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令贺醒顿时冒出了冷汗。
女人还在那里说话,语气幽幽的说:“她啊,在昨天刚进入的时候,还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呢,吃饭的时候还逗得大家伙笑得特别开心,但是也又是她,就在一晚上,在这里吃了整整二十九个人头的脑浆!”
“你能想到吗?”女人y-in沉沉的话音响起,莫名令人惊悚:“正在跟你吃饭有说有笑的同伴朋友,正在跟你说话亲密交谈的亲属和爱人,有可能,他们都不是人,只是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待在你的身边,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吃了你,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看一下你的身后!当你转过头,你会发现,那个人,可能正在磨着刀,在黑暗中眼睛冒着光,y-in森森的在你的背后看着你啊!”
第59章 笼中人(八)
加勒比夜总会。
五具干尸被人拖至地上一一排放好, 看上去都是死状惨烈的模样,而其中只有一具是稍微完整且没有部位残缺。
“阿墨,发现了什么吗?”
陈翻墨低着头弯下腰, 正在房间内认真的检查尸体的情况, 听到霍水问他,陈翻墨便起身回答他:“没有, 尸体都是一样的情况, 头部萎缩, 血液被抽干, 除了这两点, 其他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霍水听了蹙眉沉思,手慢慢的不自觉摩挲着轮椅的扶手,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他:“阿墨,你还记得…昨天你看到的其他尸体的情况吗?跟这些有没有什么不同?”
陈翻墨沉吟片刻,良久,摇了摇头:“我发现不出来。”
霍水喃喃,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走马观花的回忆一遍:“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
贺醒一脸煞白, 心里想到了很多东西, 两片唇哆嗦了几下, 满脸细汗寒颤而出, 强装镇定的问:“你在说什么?”
女人勾起唇角,看着贺醒的表情冷冷一笑,“呵, 你是真不知道吗?那我告诉你好了。”
她转头望向窗内还在嗲声嗲气求饶的丧尸,眼中恨意和杀意非常明显,似有暴风雨在凝聚。“这类丧尸,最爱喝的就是脑浆,特别喜欢用它的舌头,口器,从人的耳朵处钻进去,c-h-a/进里头,活生生把人搅得痛苦惨叫,然后,就像喝饮料一样,滑溜溜的一吸,把人的脑袋吸空——”
她讽刺的笑了几声:“它跟普通丧尸不一样,它们不吸血,除了在进食和挨饿的时候会露出那恶心的嘴脸之外,其他时候跟人并没什么区别。”
女人抖着声音说:“而且最恐怖的是,他们还有智慧。”
在听她说话的适合,贺醒的眼眸就一直瞪到最大,双手死死握紧,等她说完,就再也忍不住的哑着声音说:“他们,会笑,会哭,会说话吗?”
女人嗤笑,随后残忍的对贺醒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些丧尸,除了进食的时候,跟人,没有区别。”
听完这句话,贺醒猛的肚中一阵翻滚,一股气顺着心腹涌上喉顶,全身此刻宛如跌进深渊,他听完立刻想到的便是,昨日初见路方舟的场景!
他现在还记得那个场景,在警车内,路方舟抱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而她除了头部萎缩以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而且四肢充盈,气血犹存,手上脉络明显,这很明显表名,这个女子并没有被吸血!
在女人一脸被吓到的惊讶表情下,贺醒一把将拳头砸进了墙壁。
他早该要提防他的,他早该发现不对劲的!他记得那个情况,怎么能联想不到那个场景呢,路方舟开着警车,声音那么大,怎么可能不引来丧尸?除非,他们是……
同类!
贺醒被自己的想法惊醒,深呼了一口气,抖着手脚侧头问女人:“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那些…东西,不是人。”
女人看着他狰狞的表情忍不住像后退了几步,只见贺醒一双眼霎红,青筋爆出,面目凶狠,若不是女人知道丧尸不会引起红眼,他都要怀疑贺醒是丧尸了。
“只要是饿,他们就会露出丧尸的面孔,我特意忍住不杀它关了它一晚上了,发现它真的是无论吃了多少,不过半天,就会开始饥饿,忍不住就会去觅食……”
“幌啷”一声突然响起,女人发现贺醒竟然要走了,而且可能是因为他刚才听到这些话而腿有些软,还一下子的摔在了地上。
“你……”
女人还没说完,就已经看着贺醒踢腿跑掉的背影。
贺醒泪流满面,跑的时候又想起一件事,昨晚房间里的尸体,全部都是同时被吸了鲜血和脑浆的干尸,那么事实证明,他们团队中,一定有丧尸混了进来。
所以那个人,是谁?
……
加勒比夜总会。
“阿墨。”霍水小声的说道:“仓库就在对面,你怎么还把我带上?”
