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卿择木为妻 作者:桃花无债【完结】(19)
“客儿!”
以及叶客馥紧张,并且不同往日的乖巧。
“……师尊。”
“客儿,这么长时间你都跑哪里去了?你……哭过了?”那温润的声音突然变得韫怒,“谁欺负你了!”
“不是的师尊……”
墨周箫雨了然一笑,这哪里是不喜欢,分明是那小鬼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意,一意孤行。
“箫雨。”
短短简洁的二字,听着似乎不温不火,但听到这二字的墨周箫雨却心中“咯噔”了一下,主要是为了躲避北木雪,他这三天都躲在流芳坊里,因为是周兮吻的地盘,愣是让北木雪没找到。
墨周箫雨还在看叶客馥的好戏,却没曾想被寻找他多日的北木雪抓个正着,缓缓转过身,便看到一张经典的面瘫,但墨周箫雨深知这人愤怒到了极点。
凭什么啊!
自己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有什么好心虚的!
明明是自己先生气的才对!
这么想着,墨周箫雨的底气足了不少,面对着北木雪也不再那么不安了,至少敢直视北木雪的眼睛了。
“你……”
完全不给墨周箫雨开口说话的机会,北木雪一个箭步上前,把人打横抱走,什么反抗,什么挣扎,完全没放在眼里。天知道,这三天为了找这人,他差点将整个帝都挖地三尺!再让墨周箫雨跑掉,他就将北木雪三个字倒过来写!
墨周箫雨故做疑惑:“木头,你想干什么?”
“……”没有回应。
见法子没用,只要用商量的语气:“你放我下来,我不会跑的。”
“……”还是没有回应。
炸毛了:“我说了,放我下去!”
“……”依然没有回应。
“你到底想怎么样?”对着这什么都不吃的面瘫,墨周箫雨无奈了,只好服软,“明明是我还在生气的,你……”
总算有了反应,北木雪抬了抬眼皮,道:“回家再说。”
墨周箫雨的话卡在喉咙,总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小哑
在顶着一路怪异的目光后,墨周箫雨表示已经是一条咸鱼了。就算加上王府里更明目张胆的目光,墨周箫雨也淡定了。
砰——
房门被粗鲁的一脚踢开,发出有些刺耳的声响。
墨周箫雨被北木雪放到床上,北木雪就没动作了,墨周箫雨忍不住抬头,便看到对方盯着那一贯的没表情的表情俯视着自己。
这中处之弱势的感觉,太让人不舒服了!
其实北木雪也没做什么,更没说什么,但就是这样,墨周箫雨自个儿就怂了,鬼知道这是到底为什么。
墨周箫雨不淡定地瞪了北木雪一眼:“看什么看!”
北木雪掀了掀眼皮,道:“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
“你好看。”
被噎了下,听到外面的偷笑,墨周箫雨看向门口,门外一群的不怕死的正在朝里面偷瞄,墨周箫雨正好对上重伤未愈的长魂,发现了对方眼底的揶揄之色,不自在地轻轻踢了踢北木雪的小腿,小声说道,“把门关了”
砰——
只见北木雪抬手一挥,房门无风自动,紧闭着,连窗户都关上了。
从屋里还能听到长魂故意大声说话的声音:“哎……王卿害羞了,咱撤了吧撤了撤了……”
墨周箫雨眉头跳了跳,心想,不就被绷带人揍的时候没帮你吗,报复心这么强,以后绝对嫁不出去!
被柏川拖回房的长魂突然觉得有点冷,熟络攀在柏川背上:“川,最近——你和那个叫月红锐的小子走得挺近啊?”
“下来。”
“不下来。”长魂俩爪子抓得更紧了,一副死不松手的样子,“快说,你是不是……嗯?”
柏川无奈地拖着一只大虫子,步伐依旧稳健:“你说,如果小哑知道你现在抱着我,会发生什么事?”
长魂面色一僵,转而恢复:“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柏川顿了顿,长魂突然觉得不妙,心中警铃大响,正要跳下去,却被柏川抓住,下去不得。柏川语中含笑,“而是从你跳到我背上的时候,小哑就在你的背后了。”
长魂干笑:“你别逗了!小哑在跟着大军一起在回帝都的路上呢!”
