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el?
叶临已经把暗藏在微信通讯录里的那个名字,潜意识里和林雨晗她哥融为一体。
叶临把车窗开得大一些,摩托车后面坐着穿大红裙子的林雨晗,还真是他?
“哎……”叶临一手压着方向盘,微微侧腰准备和那两孩子打个招呼。
开摩托那人俯身往车内看了一眼,挡风罩上印着霓虹的光斑。叶临微笑着抬手。
“轰……”却不料,对方压着换绿灯的点儿,一猛子又窜出去了。
“哎。”叶临坚持把尾音收回来,缓缓开动车子。看对方这火急火燎的驾驶,特别想多唠叨几句。
这种状态好燥啊!
过了路口拐了个弯,叶临把车停下,给工作室助理,近来唯一不嫌弃自己的人万斐打了个电话。
就一句:“喝酒吗?”
万斐比叶临小十来岁,没毕业那会儿,叶临还和顾辰没分的时候,就在工作室里打工。如今已成长不少,办事儿干脆利落,为人直来直去,工作室的那摊子事要是没有他就全乱了。
万斐这回儿回答也不含糊,就一个字:“行!”
“收拾收拾,十分钟后楼下等你。”
万斐戴黑眉方框眼镜,大半夜也把头发收拾的油光锃亮穿戴整齐,进了车就问:“还陪您去红莓酒吧?”
“去呗?”叶临坏笑一下,突然心里有点儿内疚,“下次换个地方?”
总是拉着个直男陪自己去gay吧,太自私了啊。
“没事儿。”万斐似笑非笑推了推眼镜框,冷声说道,“别来三部曲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晚安!
第3章 第三章
万斐说的“三部曲”又可以被称为是叶老师进了红莓后完全放飞自我的三个步骤。
先把自己灌醉,然后絮叨与顾辰的那唯一一段情史,最后拉个路过的小哥就要和人家谈恋爱。
万斐第一次见这状况的时候,虽然表面上一如既往的淡定,其实内心在摆各种表情包缓解惊天霹雷。
不过后来见的多了也就随便那么一听,内外一致的冷起来,但还是会觉得有点儿丢人。
尤其是对方一把鼻涕一把泪,明明是被顾辰甩了,还总记得人家那点儿好的时候。
所幸,这三部曲的频率不高,一年充其量也就两三回,还都是在叶老师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时候。所以,万斐理解并且忍着。
“不会,不会。”叶临把车停在红莓门口的专用停车场,运动员上场似的松开头发拧了拧脖子,像在做赛前热身。
“呵。”万斐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走在前头,为叶临推开酒吧厚重的大门。
午夜十二点已过,正是吧里热闹欢腾的时候,灯光绚丽,音乐声轰鸣。
中间的舞池里各类妖孽在晃动腰肢,叶临跟着万斐,挑了吧台最里的位置坐下。
按万斐的打算,这里背,一会儿叶老师犯神经的时候能遮着点儿。
“哟,大设计师!”老酒保一上来就堆出谄媚的微笑,趴在吧台里面俯着身问,“今儿喝点儿什么呀?”
叶临从来没有在这地方介绍过自己的职业。“大设计师”是这里面三五位老店员对他的称呼,他们看叶临那奇形怪状的穿衣风格和披肩长发就能猜对一半,叶临本人还是很佩服的。
“那个……”叶临瞟了一眼万斐,不好意思的开场笑,“要不,你点?”
“嗯,”万斐轻推眼镜,松开一直抱着的手臂,他知道任何酒精对叶临都是一个效果,冲里面的人扬了扬下巴,“您推荐吧。”
“好嘞。”这恐怕是全天下酒保都喜欢听的回答,对方伸手就抽出一个细颈长瓶往加了冰的雪克壶里兑。
果然不出所料,这半年,叶老师的酒量还是一点儿没提高,才喝了半杯马提尼,话就明显多了起来。
万斐把酒吧赠送的开心果一颗颗剥开,倒扣着果壳,一会儿摆成一字一会儿摆成十字,安静的等待叶老师的发作。
此时,在环形吧台的另一边,刚来工作没几天的小哥,在节奏感极强的电子乐中,杂耍似的翻飞手中兑酒器具。
一阵阵的尖叫声后,小哥细长手指一挥,一次x_ing调制好七八瓶彩虹色j-i尾酒。
叶临对那些不感兴趣,喝光了杯底的最后一口,揉了揉已经发红的眼圈,抬手搭上万斐的肩膀,开始说道:“你说顾辰那家伙为了名利和个女的结婚,为什么呀?”
