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东宁和大兴边境摩擦不断,其他两国一直作壁上观,如今纷纷派来特使,表面看来意欲求和,实则态度微妙。
慕景铄请旨,将京城的庆月行宫修葺、整理一番,用来接待各国使臣。慕景铄作为此次国节主办者,无官无职不免让他国笑话,盛帝下令让他暂代少府司府监。大兴之所以如此重视,只因他国来使都身份非凡。
东宁国来的是当朝太子——娄墨轩。东宁帝视他为宝,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他今年不过十五岁,却精通兵法,深谙用兵之道,是个难得的军事奇才。近两年他开始参与政务,而今已有颇多政绩。
南靖国使臣是大皇子——亓官钦。相比于天生将才的娄墨轩,他就略显平庸了,他是南靖帝的长子也是嫡子,但南靖帝不是很喜欢这个没有太大功绩的儿子。所以,南靖和大兴一样,至今太子之位空悬。
酉林国派来的是太子少傅,传闻他是酉林皇帝的得意门生,太子的左右手,现在虽不成气候,但他日太子登基,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三国派遣的使者,身份如此尊贵,大兴自是不能落后,这下可忙坏了我们的慕小王爷。每天脚不离地,除了国节事无巨细的繁琐礼节外,还有要督办行宫修葺。好在宁思睿、温煜他们几位公子都不是吃白饭的,减轻了慕景铄不少压力。
第29章 身陷危局
少府司上下齐心,国节的进程进行的有条不素,慕景铄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重。慕函最近总是见他皱眉,又常常走神,有些担忧:“主子,您怎么了?”
慕景铄蹙眉:“不知为何,我今日心里有些发慌!”
慕函问:“是不是因为国节的事太劳累了?”
慕景铄摇摇头,这几天这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他知道大兴不太平,迟早是要发生大事的。他首先想到的是,驻守在境州的父亲。东宁与大兴的边境近年来一直摩擦不断,两国关系虽不至于敌对,但也绝对算不上友好。东宁一直态度不明,此次虽然派使臣前来,却难保不会在边境玩什么花样。
其次,他想到的是顾承宇,黄泉的毒留在他身体里,终究是个隐患。现在他又远在千里之外,倘若真出了什么事,京城的人都是有心无力。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书房一向是弈王爷的重地,闲杂人等是不能靠近的。更何况屋里的两个人都是少有的高手。只是听脚步声的轻重,便可知道来人是身份。
随后,央叔的声音响起,他说:“陛下派人来传旨,召小王爷入宫。”
修德殿中,慕景铄垂首站在殿中,这次盛帝并没有和他兜圈子,直接拿起桌上的一个黑色信封递给他。慕景铄接过,信封上入目寥寥的几个字便让他怔住了,这封信来自南靖,信上的用词很巧妙,对于收信者的身份只字未提,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此人身份不凡。在大兴拥有如此地位,值得南靖霁帝亲笔手书,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慕景铄机械的继续浏览着,事发突然,他甚至来不及去想这件事是真是假,还有盛帝让他看这封信的目的。他试着说些什么,可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盛帝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此事,你有何看法?”
慕景铄很快恢复镇定,反问:“臣有一个问题,这封信陛下是从何处得来的?”
“锋刃的人拿到的。”
锋刃是一支秘密的队伍,他们是皇室的眼睛和耳朵,同时也是一柄利刃其实,在各国都会有这样一支专门为皇室效命的队伍,负责监察百官,执行特殊任务。同时防范心怀不轨的j-ian佞小人。
盛帝直接回答:“对于此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慕景铄平静的分析道:“臣觉得无外乎三种解释:一、这封信是假的,有人想陷害白哲;二、南靖陛下真的想招安白丞相,特意派人送来此信;三、有人刻意将这封信送到陛下手上,离间君臣关系。至于真相究竟如何?臣不敢妄言。”
盛帝:“无论哪一种,只有查过才能知晓。”
慕景铄:“仅凭一封没有根据的信,就大动干戈怕是不太合适?”
