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生命体剂,但是,他们说不定会有。”莉娜的下巴一抬,目光落到了司明睿身后不远处奥尔德斯几人站立的地方。
还没等司明睿说出计划,安布罗西已经转身跑了过去,站在奥尔德斯身旁同对方低声说着什么。那个沉稳的男人先是偏头望了望安布罗西过来的方向,而在他的眼里只看到三个本就是自己敌人的地狱首领正秘密商谈什么。
“那些药是为了给他们治疗?”奥尔德斯还没有回答,科恩倒是抢先询问道,但语气有些危险,在他们心目中,就算莉娜几人现在跟自己暂时站在同一阵线上,可就本质来讲,莉娜那拨依旧是势同水火的天敌。
安布罗西心底虽然踌躇,还是先坚定地摇头,“不是的,我……唉,生命体剂对……对我们很重要,但我可以发誓不是为了给他们治疗用的。”
科恩还想开口说什么,奥尔德斯却轻轻抬起手虚拦了一下,“现在哪还有时间废话,把东西给他吧。”
“队长?”科恩侧目,可惜对方脸上没有流露出什么端倪,本着对自家队长的信任,科恩几步回到伦多身边说了几句,对方便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排小分量包装的生命体剂。
“这是高浓缩度的生命体剂,一次最多摄取半试管,用多了反而会产生很强的副作用。”当安布罗西把东西交到司明睿手上后,他说出了奥尔德斯那时提醒他的话,“Master,如果你想做什么危险的事,那还是由我来吧,反正烂命一条……当初要不是你,我早已经死去了,现在正是我可以报答你……”
司明睿淡然地摇摇头,“这件事你做不了,说实话,也许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我也保护不了了,你不阻拦我吗?”取出一支生命体剂,司明睿把它轻轻在手里摇晃了一下,最后眼神与莉娜相接触。
“要是你真的可以让这一切彻彻底底地结束,就算是付出性命,拉斐尔他也肯定不会犹豫半分。”莉娜摇摇头,“我能够想象其中的危险,拉斐尔没有关系,但你……你要保护好自己。”说这句话时,在莉娜身后如同木头桩子一样杵着,沉默不插嘴的米伦达面上透出几分紧张之色,手指蜷缩了一下,似乎想去抓住莉娜的指尖,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要是你出事了,艾奇逊……不,黄泉一定会发疯的,说不定他会变得比现在的陛下更加危险几千倍,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你明白自己在那个人心目中的地位吗?”
听完全部后,站在莉娜身后的米伦达悄悄松了一口气,现在的他真的不想考虑情敌问题,如此刚好,还有什么比两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变成一对恋人更美妙的事情呢?
真心希望你们可以幸福美满一生……在场众人恐怕谁也想不到面色冷峻的米伦达总督正严肃地考虑这个问题。
司明睿听完只是耸耸肩,手指不住地摩挲试剂管被捏得有些微烫的玻璃外壳,他怎么会有面上表现得那么冷静?莉娜的话他不得不考虑,这件事的风险确实很大,要是最后功亏一篑,他不知道黄泉会是什么心情,而自己又会如何面对。
问题是现在穷忧虑也没有用,既然决定了,那他就会一直走下去,这是他唯一的坚持了。
眼神坚定地落在手上的生命体剂,司明睿笑了笑,“放心,就算为了那个家伙我也不会有事的。”
其实莉娜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司明睿会突然控制拉斐尔的身体出现,更离奇的,那可是发生在拉斐尔本人没有死亡的情况下,难道这也是他的能力之一?如此恐怖的能力要是随他使用,这个家伙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可现在却不是询问的最佳时机,莉娜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疑问。
别怀疑,地狱总督之间总有些秘密的联系,莉娜会坚信拉斐尔没有死也肯定自有她一套方法。
莉娜的表情掩饰得很好,但司明睿随便一看也能猜到七八分。
说起来这还要庆幸当时自己的决定,虽然起先还会奇怪为什么曾经在地狱首领身上留下的意识分驻会转移到拉斐尔灵魂内,但自己进入这具身体后,所有疑惑便迎刃而解,通过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和画面,司明睿知道了原来自己在地狱总部见到的黑影根本就是拉斐尔假扮的,目的好像也是为了今天的计划……
司明睿现在只在三个人身上留下过意识分驻,分别是安布罗西,久艾还有就是拉斐尔,从理论上说,只要对方的灵魂力量不强过自己,他便可以很轻易地强行控制这三具身体,而有关于灵魂强度,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找到真正能从这一方面完全超越自己的人。但司明睿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身体,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曾经一度使用安布罗西的身体。
“你的计划是什么?”莉娜斟酌了两下还是轻声问了一句,要是可以,她绝对会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忙。
没有回答对方,司明睿叹了一口气,“先等着吧,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时机?”莉娜不解地重复了一遍,都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了,为什么这个家伙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等待所谓的时机?
司明睿不再跟莉娜透露什么,扭过头呆呆地望着那边黄泉所在的位置。
那几具被困在柱子上的身体已经不再挣扎,应该是没有力气再动弹了吧,他们背后的圆柱似乎正在吸收他们身体里的一切能量,有种灵魂被残忍地剖开然后一点点分解蚕食的酷刑……或者,他们已经步上死亡的道路。
雪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痛苦使得他的神经非常脆弱敏感,身为一位年长的灵魂异能者,他肉体上的力量本就不强,先前被三番四次折腾过后也只剩下苟延残喘的份,而现在他连这样单单保持神志都是一个难题,明明痛苦劳困到不行,生理上却无法自动缓解这种压力。雪不得不承认,自己恐怕快要死去了。
也许能如此解脱也是一件好事吧……活了这么多年,不是他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可这种折磨对雪来说实在难捱。可老天看起来还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脑袋无力垂到一旁的雪猛然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感受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他右腹部的意志之藤正在慢慢离开身体,虽然衣物的遮蔽让雪不能观察实际情况,但拥有意志之藤多年,他对自身能力的了解程度可不一般。意志之藤正在被身后的圆柱吸收,很明显这巨大的器械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刚才那种单纯的灵魂力量了。
不管雪怎么沟通意志之藤,对方都没有给予他回应,他肩膀有些抖索,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助,雪曾经认为自己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就是他天生附有的意志之藤,但事实就是如此……好像属于自己的半身被硬生生地抢走,雪开始痛哭流涕起来,“不行!……啊……不行啊……”胡子被鼻水和眼泪弄得一塌糊涂,可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管形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