“那你怎么不敢回头啊?别说你没想到,以小哑的性子,独自脱离大军率先回来有什么奇怪的?”
“那你还不松手!”长魂头皮发麻,对柏川说道。
“我可没碰你,你自己不下去的。”
“你想害死我啊!”长魂这才发现柏川早松了手了,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他连忙跳下去,看到站在后面无声无息的人,手足无措。
“给你个教训而已。”柏川低声说道,随后转身,笑得人畜无害,“小哑,长魂身上还有伤,你送他回去吧。”
被称作“小哑”的人颔首点头,便没有别的动作了,只目不转睛地“看”向长魂的位置。他戴着的面具没有留出“眼睛”,因为他不需要,也是这个原因,给人一种更诡异的视觉感。
见此,柏川识相离开,此地便陷入无声之境。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说完这话,长魂就像咬掉自己的舌头,瞧瞧这说的什么话!本想打破这么个尴尬的局面,可这话不就是说人回来早了吗。
你回来这么早干嘛呀,应该晚点回来。
小哑这下连简单的动作也没有了,直接转身走了。
长魂心中懊恼,连忙追上去,却因为之前的伤,根本追不上小哑。
他扶着栏杆休息,后背隐隐刺痛,一股温热的液体在流动,估计伤口裂开了。那
近两尺,深可见骨的伤口,可不是骗人的。要不是躲避及时,早就被拦腰斩断了。这里不得不佩服周家的鬼侍,果然恐怖,只认周家人,对其他人,哪怕是友军,也要见血才能停手。
“嘶——”后背措不及防地被一只手用力摁了摁,痛得长魂深深抽了口冷气,“轻点!”
那手似乎顿了顿,又用力一摁,似乎故意报复一般。
巨大的疼痛致使长魂冒了一身冷汗,长魂有些怒了,也不管伤口会不会裂开得更厉害,伸手抓住背后乱来的手,但触及到一片冰凉之后,心里再大的火气也熄灭了。
无声叹了口气,长魂将人扯到面前,看到对方手上布满斑驳的新伤痕,长魂眸子闪了闪,但并未说什么,他将对方的面具拿下,一张只能勉强称为清秀的脸暴露在空气中,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丝毫没有许久没见过阳光的不适,因为瘦弱,而显得眼睛很大,看起来有点吓人,惨白无色的唇抿得很紧。
“小醋坛子。”长魂抚了抚小哑的脸颊,拇指在那惨白的唇上来回摩挲,似乎想揉出点血色的人气出来,“怎么这么瘦,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小哑摇了摇头。
“走吧,回屋给我上药,真是没轻没重的。”
长魂拉着小哑,手却是避开了小哑的手掌,握着袖子遮挡的位置。
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后面的人执拗地站着不肯走。两方坚持之下,长魂的心情开始烦躁,语气便重了:“你又在闹什么脾气!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你那小孩子脾气收敛收敛。我走的时候警告过你什么?要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看看你自己,才过了多久,瘦得不人不鬼的!想做给谁看呢?你已经不小了,我……小哑,你干什么?”
小哑挣开长魂的手,夺过面具,一丝不苟地戴上,将那张消瘦苍白的脸再次覆盖,然后用力将长魂推开,小哑回过身,似乎是“看”了长魂一眼,而后快速离去,其速度是方才的好几倍。
“你应该冷静一点,好好解释。”
“我没法儿冷静!你看到他瘦成什么样子了吗,那手上全是骨头。我当初就不该跟王爷先回来……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并不惊讶柏川在这里,长魂烦躁得用力砸向扶栏,精心雕刻的扶栏被肉拳砸的稀碎,但长魂的手也被砸烂后变得尖锐的木头扎破,从而鲜血沥沥。长魂却仿佛感受不到似的,他猛地站起来,一脸懊悔,“他眼睛看不见,又不能说话,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回来的。我还对他发火,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当时就是气急了。他能去哪里?”
