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梁安看到修平不在家,打扫的人发现跳出来的兔子,报告给修齐岸,修齐岸眉毛几乎拧在一起,对他的儿子不满意至极。
等修平回家,迎接他的是一场意外丰盛的晚餐,修平心情很好,抱着背回来的莴苣叶打算喂兔子,却发现兔子不见了。
他找兔子找疯了。
却只看到修齐岸着装整齐,身形高大,他冷冷地说:“晚餐很好吃吧?那就是用你那只兔子做的。”
修平闻言,脸色由白转青,猛然跑到盥洗室,对着马桶,吐到天昏地暗,呕到声嘶力竭。
“修平,你太让我失望了。”
耳边,却还有修齐岸冰冷的宛如钢铁般的声音。
后来,修平长大了,长成了梁安熟悉的模样。他高高瘦瘦,身形单薄,面容寡淡,寡言少语,温吞又y-in沉。
成年后不久,修平听从雄父意愿娶了早就定下的雌侍,雌侍家地位不高,但却胜在温柔听话,是整理家务的一把好手。修平搬出了家,和雌侍住在一间有点小却很温馨的房子里。修平的x_ing子不再像之前一样y-in沉,看向雌侍的神情也越来越温和。
后来,雌侍和修平说,他快有宝宝了。
修平的脸上绽放出初为人父的光彩与惊喜。
这时,修齐岸要求修平再娶一个有利益交换需求的家庭出来的雌侍。
修平拒绝了,他说,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面对这个不听话的孩子,修齐岸震怒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修平总是不能成为他理想中的样子,他煞费苦心耗尽钱财培养唯一的儿子,但这个拥有他血脉的亲子却处处不使他如意。
如果放任修平这样继续下去,那么修平的未来就废了!
于是,修齐岸委托人将修平的雌侍处理掉,又伪造骗财潜逃的证据,告诉修平:他只是贪图你的钱,而不是爱你。
修平找不到雌侍,就像以前弄丢了小狗、兔子一样,雌侍丢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永远逃不出名为“修齐岸”下控制的网。
修平大声地笑,但无法流出眼泪,更无法酣畅淋漓痛哭一场。他在过去亲自扼杀了自己哭泣的软弱的能力。他不敢细想雌侍是真的卷钱逃走,还又是他雄父对他的一场教训。
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既没有软肋,也没有盔甲。
只会成为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浪子,醉生梦死。
他搬进豪华别墅,供养最豪华的飞行器,玩京都造价最高昂的游戏,他无所谓和谁上床,无所谓床伴是谁,只要他玩得恣意,玩得开心那就可以。
修齐岸最多的就是钱,最缺的就是雄虫儿子。他养过许多雌侍,却只得到两个雄子,现在只剩下这这一个雄子了。他不在乎给他花多少钱,只要能成为他理想中的继承人,够勇敢够无情,不会被小情小爱绊住向上爬的步伐脚步,那就可以。
他为了加深对修平的“无情”培养,将身边对调|教最拿手的管家送去,看着修平一步步踏入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
修平差不多了。
就快达到他想要的标准了。
然而,修平却在雌侍离开第四年,吞下整瓶安眠药,但求一死。
第31章 第三十章 失宠
梁安不知看过了多少片段,这些身临其境的片段让他从一开始的惊愕到最后习以为常,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直观地看到一个人的一生。他甚至发现一点端倪。
修平似乎和他一样,拥有一点奇怪的能力。他的能力是能够看到另一个人的情绪图景,但修平的能力却只能在为难之时显现触动。
修平年幼时曾经下河玩耍,他被湍急的水流卷到水中,梁安看得清晰,修平的身体迅速进入一种休眠状态,各项生命体征降到最低,这使医生得以及时将他抢救过来。
修平的能力,就是在身体濒死之际被动陷入休眠状态。
而通过他在终端上读取的来自雄父梁城的简讯得知,他那一天是因为触动实验室中一台刚从星外带回的古老机器,才会晕倒在地。那么,他就是被这台机器导致了灵魂的随机穿越。
而修平又一心求死,在修平身体中本体的灵魂意识不愿醒来,他又触发机器,灵魂便因此进入了修平身体中。
“经过科斯蒂导师测试,这台机器的灵魂穿越时限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你不会被困住太长时间。”
想起雄父这句话,梁安的心算是平稳了。
他睁开眼醒来,看到床边另一侧的索亚,想起昨晚睡前。
索亚突然对他的过去感兴趣,要听他讲故事。梁安发觉自己喜欢索亚,对他就更为纵容,也就耐心地给他讲属于梁安的过去。
索亚听入迷,不想走,梁安困了,随口说:“除非你保证你上学的闹铃不会吵醒我,否则明天一定把你撵出去,再也不许进我的屋子。”
索亚满口答应,捡了天大便宜一样上了他的床,乖乖躺在另一侧入睡。
索亚睡着的样子,就像一个天使。
梁安想抱抱他,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
梁安惊悚地看到眼前的场景由索亚转向穿衣镜,镜子中映出身上梁安所偏好的面料素净睡衣,还有属于修平的轻薄讽刺的笑。
“你的品味还真是糟糕。”
床上睡着的索亚被吵醒了,他睡眼惺忪,揉揉眼睛,嗓音里带几分疏懒,“雄主,你起这么早?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修平y-in沉着脸,将索亚从床上拽下来。索亚还来不及将拖鞋穿好,踉踉跄跄。
修平手指门外,“你给我出去!”