盛帝:“若要证据,搜查白哲的府邸,应该会有很大的收获。”
慕景铄:“白哲毕竟是我大兴的丞相,百官之首······”
盛帝眸中划过一丝寒意,冷笑道:“白哲若是问心无愧,何惧搜查?他若是因为这件事,就心生怨恨,这样的人也做不了我大兴的丞相。”
盛帝态度坚决,慕景铄知道此刻他不应该再多说什么,明哲保身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可他却无法眼睁睁旁观,看着白哲受人诬陷,明珠蒙尘,身陷泥潭。他实在无法想象白哲那般清雅高贵的人,从云端跌落后会怎样。
“陛下可否将此事交由臣来调查?”与其交给别人,不如他亲自来,这样至少可以暂时保证白哲的安全。
对于慕景铄主动请命,盛帝十分意外,道:“你要查?给朕一个理由。”慕景铄毫不避讳的直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觉得除了我,还有更适合的人选吗?”
其实盛帝本意是交由慕景铄去查的,一是现在朝中可用之人不多,二是他想让慕景铄借此看清白哲的居心,三是经过此事,白哲和慕景铄等于各自为营,人心一旦出现裂痕,再难恢复如初。这是件一举多得的事,盛帝自然不会不懂,只是没等他说,慕景铄就自己先提出来了。
两人一站一坐,相互对视,互不相让,半晌,盛帝妥协:“朕可以将此事交给你来查。但是朕有三个要求。第一、你在调查此事的同时不能耽误国节的安排。”
“是。”
“第二,你即刻带禁军去搜查丞相府。”
“······是”
“第三,江北嘴收押大牢,重兵看守。”
慕景铄震惊的抬起头,不等他开口,盛帝先警告道:“不要以为除了你,朕无人可用。”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个“是”字。
最后在他离开之前,盛帝略带警示的提醒他:“慕景铄,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丞相府外,慕景铄带着盛帝的圣旨,以及三千禁军,将丞相府包围。府里的人都露出或诧异,或恼怒的目光。
慕景铄镇定的坐在马背上,此刻他心里却一点都静不下来,等会儿要如何面对白哲,而白哲又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他,是嘲讽,还是鄙夷。或是二者皆非,只是淡漠的如同对待陌生人一般。
片刻后,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自正厅缓步而来,白衣胜雪,不染纤尘。丞相府的人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原本围在前面的禁军不禁纷纷退开,让出路来。白哲在大门口的台阶前站定,看着慕景铄笑道:“走吧。”他的样子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哪有半分去坐牢的样子。
慕景铄也笑笑,心想自己真实关心则乱。他怎么忘了,宠辱不惊,这才是白哲。
他下马,与白哲并肩而行。白哲虽被收押大牢,但官位仍在,所以没用枷锁和囚车,两人并肩漫步,一路走到大内监牢。
于是,京城街头出现这样一幕盛景,不知是何原由的百姓纷纷出门看戏。白丞相和慕小王爷不紧不慢的在街上漫步,五百禁军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这段不算远的路,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
第30章 抵足而眠
大内监牢
慕景铄把监牢转了个遍,也没有看中一个牢房。不是嫌弃窗户太小,就是嫌摆设太简单。好不容易有一间各方面都勉强达到要求的,我们慕小王爷又嫌牢门冲西,风水不好。
众人无语:您当这是客栈呢,还东挑西选,嫌这嫌那。
要知道,大内监牢已经是京城牢房中最好的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茶壶茶杯等用品一应俱全。关在这里的犯人,个个都是身份非凡,且身犯重罪。他们背后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随时都有崛起翻身的可能,所以当然要慎重对待。其他地方牢房的犯人睡的可都是稻Cao。
最后,还是白丞相发话了,才最终选定了一间。慕景铄对于这里处处不满意,他打了个响指,接着慕函带一群人进来,搬着各种家具和用品。禁军集体抹了把汗,慕小王爷您这哪是蹲监狱呀!分明是外出度假啊!
负责看守的狱长,有些犹豫的问:“小王爷,这是?”
慕景铄看了他一眼,笑着对其他人解释:“本小王对环境要求一向比较高,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众人忙道:“不敢不敢。”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您高兴就好。
他话锋一转,义正言辞道:“白丞相是堂堂一国丞相,我大兴的股肱之臣,怎能用他人用过的东西!”
众人应和:“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那位狱长上前保证道:“小王爷您放心,白丞相在这的这段时间,我们一定奉为上宾,小心照顾。”
一番改造后,牢房彻底的换了个模样,禁军被慕小王爷使唤的团团转。一会儿向挪这,一会儿搬那的。禁军人人心中都祈祷着,让这位混世魔王赶紧离开。
终于,慕小王爷对牢房的摆设满意了,发话道:“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什么意思?一干人等一脸懵懂的表情。
慕景铄眸光带有威胁的看了他们一眼,“白丞相身份特殊,由本小王亲自看护,你们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