说完,他看着跟着陈翻墨出来去仓库的众人的脸色,因为有他在,各个都表现得拘束且一丝不苟的动作行为,心中便只有无奈。
见陈翻墨沉默的不回话,霍水回头看他,陈翻墨低头对视了他一眼,就迅速把视线投向远方,并且硬.邦邦的吐出几个字:“里面不安全。”
霍水被他这几个字逗笑,无可奈何的说:“外面才不安全。”
看着陈翻墨抿嘴不语倔强的模样,霍水叹了口气,转回头,然而就在此刻,心里突然就心血来潮涌起一个想法,问他:“阿墨,你有想过,你把我推出来到外面,万一真的出现了丧尸,我坐在轮椅上,你带着我,我还能跑得掉吗?”
听到这句话,陈翻墨脸色瞬间暗沉下去,似乎想到了这个场景,连握着轮椅的手都在颤了几下。“不会的。”
陈翻墨声音太小,霍水自然听不清楚,所以他下意识的问:“什么?”
陈翻墨:“霍爷,不会的。”不会出现这个场景的,我保证。
陈翻墨在霍水的背后看着他的后脑勺,因为坐着,头部的高度就只到了他的胸口范围而已,从身后看,就像是他将霍水全部包裹进了他的保护层,而现在的霍水,就好像并不是大家所畏惧的“霍爷”,而只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人。
这令他又想起了他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这五年的生活就像是活在梦里一样。
五年前的他,被带出黑诊所的时候,他还曾经恨过为什么轮到他的时候要被人救下?
他不需要,反正他也死不了,不过是一个肾,一个眼角.膜,没了这两个东西,他照样可以活下去,但是如果没有了那两个东西换来的钱,那么高昂的医药费就会压垮他的脊梁。
所以当他知道是霍水帮他垫了医药费,并且最后还得知竟然还是他,同一个人,将他带离了那个黑诊所的时候,内心是有多么的被触动。
而当他被带到那个人的脚边,看着那人深邃的眼眸的时候,他就突然一声扑通的跪了下来,紧紧抱了那个人的双腿,将自己多年的不得意,多年的压抑通通的哭出来。
那时他还记得,他哭得很嘶声裂肺,很狼狈的时候,霍水还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他的表情很淡,但眼神很怜悯,透过他的眼眸,还能清晰的看出自己满是泪痕的身影。
他深深的记下了他,因为这是他的生命中,第一次的幸运,而也正因为只尝试过一次,所以那种甜,那种滋味,让他深入骨髓,没有人能跟他有相同感受。
在黑暗中生活的人啊,只要给那么他一点亮光,他就会飞蛾扑火,向你飞奔而去的啊。
而且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他后面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幸运,并且还都是同一个人带给他的。
他以为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毕竟,在他看来,那个人,就是天空中的流光,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尘埃。
所以,他就在自己的小屋里,供了他的牌位,房屋很小,只有一室一厅,屋子里堆满着许许多多的杂物,因为他弟弟在医院,所以他就把他跟他弟弟一起睡的房间收拾了干净,里面除了床和相应的东西,就没有其他了,其他杂物一切都只放置在大厅里。
他其实也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对不对的,而且也没人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好,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他,他只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能报答他的地方,听别人说上供好,他就傻傻的拿着个木头,拿着刻刀,一点一点的把木屑给消了,很快,就刻了一个模糊版的霍水头像出来,他也不敢刻得太清楚,又害怕会把他刻歪了,玷污了他的神像,只能这样模糊不清的放在他专门空出来的房间里。
而自从刻了像,他每天就都只睡在狭小的客厅里,每天都诚心诚意的跪在那小像底下,抬头看着橙光照下的光晕中的那个脸庞,就放佛好像是那天,他伏在他脚下,他从他头顶看过来的目光一样,慈悲又怜悯的场景一样,想到这里,不禁让他的身体跟着颤抖起来。
他忍不住伏在案前,蜷缩着身体,让强壮的身躯都在那烛火的照耀之下,才将口中近乎膜拜的话语说出:“佛祖啊,神啊,无论是谁,保佑他吧,只要他平安,我愿付出我所有的一切,求您了,请听听您最虔诚信徒的话吧。”
所以,神啊,求您了,不要让我眼前的这个人再受伤了啊,他就应该生活在最光亮的地方,享受着最好的待遇。
如果说,真的要有谁来承受这个厄运,那么就请让我来替他承受把。
陈翻墨推着霍水向前走着,默默的在心里发誓道。
他只感觉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不真实的,就好像是他的生活是偷来的一样,所以当世界末日到来的那一刻,他都感觉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惩罚,但是惩罚,怎么会有眼前这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