万斐已经知道下一句对方要说什么,继续摆弄开心果壳。
“他这不是害人吗?”叶临挥手又要了两杯一样的酒,“他那么好一个人,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儿。别说我了,那女孩得多可怜啊,这不是骗婚吗?”
“叶老师,”万斐推了推眼镜,微微侧头,看着s_h_è 灯打在叶临脸颊雕刻出的深邃轮廓,又叹了口气把话咽回去,“您继续……”
他根本不忍心告诉叶临顾辰压根就是个双,哪怕以前两人好着的时候,那人就在外边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更不可能告诉叶临,顾辰和那女孩过得好着呢,人家二胎都已经有了。
“算了,”叶临抬起袖口抹了一下鼻头,一手扶额,一手抓过一把开心果跟着玩起来,“我还没醉呢,今儿绝对不再提他,再提你踹我。”
万斐隐约觉得今天的叶老师不同往日,好心的要了杯冰水放在对方面前:“行。”
“行什么?”叶临已经开始跑神。
“再提他,我踹你。”万斐继续把水杯往叶临手边送了送。
叶临还真不再提,就那么安静的坐着发呆。一会儿喝口冰水,一会儿抿口新送上来的酒。反倒是弄得万斐有点儿慌张,索x_ing要了一扎啤酒跟着喝起来。
凌晨三点,酒吧音乐调子放缓,客人们渐渐散去,最里边的吧台上,一个眼里揉出血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把自己灌趴下的油头眼镜男。
新来的调酒师,耍了一晚上的帅,整个肩膀都紧绷着。他收了器具,围着弧形吧台擦拭台面,眼瞅着就到了叶临和万斐坐着的地方。
调酒师看着米黄色灯光下揪乱头发的叶临,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继续向前。
“先生,我们要打烊了。”调酒师今儿没少说话,嗓音有点沙哑,但显得倒是沉稳了不少。
“嗯。”叶临推了推趴睡在一旁的万斐,“走了。”
“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注意脚下。”调酒师又补了一句。
“谢了。”叶临头也没抬,搀着万斐就往外走。
两人出来不少次了,能把万斐喝趴下自己还挺着倒是头一次。出了酒吧,叶临突然就傻笑起来。
看着停车场上,自己那辆孤零零的小白车,叶临却突然笑着笑着就哭了。还是那种特别不适合老爷们的嚎啕大哭。
他恨自己青春年少的时候遇到个渣男,骗了自己七年为了名利和富家千金跑去结婚,自己还在分了手之后痴痴地等着他回来。
他恨自己一把年纪,身边儿连个亲密的人都没有,想买醉还得拉着直男助理来逛gay吧。
他恨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自己活成了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好不容易看上个戳心窝的男生,只能心里瞎痴,撩的勇气都没有。
他恨这大半夜的,万斐躺在停车场上,自己连个找代驾的电话都不知道。
“啊……”反正周围没人,叶临索x_ing岔开了腿坐在路边的道牙子上哭个痛快。
红莓酒吧的招牌闪动了两下,灭了。一行换下制服的工作人员从门里出来,抽着烟打呵欠朝停车场的深处走去。
叶临短暂的屏住呼吸,等人走了,便是更加剧烈的抽泣。
低沉的摩托车声响一闪而过,叶临虽然头脑不大清醒,可还是隐隐约约觉察到些什么。他循声抬头,只见黑色的车上一个黑色的人影,转眼间就到了路口的暖黄色路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