索亚不明就里,上前牵住修平的手,习惯x_ing要撒娇,“雄主,怎么啦?”
修平冷冷地把索亚的手甩开,“你,走出我的房间!不要再让我说一次!”
索亚打了个寒颤,他看到修平冰冷的脸,接连后退好几步,随即猛然向门冲出去。
梁安看到这一切,甚至听到门缝间透过来的哭声。
他,却无能为力。
这幅身体真正的主人,修平,回来了。
修平关紧房门,重回镜子面前,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但是你的品味太差了。为什么要那种哭哭啼啼又瘦又小的雌虫?满足你大雄虫主义的掌控心里?”修平啧一声,“也太可笑了,竟然真有人会喜欢瘦弱又娇气的小东西。”
“之前我还嫉妒为什么你就能看到我的记忆,我却看不了你的。现在看来,我对你不高的品味也不好奇了。”修平邪笑。
梁安看到镜中这一个月来熟悉的脸,本来他还挺可怜修平的,但现在好想揍他一顿。
“我既然回来了,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修平这句话说得酷酷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怎么进入我的身体,更不知道你怎么出去,你自己随意吧。”他抻了个懒腰,“你放心,我不会动那个小家伙,以后你要是出现就来这里带走他,你不出现我就养着他,算作是你替我接管身体的报酬。”
修平说着,脱掉身上讨厌的睡衣睡裤,裸着走到衣帽间,换回了属于自己惯常所喜爱的花里胡哨风格,他又摘下脖子上的银链,和梁安的手包放在一起,一点好奇心思也没有。
修平拨通戴舒的通讯,定下一会儿的行程。
梁安在反光的瓷砖上看到修平的笑容,若有似无,却自带三分嘲讽的弧度。
※
索亚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一早上就被雄主撵出了房,他以为是闹钟吵到了雄主,出来以后才发现现在时间完全早于闹钟响起时候。
他越想越着急,越着急就越逼自己继续想。以至于情绪太过激动,急哭了自己。
索亚垂头丧气地上学,无精打采地做题,连和奥萝拉谈话都兴致缺缺,看到一见自己就躲闪远远的李湘更是没有了昨天那种解气的感觉。
他想找谁能帮自己出个主意,但是和他的同龄雌虫里没有一个是已婚身份。面对班主任又因为昨天给她惹了麻烦心生畏惧。他单身四十多的汉森叔叔又没法帮助他。他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这样可怎么行呢?
索亚最初觉得雄主对他态度奇怪,是因为雄主虽然嘴上会逗他两句,但手上动作却规规矩矩,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轻薄意思。索亚看到过雄主和其他亚雌或雌虫相处,都会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从来不会像别的雄虫那样眼睛或手上不守规矩。
雄主对他,总少了那点亲昵的意思。
既然雄主不肯亲近他,那么就由他来亲近雄主。因此索亚会抓住昨天通讯的机会,忍着羞意向雄主告白。这场告白是值得的,雄主接受了他的亲昵,他们也突破了身体上的界限,但是为什么今天早上雄主一下子凶巴巴的了?
索亚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在课间他拨通雄主通讯。
此刻正在和朋友们看亚雌们娇笑献唱的修平看到昵称上“小先生”字样,毫不犹豫地点击挂断,又将“小先生”一字字修改为“雌侍索亚”。
修平不喜欢索亚,索亚一看就像是修平最讨厌的那种类型,依靠美丽外表被双亲宠坏的孩子。
修平只喜欢宜室宜家的雌虫,他可以不漂亮,可以不纤巧,可以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只要他能像那个人就可以。
修平嗤笑,摇摇头,嘲笑自己胡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