“其实小哑前天就回来了。若不是小哑没日没夜地用‘众生’为你疗伤,你以为你能好得这么快?”虽然小哑提醒过自己不要告诉长魂,但柏川总觉得,他们两个不该是这样的。见长魂一脸惊愕,柏川又道,“长魂,你在可怜小哑吗?”
“我没有可怜小哑!”
“那是在赎罪吗?”柏川蔑叹道,“因为……小哑就是你的错误,才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所以,你不喜欢小哑,却不能拒绝他的感情。”
长魂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尖锐的柏川,他张口欲言,但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是无声地摇头。
柏川眼神微凉:“有时候,我真替小哑不值。以后,你还是离小哑远点吧。”
“凭什么!”
“就凭你这态度!”柏川松开手,“长魂,你真的觉得小哑生气乱发脾气是因为小孩子的占有欲?你真的没有发现问题吗?你其实是早就感受到小哑回来了吧,可是你呢?你躲着他!”
“我……”
“长魂,别怪我没提醒你,再这样下去,你最终会真的失去小哑的。”
长魂如被当头一棒,傻傻的愣在当场……
失去小哑?
为什么会失去小哑?
他从没有想过会失去……
已经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瘦弱单薄的身影——他的名字,叫小哑。
小哑有一双明亮得宛若星辰的眼睛,会单纯地笑,会唱出动听的歌。每次小哑唱歌,就会害羞得脸红,刚开始,声音还会发抖。
可是,那样简单的、纯粹的小哑,消失了。
因为长魂太贪玩,偷偷带着小哑跑出训练场,回来的时候下了大雨,那天的雨真是太大了,大得几乎看不清路面。长魂不小心踩滑了,旁边就是水流汹涌的河流。就在那紧要关头的一瞬,那么瘦小的小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硬是将比他高了一个头的长魂拉住,自己却失重栽进河里。
河流太急了,长魂根本跑不赢被急水冲走的小哑……发现他们不见的柏川告知了负责管教他们的铩羽,而后,铩羽带着人出来搜寻,很快就找到追着河跑的长魂,但小哑,始终不见踪迹。
所有的人都猜测小哑凶多吉少,长魂更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再也不吵着要出训练场,只是总等着一个空床发呆。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并不是狩猎的季节,北木雪却破天荒到山里去,那是北木雪最初梦到血沙的时候,他觉得梦里的森林就是那座山,于是,他以为,他可以找到那个梦里的人。
但梦里的人没找到,却找到了热不退的小哑,以及救了小哑的在山中自然生存着的野人一般思凡。
长魂简直不敢相信,被王爷带回来的人是小哑,是活着的小哑。他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一直坚持守在小哑身边,谁劝都不肯离开,他期待着那双明亮如聚着繁星的眸子再次睁开。可是,当那双眸子再次睁开时,再无光亮汇聚。
那是长魂第一次感到绝望。
但命运还不肯罢休,小哑的嗓子发不出丁点声音。
小哑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孤僻,性子更是古怪得令人捉摸不透,那张清秀的小脸上,再也没出现过类似笑的痕迹。
长魂却并不怕越来越阴沉乖张的小哑,他庆幸着小哑还活着,这样他就能弥补对小哑的亏欠,报答小哑的恩情。
然而,他真的只是这么想的吗?
他承认,最开始,他确实是抱着一种亏欠的心理再去接近小哑的。
但是到了后来,后来也是那样的吗?是吗……
不!
不是的!
那晚,他看到了,他看到小哑笑了,还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简单。
原来小哑一直都没变过。
但从那个时候,自己开始变了,变得贪得无厌。
他的视线忍不住往小哑身上停留,见不到小哑就会一直想,就算到梦里也全都是小哑。爱笑的小哑、乖张的小哑、安静的小哑……他全都好喜欢,想要独占。
一直以为小哑对他是纯粹的兄弟关系的他居然有点庆幸,庆幸小哑看不见,这样小哑就不会发现,不会知道丑陋的自己。
他突然醒悟,醒悟自己的丑陋。
所以他开始躲着小哑,却因为得不到而烦躁、而不安,开始指责对方,像个没有理智的疯子,胡乱攻击着最爱的人。
但刚才,柏川的意思是……
长魂猛地抓住柏川,慌乱地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刚才的……是什么意思!”
