇怪的是他没有感觉什么异常,那少年便收回手,把脚从东乡身上移开,居高临下的对他说:我留你一条命,回去告诉山地家族:杀了山地崇的是当年旅顺叶家幼子叶真,我故土两万人命的泼天血仇,总有一天要上门讨还。到那时这世界上,将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姓山地。
  
  东乡受伤太重,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血线沿着嘴角滴落在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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