柏川惊愕地看着恍然大悟的长魂,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人能这么迟钝:“小哑对你什么感情,傻子都明白,你不会……一直不知道吧?”
“我……我以为他把我当做兄长……”
“天——”柏川扶额,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我已然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你简直……那你对小哑到底什么意思?”
长魂哭丧着脸:“我还能什么意思!我……我怕他知道了我对他的心思会生气,才一直躲着他啊……”
“你能傻得再清丽脱俗点吗?”
“你废什么话!”长魂忽然想到什么,表情严肃,“你是不是知道小哑会跑去哪里?”
柏川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收回来,中途不明显地看了长魂身后一眼,道:“知道。”
“那……”
身后忽然被拉扯,长魂回过头,便看到一个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戴着没有“眼睛”的面具的小哑。
柏川见长魂已经傻了,憋着笑:“你们慢聊,我这次真走了啊。”
……
沉默。
“你……我……”
长魂结结巴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只好选择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了,一个熊抱,把瘦弱的小哑抱进怀里,后背挺疼的,但是没事儿,能忍受。
怀里实在了,长魂也觉得松了口气,说话的能力也找回来了:“小哑,你……喜欢我?”
怀里瘦弱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感受到对方点头的动作,长魂激动得收紧了力道,“笨蛋。”
小哑听到长魂说的,摇了摇头,似乎再说“我不是”。
“我在说我自己。”长魂将脸埋进小哑的脖子,感受到对方熟悉的阴冷的气息,忍不住在小哑纤细的脖子蹭了蹭,“我说我是个笨蛋,居然没有发现。小哑,我好高兴,好高兴……你永远都只能属于我了。”
小哑说不了话,发不出声音,无法道出告白,他迟疑地伸出手,缓缓地、缓缓地放在长魂的腰上……
【长魂,我心悦你。】
似听到了小哑心中的告白一般,长魂轻揉了揉小哑的头,声音温柔得快滴出水来:“小哑,我心悦你,很久很久以前就这样了。”
心门
回到北木雪和墨周箫雨这边。
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北木雪开口了,但一出声就让墨周箫雨吃瘪:“流芳坊好玩儿吗?”
墨周箫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语气可怜巴巴的,但又不够理直气壮:“我又没去玩儿……”
“没玩?”北木雪目光深沉,他缓缓靠近墨周箫雨,“那这些味道怎么来的?”
“整栋楼都是这味儿,能不染上吗?”
北木雪眉头微皱,哑声道:“我不喜欢你身上染着的那些味道。”
墨周箫雨磨牙:“要不是你惹我生气,我会跑去那儿躲着不出来吗!”
“让我给你洗掉……”北木雪轻啄着墨周箫雨的下巴,缓缓往下移动,含糊不清地唤着,“血沙……”
墨周箫雨微微一顿,躺在床上装死,任北木雪不厌其烦地细吻。
不知过了多久,墨周箫雨倏地用力,将北木雪反压在床上,眯着眼睛在北木雪颈边轻嗅,眸子里聚满浓郁的欲色,如即将进食的野兽,在确认食物是否危险。
“我饿了。”
墨周箫雨伸出粉色的舌,暧昧地舔过下唇,色极了。
北木雪眸色微暗,主动放松身体。像虔诚的信徒,为自己的爱人献上自己……
墨周箫雨轻咬着对方的耳尖,低声说道;“北木雪,你真是个危险的家伙!”
“啊……呃……”
“不准发出声音!”捂住北木雪的嘴,墨周箫雨微喘着粗气,“不准笑!”
北木雪眨了眨眼,伸出舌头舔过覆盖在嘴唇上的手掌心。
——微湿,还有点咸。
墨周箫雨的身体,已是汗水淋漓,身体透着晶莹,性感得不可方物。
被北木雪大胆的动作惊得收回手,北木雪却乘机带着身上的人,翻身,调换了上下的位置,坐在墨周箫雨的跨上,上下浮动起来……
很不安。
从墨周箫雨跑走那天,到方才找到墨周箫雨之前,北木雪一直都在不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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